第一卷 舟影迷雲 第十五章 巫道
天還沒有大亮，巫陽鎮里，人們都已早早地起來，等待著今天的結果。
大商國一行由商戰帶領，其後是商子旬，姜桓，公孫先生。
巫族一行帶隊的是號稱靈山十巫中的九巫和十巫，其後是巫族太子蒙竹慶及其師兄蒙竹明。
再後面則是雙方抬著聘禮隨從僕役，排著長長的隊伍，跟在各自領隊後面浩浩蕩蕩地向神女宮行去。
……
神女宮早已大開山門，幾位長老出門迎接，畢竟來的都不是普通賓客。
寒暄一陣子，眾人來到迎賓大殿神女殿，分賓主坐下。
姜桓特別注意了一下巫族的蒙竹明，發現對方也正看著自己。
「想必對方已經了解過自己了，」姜桓心道，同樣今天一早公孫先生也已經了解了對方的來歷。
商戰沖公孫先生點點頭，公孫先生會意，當先開口道：「神女宮諸位仙子，今日冒昧打擾，乃是為了促成一段佳話。」
公孫先生看了看商子旬繼續道：「聞得貴宮仙子女英蕙質蘭心，風華絕代，我大商國太子商子旬謙謙君子，溫文爾雅，二人實乃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還望諸位仙子成全。」
神女宮大長老微笑道：「自古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孩子們的事情終歸還是孩子們自己決定，我們當長輩的最多幫忙把把關罷了。」
「仙子說的好，依我看當長輩的不僅要把關，還要把好關。尤其是婚姻大事，半點馬虎不得，像一些中看不中用，花言巧語，繡花枕頭型的是萬萬要不得地！」九巫道。
姜桓和商子旬聽到這話相互笑笑，這是映射他們呀。
大長老點點頭，不置可否，想了想，道：「兩位太子皆是人中龍鳳，年輕翹楚，承蒙兩位錯愛，我先替女英謝過了。既然雙方互不相讓，我看不如各委派一人，切磋一下，點到即止，權當助興。」
十巫聞言叫了一聲好，言道「就這麼辦，若我巫族輸了，立馬走了，絕不糾纏。」然後看向商戰。
商戰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道：「如此甚好，也免得東家為難。」
幾位長老互相點點頭，大長老道：「那就請諸位移步演武場。」
演武場位於半山腰的一處空曠地帶，佔地很大。場外早已備好席位，眾人按賓主紛紛落座。神女宮年輕代弟子也都陸續出現立於長輩身後。
不愧是神女宮，弟子個個超凡脫俗，宛如天仙下凡，眾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商子旬和女英四目相對，微笑點頭。神女宮眾人很少見到這麼多外人，一個個也很好奇，對著到來的幾個年輕男子相互品頭論足一番。
玄素站在女英旁邊，掃視著眾人，突然兩眼瞪著前方，呼吸急促，臉頰潮紅。
女英注意到玄素的異狀，小聲道：「素兒，怎麼了？」
玄素兩眼通紅，怒視著前方：「英姐姐，我看到那個無恥之人了，就在那裡。」
女英順著玄素的目光看去，只見在商子旬的身旁，一個青衣男子，頭系絲帶，相貌俊朗，儀錶不凡，此刻正跟商子旬交談著什麼。
這邊姜桓察覺到了一絲異樣，看向神女宮眾人方向，忽然神情一滯，那一夜的畫面又不自覺地浮現出來，尷尬一笑，彷彿在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什麼都沒看到。」
這一幕落在玄素眼裡，彷彿又聽到說「我不是故意的，我什麼都沒看到，」瞬間怒火中燒，氣得直跺腳。
「英姐姐，你看到沒有，這個無恥之人竟然還敢笑，真是衣冠禽獸。」玄素委屈地說道。若不是當著那麼多人，當場就要衝殺過去。
看到對方怒目圓睜，如果眼神可以殺人，自己不知死了多少次了，姜桓自知理虧，慌忙低下了頭。
商子旬看到姜桓突然臉色發紅，不說話了，問道：「怎麼了？」
姜桓小聲道：「她發現我了，正在瞪著我。」
商子旬一滯，向前看去，此刻女英和玄素都盯著他這邊。女英眼色不善，玄素雙眼通紅，商子旬恍然大悟：「你真偷看玄素了。」
姜桓小聲道：「真是誤會，我不知道她在那。」
商子旬拍拍姜桓的肩膀，打趣道：「別擔心，看了也無訪，大不了咱哥倆把這巫山雙璧一起收了，豈不美哉。放心，我幫你。」
姜桓無奈：「你自己都還要我來幫你，還好意思說？」
