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玉川公寓

勾鳴跟隨着地圖導航，小心翼翼地避過警察的崗亭，向著玉川公寓前進。

倒不是他想偷偷摸摸。都已經過12點了，他卻穿着高中制服在外面亂晃，稍微負責一點的巡警都會將他攔下來盤問一下。

為了避免麻煩，勾鳴只能像做賊一樣小心翼翼地避開崗亭了。

至於監控，他反倒不怎麼害怕，畢竟他可是良好市民，又不是去殺人放火。

當勾鳴抵達玉川公寓外時，手機顯示此時已經接近凌晨一點。

勾鳴打量著面前這棟18層公寓，不由皺起了眉頭。

從外面的裝飾以及所處的地段來看，這裏無疑是一座高級公寓樓。

然而不知道出了什麼變故，整座公寓樓看起來十分荒涼。

附近的公寓樓即使已經接近凌晨一點了，依稀還有不少窗戶亮着燈光，門口不時有行人走過。

然而這棟樓……勾鳴觀察到不少行人甚至刻意繞過玉川公寓的門口。

整個玉川公寓彷彿市區中的生命禁區。

勾鳴抬頭向上看，除了二三樓還有兩家亮着燈外，從四樓起，一直到頂層一片漆黑，遠遠望去，整座公寓樓就像是一座聳立在黑夜中的巨大墓碑。

勾鳴緊了緊書包的背帶，緩緩走進了玉川公寓中。

剛走進公寓一樓的大廳，勾鳴頓時感覺到一陣陰冷的寒意襲來。

要知道現在可是初春時節，氣溫適宜，不冷也不熱，最適合外出踏青。

可勾鳴走進玉川公寓，溫度陡然降低，感覺像是進了醫院的太平間一樣。

勾鳴下意識地反手握住了書包中的撬棍，警惕地觀察起來。

這座玉川公寓似乎真的很長時間沒有維護了，到處充滿破敗感，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東西變質腐爛混合著尿液的噁心氣味。

大廳左側靠牆是一排郵件櫃，可是郵件櫃的好些櫃門被強行撬開，表面的油漆佈滿划痕，名牌被肆意扔在地上，連同後面的牆壁畫着各種奇奇怪怪的塗鴉。

安裝在大廳天花板上的燈，一共六個燈座，卻只有兩個有燈泡，而且還一閃一閃，一幅接觸不良的樣子。

靠右側有兩座電梯，其中一座門開着，門口卡著一個板凳，似乎是壞了，另一個電梯正好停在14層。

電梯門上同樣塗滿了亂七八糟的塗鴉。

「年輕人，你在找什麼？」

就在勾鳴四處張望時，一個聲音突然傳來。

勾鳴嚇了一跳，他的面前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了一個矮小的身影。

那是一個穿着老舊衣衫，身材佝僂，滿臉皺紋的老者。他背着雙手，手上似乎拿着一串鑰匙。

一雙渾濁的眼睛緊盯着勾鳴的臉，讓他感覺渾身不自在。

勾鳴注意到大廳對面一扇門開了，老者似乎是從那裏面出來的，那間房似乎是公寓保安的值班室。

勾鳴不禁面露古怪，有這樣一位保安，就算樓里發生什麼，也起不了什麼作用吧。

「年輕人，你聽到我說話了嗎？」

就在勾鳴打量老人時，老人加大了音量。

勾鳴靈機一動。

「老先生實在不好意思，我正在找房子住。我在網上看到這座公寓設施不錯，交通便利，而且價格很便宜，所以就來看看。」

勾鳴這段話其實經不起推敲，哪有人午夜跑來看房子的。

老者卻似乎一點不在意他的意圖，只是半眯著渾濁的雙眼，意味深長地叮囑道。

「年輕人，想租房子還是去別的地方吧，這裏不太乾淨。」

勾鳴心中一動，這位充當保安的老人似乎知道些什麼，於是連忙追問道。

「老先生，您為什麼這麼說？難道這裏曾經發生過什麼嗎？」

老人卻似乎不願意多說，他擺了擺手，叮囑道。

「年輕人，我這是為你好。這棟公寓很危險，尤其是晚上十二點以後。千萬不要跑到十層以上。」

接着老者轉過身，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向值班室走去。

昏暗的燈光照射下，老者的影子拉的老長。

「老先生！」

勾鳴叫了一聲。

老者腳步停頓了一下，沒有回頭。

「記住尤其是十四層，千萬不要上去。」

留下這句話，老者走進了值班室，然後關上了門。

大廳再次變得寂靜下來。

勾鳴看了看值班室的大門，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老者顯然知道點什麼，還十分好心地勸說他。

可惜，他別無選擇。

勾鳴一臉決然地來到還在運轉的電梯前，按動了向上的按鈕。

年久失修的電梯立刻發出一陣機械轟鳴聲，上面的顯示屏紅色的『14』立刻變成了『13』，接着依次減少。

不久之後，電梯門打開，勾鳴走了進去。

當電梯門關上的那一瞬間，勾鳴隱約聽到值班室傳來一聲嘆息。

當電梯門關上之後，勾鳴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一股令人作嘔的異味直撲而來，封閉的環境讓各種異味更加濃郁。

勾鳴一手捂著鼻子，強忍着噁心開始打量起整座電梯。

他的目光從電梯角落的黃色乾涸痕迹，以及一攤被蒼蠅環繞的嘔吐物上滑過。

凹凸不平的地板上扔著廢棄的報紙、果核、易拉罐等雜物。

電梯中另外三面牆壁各裝着一面大鏡子，包括關上的電梯門在內，用各種顏色的噴漆畫着怪異的塗鴉，寫着『XX欠債還錢』、『去死』等字樣。

勾鳴只能從塗鴉的縫隙看到自己模糊的身影。

很快電梯抵達了14樓。

叮！

一聲輕響，電梯門打開。

外面的走廊一片漆黑，只有電梯里的慘白燈光照亮了前方一小塊區域，兩側光照不到的地方顯得更加黑暗，彷彿隨時都會有怪物從黑暗中蹦出來。

走廊里靜悄悄的，整個14層就好像醫院的太平間一樣安靜。

勾鳴看了看四周，然後抬腿向外走去。

就在這時，電梯門突然哐！的一聲直接關上了。

勾鳴有些詫異，伸手按下開門鍵，門緩緩打開。

然而當他剛剛邁開腿，電梯門頓時又飛快地關上。

出乎預料的異常狀況發生了，勾鳴頓時緊張起來。

他再次按動按鈕，同時作勢抬腿向外走，眼睛卻緊盯着電梯的按鈕面板。

電梯門果然再次飛快的關閉。

而這一次，勾鳴看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