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哥兒番外(四)

良哥兒番外(四)

()阿珠來到上房剛好看見半夏從屋子裏出來,她趕緊拉住半夏道:「姐姐,夫人現在可忙?」

半夏很好奇這個時候阿珠怎麼會來這裏,遂拉了她的手答非所問道:「這時候你不好好的在屋子裏伺候三少爺,到這裏做什麼?」

阿珠道:「姐姐你不知道,剛剛的三少爺才回來,但是我瞧着他似乎有什麼事情很苦惱,我怕會出事,所以趕緊來回夫人一聲。」

半夏一聽這話忙道:「那我趕緊給你傳一聲,老爺和夫人這會兒正好還沒有休息呢!」半夏說完便轉身進了屋子。

韓禎賢和白雪茹一個歪在炕上看著書,一個正翻閱著回春堂的成藥賬冊,屋子裏靜悄悄的,偶爾只聽見兩人翻閱紙張的聲音。

半夏一挑帘子進來道:「夫人,阿珠說有事回稟。」

白雪茹聞言抬起頭來看了半夏一眼道:「叫她進來說。」

隨即半夏將阿珠叫了進來。阿珠給兩位主子行了禮道:「夫人,三少爺剛剛才從太醫院回來,但是他臉色蒼白飯也不吃,奴婢擔心三少爺他有什麼難事憋在心裏會出事,所以特意來稟報一聲。」

韓禎賢一聽這話當即將書放了下來,他盯着阿珠道:「那你可知道三少爺發生了什麼事?」

阿珠小心的回答道:「回老爺的話,奴婢問了三少爺的長隨鐵頭,鐵頭說今兒傍晚三少爺隨着陸大人進宮給主子們瞧病去了,回來便成了這個樣子。」

白雪茹聽了這話臉色刷得就白了,她想着這宮廷裏面最是詭計多端的地方,該不會良哥兒陷入了什麼麻煩?於是她緊張的看着韓禎賢道:「老爺您趕緊去問一問良哥兒,別是有什麼事才好!」

韓禎賢聞言心裏也是一沉,一霎那間他頗有些後悔將兒子放到太醫院去。他一邊安慰這妻子道:「你別擔心,萬事有我呢!」,一邊忙起身穿了鞋子就走。

韓禎賢大步流星的往外院走去,白雪茹開始坐立不安,她想了想便吩咐半夏去廚房做了些清淡的東西給良哥兒送去,自己則心神不寧的在屋子裏等消息。

韓禎賢來到良哥兒的屋子裏的時候,良哥兒剛剛的從凈房裏出來,小丫鬟正在用干帕子給他擦頭髮上的水。兩人一見韓禎賢走了進來趕緊起身行禮,韓禎賢擺一擺手讓良哥兒坐了。

阿珠輕手輕腳的給父子兩人上了茶便帶着人退了出去。

韓禎賢看兒子的臉色卻是不好,心裏一黯,他柔聲問道:「你可用過晚飯了?」

良哥兒笑了笑道:「回父親的話,兒子不餓,現在不想吃。」

韓禎賢聽了這話略一思索直接問道:「良哥兒,你今日可是有什麼事情發生?若是有什麼麻煩不妨說來給為父的聽聽,什麼事情自有為父的為你做主。」

良哥兒聽了此話心裏極為感動,他想了想便將自己看見的聽見的一五一十的和父親講了一遍。

韓禎賢聞言心裏也有些不是滋味,但是他畢竟浸淫官場幾十年,這些東西不說是司空見慣也是時常有所見,所以他勸良哥兒道:「你剛剛踏入官場,見了這些很難受這並不奇怪,以後慢慢地你見多了也就習以為常了。」

心地純良的良哥兒聽了父親的這番話大吃一驚,他不解的問道:「父親,難道這些宮女太監們就不是人嗎?為何他們的生命就這麼不值得人憐惜呢?」

韓禎賢見良哥兒根本就一副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的樣子,便心裏一緊,他想若是這樣子就將良哥兒放到外面去,那麼他一定會吃虧的。於是韓禎賢立刻提起精神開始苦口婆心的和兒子分析起來。

韓禎賢看着良哥兒的眼睛道:「兒子,你說這天下是誰的天下?」

良哥兒一聽這個就愣住了,他毫不猶豫的道:「這天下自然是皇上的天下。」

韓禎賢道:「沒錯,正所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所以說我們這些人的身家性命,無一不是捏在皇上的手心裏。天子一怒,朝堂上死些王公大臣也是尋常,更別說那些個後宮里的宮女太監了。你讀過那麼多的書,自古以來『伴君如伴虎』這句話你不會沒有聽說過?」

良哥兒聽父親如此一說,腦子裏轟的一下便響起了自己讀過的那些前朝古書什麼的,書里寫着多少王公大臣因為各種原因被皇上砍了腦袋滅了滿們的,仔細說來這其中不泛有冤屈的。而那些人,他們和今日的宮女太監們比起來又何嘗不冤枉?

