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公子鴻安

第2章 公子鴻安

傅鸞歌看着鴻安離開的方向不知站了多久,直到耳邊傳來檀香的聲音。

「公主,公主?」

傅鸞歌回過頭應聲到:「我在這兒。」

「您可讓奴婢好找,您身子骨弱要是著了風寒便不好了。」檀香將手中的的湯婆子放進傅鸞歌懷中,擔心道。

傅鸞歌寬心一笑,對着檀香說:「你這丫頭倒是心疼我,這世上除了母妃便是你了,這麼些年你都守着我。」

「公主哪裏的話,貴妃娘娘把您託付給奴婢,那照顧您便是奴婢的本分,奴婢是看着公主長大的對您的情分自然更深了。」檀香嬌俏一笑對着傅鸞歌吐吐舌頭。

檀香今年也不過十八歲比傅鸞歌大兩歲,卻是從小便跟在她的身旁服侍,檀香性子穩重比起旁人倒算得上如今傅鸞歌唯一信任的人了。

「奴婢帶您回廂房歇息吧,這一天下來您也累了。」

「好。」

一路上,傅鸞歌都有些心不在焉,腦海中回想着方才在園中的一幕幕,面上不由帶上了幾分落寞。

「公主咱們到了。」

她打量了一眼,這廂房倒是寬敞雅緻,隨即踏入屋內,一股淡淡的梨花香瀰漫在屋內,十分清新好聞。

「這是哪來的花香?」

檀香回到:「這是方才智明大師託人送來的梨木香,說是可以安神的,奴婢想着寺中香火味重用來蓋蓋也是好的。」

「聞着倒是很舒服。」傅鸞歌的身子確實不好,本就舟車勞頓走在寺中走動許久倒真是有些疲倦了,便褪去外衣躺在被褥中休息。

檀香不忍打擾,悄悄地從房中退出去。

這一覺過了許久。

傅鸞歌從塌上醒來,眼前還有些朦朧。

「檀香,現在是幾時了?」

「回公主,現在已經是申時三刻了。」

沒有想到自己睡了這麼久,傅鸞歌慢慢的起身,將外衣裹在身上。

檀香走到她身邊替她理了理衣裳,說道:「公主可是餓了?要不要奴婢弄些吃食?」

「罷了,你去取我的披風來吧。」

「公主要出去?」

傅鸞歌點點頭。

夜間不比白天還有些暖和,這北峰寺本就在山中,更是寒冷許多,傅鸞歌只覺得這冷風刮過面頰有些生疼。

一陣琴聲從外頭傳來,這曲子凄切深長,還帶着一種戰場上的肅殺之意,調子起起伏伏,讓人身臨其境,彷彿置身金戈鐵馬的戰場,又能聽出戰死沙場曲終人散的悲哀…

傅鸞歌聽的有些入了迷。

檀香取來了披風,披在傅鸞歌的肩頭,只見她痴痴的望向院牆,不由得疑惑:「公主怎麼了?」

「噓…這琴彈得當真是好。」傅鸞歌比了個禁聲的動作,「你且守在屋內,我去外頭散散心。」

「奴婢隨您一起去吧。」

「不必了,你去同岑副將說一聲,明日咱們就不在此用午膳了,明早便走吧。」

「是。」

傅鸞歌尋着琴聲來到一座亭子前,只見眼前一個身穿白衣的男子坐在亭中,氣質出塵俊美無雙,手中彈奏著的是一首她從未聽過的曲子。

她就這麼靜靜地站在那兒,聽他撫琴。

「昭歌?」

聽見男子叫她才晃過神來。

「你來了怎麼不進來?」鴻安面帶笑意的望着她,從她剛到此處他便知道了,一曲終了她還是站在那兒,與身後的雪景融為一體,一身白色的裙緞更是襯得她有幾分清麗絕艷,一雙淺灰色的眸子嫵媚動人,看着自己眼中帶着興奮,讓他有些動容。