商子旬笑笑，看向女英，面對女英質問的眼神，表現出一副無奈的樣子。
……
大長老道：「雙方可商議好了，各派何人上場？」
「巫族蒙竹明求教。」只見蒙竹明一身黑衣，頭裹黑巾，臉上透著一絲慘白，緩緩走到場邊。
「商國，姜桓。」姜桓一襲青衣，淡淡一笑，走進場子。
大長老點點頭「切記，點到為止，開始吧！」
二人看著彼此，相互抱拳行禮。然後一個騰越衝撞到了一起，周圍嘩然，沒想到二人一上來就選擇近身肉搏。
正是血氣方剛的年齡，雙方拳拳到肉，很快就打出了真火，誰也不服誰。演武場上留下一道道殘影，碎石滿天飛。
一聲悶響，二人同時向後退去，嘴角溢出鮮血。
蒙竹明舔了舔嘴角溢出的鮮血，眼中露出一抹瘋狂和興奮。
姜桓擦去嘴角的血絲，目光平靜，看著對方。
場外鴉雀無聲。
忽然蒙竹明怪叫一聲，盤膝坐下，嘴裡念念有詞。
姜桓眉頭一皺，皮膚上崩出了一條條青筋，似有什麼東西在蠕動著，劇烈的疼痛侵蝕心神。
「蠱毒！」場外有人驚呼。
原來在剛在肉搏的時候，蒙竹明已經無聲無息地種下了蠱毒，這就是巫族人可怕的地方，讓人防不勝防。
姜桓咬緊牙關，盤膝坐下，豆大的汗水從額頭上滴落。
放開心神，氣海處朱雀猛地睜開眼，發出一聲鳴叫，一層紅色漣漪向著四肢百骸擴散。所過之處，蠱蟲紛紛退避。
玄素瞪著場中的姜桓，有心想要詛咒一番，可一想，萬一商國要是輸了，英姐姐可怎麼辦，一時之間思緒複雜，只希望讓這無恥之人多吃一些苦頭。
雙方僵持了一會，忽然姜桓身上冒出了一縷縷青煙，接著青筋消失，皮膚恢復了平靜。
姜桓睜開眼，望著對面睜開眼的蒙竹明，收起了輕視之心，這就是巫道嗎，發起於無聲無息之間，果然有其獨到之處。
大長老道：「這姜桓竟然有克制巫道的功法，看來商國這次是有備而來。」大家都點點頭，同時很好奇他是怎麼做到的。
玄素憤憤不平，這麼輕易就讓這無恥之人扛過去了，旁邊女英拉著她的手，笑笑。
蒙竹明微微一笑，露出一抹興奮，若是姜桓這一關都過不了，他會很失望的。
蒙竹明蒙地站起，衣衫無風自動，雙手結了一個奇怪的姿勢，然後向前一推。一團淡綠色的霧氣向姜桓飄去，速度很慢，卻給人一種避無可避的感覺。
隨著飄移，霧氣越來越多，幾乎佔據了半個演武場。
商子旬一臉陰沉：「可惡的巫道，卻無計可施。」
「蠱即是血飼之蟲。」來之前國師特意交待過。
經過剛才的一場較量，姜桓對巫蠱有了進一步的認識，此時倒也沒有過於慌張。
只要是活物就有靈，有靈就有魂，蠱蟲也不例外。
姜桓站起身，神識散開，伸出右手，緩緩向前抓去，「禁魂……」
蒙竹明面色微變，向前噴出一口精血，霧氣更濃了。
似乎手中握著一個鐵塊，姜桓這一個簡單的抓拳動作，僵在了半空。
到了這一刻雙方拼的就是一種精氣神，誰先生出敗意，誰就輸了。
周圍都緊張地看著，兩個年輕的瘋子，這是大家一致的評價。
大長老：「姜家的禁魂術，拿來對付巫蠱，這姜桓膽子也太大了，稍有不慎造成反蝕，後果就嚴重了。」眾人都緊張地關注著場中的比斗。
「噗……」忽然場上傳來了一聲輕響，接著越來越多的響聲幾乎連成一片。
姜桓猛地睜大眼，低吼一聲，一下子握爪成拳，場上的綠霧發出最後一聲爆鳴，消失了。
蒙竹明噴出一口鮮血，半跪在地上，雙眼赤紅，瞪著姜桓。
姜桓踉蹌後退幾步，劇烈地喘著粗氣。
「靈山十巫，竟培養出了這樣一個巫道天才，難怪敢有恃無恐。」神女宮一個長老道。
「若非功法相剋，這姜桓能不能堅持下來就不好說了。不知道丹老頭哪找來的這寶貝，商國這次賺大了。」大長老欣賞地道。
玄素怔怔地看著，換了自己絕對不會如此輕易就破了剛才的攻勢，這個無恥之人還真有兩下了，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又恨恨地詛咒了一番，女英看著自己的妹妹微微一笑，心裡若有所思。
蒙竹明扶著地，緩緩地站起來。到此刻已經收起了全部的輕視之心，看著姜桓道：「同輩之中，你是第一個把我逼到如此地步之人，姜桓，我記住你了。我最後一法，你若能破，我心服口服。」
姜桓露出凝重，只見蒙竹明鄭重地取出一個玉盒，眼睛里透出無盡的瘋狂和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