韓禎賢見兒子不說話,便嘆了口氣繼續道:「兒啊,讀書一定不能讀死書,要不然你就會成了書獃子的。你今日的不平在家裏說說我可以理解,若是出去講一定會給自己招來禍事的。

你以後慢慢的就會發現,別說是皇宮內院裏沒法子講公平公正,就是在朝堂之上或者家族內院有時候也沒有所謂的公平公正可將。草菅人命不僅會發生在皇宮裏,那刑部大牢裏的就更多了。說句不好聽的話,就是那些高門大戶也會有這一類事情發生的,就憑你一人如何管得過來?」

良哥兒聽了這話鬱悶之極,他沒好氣的道:「眼看着別人在自己眼前無辜的掉了腦袋兒子也救不了,那還說治病救人這些幹什麼?那兒子學這些醫術又有何用?」

韓禎賢見良哥兒依舊有些執迷不悟,便耐心的勸道:「這治病救人,也是救治可救可治之人不是嗎?別說這天下這麼大,就是這京城裏你也不可能用你一人之力救得了多少人!你仔細想一想為父說的對還是不對?」

良哥兒一想這話確實說的不錯,譬如自己在西城診脈,東城裏若是同樣有人病倒了自己也一樣沒辦法同時救助。但是他心裏終究沒辦法一下子就解開這個疙瘩,於是臉上也還是寫滿了糾結二字。

此時半夏帶着人將才做好的吃食送了來,她輕輕地敲敲門道:「老爺,三少爺,奴婢奉夫人之命送飯來了。」

韓禎賢忙道:「拿進來。」

半夏和阿珠忙將飯菜擺到了桌面上來,韓禎賢一看全是些清清淡淡的菜肴,心裏便是一暖。他看了一眼良哥兒道:「這一定是你母親擔心你胃口不好命人特意做的,你多少也要吃一些才是。」

良哥兒原本沒有任何胃口,可是見父母如此關心自己又不忍拒絕傷了他們的心,於是便拿起筷子匆匆的扒了一碗飯。

韓禎賢看着兒子將飯吃完,這才慈愛的對他道:「有很多道理講出來是很容易的,但是領會它還得靠你自己。你如今也不小了,該學會用腦子去分辨這些是是非非了,為父相信你一定不會讓我和你母親失望的。天色也不早了,你明日還要去當差,還是早些安置了。」說完他便起身回了上房。

白雪茹左等右等終於等到了丈夫回來,她小心的觀察了一下丈夫的臉色,沒見特別的凝重,心裏略微的鬆了一些。

韓禎賢知道妻子掛懷着良哥兒,於是也不忙着洗漱,遂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和妻子講了一遍。

白雪茹聞言苦笑了笑道:「我也不知道讓良哥兒去太醫院是對還是錯,這孩子心地太善良了,我很擔心他會犯錯。」

韓禎賢道:「這些事誰也說不清,不過早一些讓他看清楚這世間的險惡和不平我覺得未嘗不是好事。若是他參詳不透,那也別提自己出去開創事業的事了,我們先看看他的造化如何再。」

白雪茹無奈的道:「也只有如此了,既然進了太醫院就不能半途而廢,否則以後一旦遇到什麼事情他都會很容易的就逃避的,這對他來說畢竟不是好事。」

韓禎賢沉吟了片刻道:「你說的極是,有空了你也勸一勸他。」

白雪茹低聲答應了,夫婦兩遂洗漱了安置不提。

翌日,良哥兒無精打採的依舊來到太醫院,因陸大人昨日當值今日便休息不在,良哥兒沒看見他反倒覺得輕鬆了一些。

良哥兒心裏依舊裝着昨天發生的事情,於是他書也看不進,針也扎不穩,他到御藥房裏溜達了一圈也覺得很沒勁。

大半天過去了良哥兒依然靜不下心,眼看着天色也到了下半晌,他便和當值的頭打了個招呼就出來大街上到處晃蕩。

大門口鐵頭正牽着馬等著良哥兒,見他出來忙迎上去。良哥兒揮揮手道:「你先回去,我想在外面走走,一會兒我自會回家的。」

鐵頭見主子說完就往前走,忙回府里去傳話。

良哥兒走出來沒多遠,就遇到了幾個沐休的同門庶吉士,幾人正好約了去第一吃飯,於是便拉着良哥兒一同前往。

酒席上眾人談起良哥兒這個榜眼不去就職翰林院編修而去做了太醫院的學徒,無不面露惋惜,這讓本就心裏不痛快的良哥兒心裏更為不爽。他暗想,難道自己真的入錯了行嗎?

席間有一個寒門出身的庶吉士非常的善解人意,他眼看着良哥兒因為大家剛才那一番話開始喝起了悶酒,忙勸慰道:「韓大人你也不必煩悶,這將來說不定你就是我朝的大國醫了也難講。我等這些人那個不是吃五穀雜糧的,保不齊以後我等的小命還要靠你來挽救呢。」

其餘人等也不是那沒眼色的,聽了他的話也都隨口附和道:「是呀韓大人,你如今看似不得意,不定那一天就掌管了我等的生死了呢。」

良哥兒本來就為「性命」二字煩惱著,一聽這話心裏的不痛快頓時打到了頂點,他苦笑了一下站起身一拱手便道:「諸位不好意思,我酒有些喝多了,容我先行告退一步,改日我再向各位還席!」

眾人不依,想要再勸,可是良哥兒意已決,遂掙脫了大家的拉扯,隨後他便直接回了家。

作者有話要說:各位看官大人,紫姑娘提前祝大家中秋節快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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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女藥劑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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