傅鸞歌有些局促的走向亭中:「我不忍心打斷這首曲子。」

「你最喜歡什麼曲子我彈給你聽可好?」鴻安問她。

「真的?」

「自然。」

傅鸞歌甜甜一笑,說到:「《別恨歌》,你可會彈?」

「會。」

傅鸞歌在他的身邊坐下,仔細的看着他,比起遠看,近處的鴻安五官更是好看,深邃的眸子專註在琴弦之上,橫添了幾分柔和。

琴音緩緩響起,這是一首帝王別姬的曲子,講述了一位帝王與一個歌姬相愛卻最終無法逃避世俗的眼光,只得親手將歌姬處死的故事,只是故事的最後帝王痛失愛人無心朝政,最後放火焚燒寢宮葬身火海只為與戀人相見。

這首曲子在鴻安的手中被彈奏出了一種悲憫天下之感,琴音起落,一聲聲叩擊在傅鸞歌的心頭。

「你可想與我一同彈奏?」

鴻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傅鸞歌猛地抬起頭,四目相對。

「嗯。」

鴻安來到她身後,執起她的手輕輕地放在琴面上,開始撥動琴弦,動聽的琴音緩緩流出。

傅鸞歌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動的劇烈,臉上不知不覺有些發燙,她跟着鴻安的節奏一點點的開始彈奏。

兩個人配合的極為默契,一首《別恨歌》不再只有曲調,而是有了魂,鴻安的帝王,傅鸞歌的歌姬,那琴聲中抵死纏綿的愛意和生死離別的無線悲涼都是那麼的真切。

傅鸞歌的眼角滑下淚水,她喜歡這一首曲子是因為母妃喜歡,母妃喜歡卻是因為這與她的生平頗為相似,她不是歌姬,她是鎮國公府的嫡長女,她與帝王相愛,卻最終只能命喪黃泉。

但她應該知道,父皇不可能同那位帝王一般為愛殉情,舊愛去了還有新歡,這才是無情帝王家。

「你怎麼了?」鴻安有些擔心的詢問道。

傅鸞歌擦去眼角的淚水扯出一抹笑意說道:「不過是太投入了。」

「你啊。」鴻安有些無奈的搖搖頭,伸手揉了揉她的頭又將額前的髮絲捋至耳後。

傅鸞歌有些愣住,隨即低下頭只覺得耳根有些發燙。

「昭歌你可會跳舞?」

「怎麼了?」傅鸞歌抬起頭看向他。

「可願為我舞上一曲?」鴻安笑道,言語中帶着些許期待。

自母妃去世后,她便再也沒有在人前起舞,只有夜深人靜下在寢宮之中一人練著母妃生前教授的舞,每每此時只有殿內燭光牆上影子伴着她。

傅鸞歌猶豫片刻點點頭,起身捋了捋裙擺,慢步走到鴻安跟前:「你來撫琴吧。」

「好。」

鴻安修長的十指落在琴弦上,琴音響起,彈得是傅鸞歌曾在院中聽到的那首《朝陽賦》。

傅鸞歌跟着琴聲翩然起舞,一身白衣恍若仙子,卻生的一張妖姬之貌,就像那皚皚白雪中一抹帶毒的紅罌粟,美艷的不可方物,她美得不像世俗。

隨着她鏗鏘有力的舞步彷彿眼前閃現出的便是邊疆戰場的萬馬行軍,刀光劍影,突然她的身姿變得柔軟,長袖掩面,彷彿知曉丈夫戰死沙場的無助妻子…

一曲終了。

「舞若蜉蝣,翩若驚鴻。」鴻安不由得讚歎,「昭歌的舞跳的當真好!」

「多謝誇獎。」傅鸞歌有些羞澀的低下頭,掩去有幾分蒼白的臉色。

過了許久天色已經漸暗了,傅鸞歌看向鴻安有些沉鬱的道:「今日時辰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明日我便要下山了,恐怕再也難見到公子了。」

鴻安也看着她,那雙深邃的眼中帶了幾分莫名的情緒,他開口道:「你放心,你我如此有緣定會再次相逢的,下次見到你再舞一曲給我看可好?」

「日後有緣再說罷。」

與鴻安分別後,傅鸞歌嘲弄一笑,她知道鴻安的話是在安慰她,這茫茫人海相遇談何容易,她宮中更不可能隨意出宮,如此一來她與鴻安怕是時候再也不會相見了。

只是這些年也從未聽人說過,這北陵竟還有這般男子,若是出生高貴,只怕要成為這北陵女子所爭強的夫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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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緣安期生遍逅萼綠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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