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新的開始（上）
清晨的陽光灑落而下，小村中裊裊青煙升起。
有在田間開始勞作的大人，有互相嬉笑打鬧的孩童，也有幾聲不知名鳥兒的嘰嘰喳喳，還有幾聲被孩子驚擾的犬吠。
小村呈現出一片祥和的氣息……
……
此時的吳老二家，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正費力的趴在灶台上翻炒著鍋中熱氣騰騰的的菜肴。
由於他身板比較瘦小，腳下只能搭一方小凳才能勉強夠著比他高出許多的灶台。
即使是炒菜這件稀鬆平常的事情，但對於他這個弱小身板來說卻也比較費力。
好在他已經習以為常，雖然此刻他的小臉被煙熏的一塊黑一塊白，手臂也酸麻不止額頭冒汗，但他還是很認真的繼續翻動着鍋中的菜。
放好一些調料，直到見其已熟至七八分香氣四溢，他便小心的盛起放進早已準備好的盤中，然後熟練的打水唰鍋接着烹炒下一道菜。
……
一刻鐘后，男孩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收拾好一切將炒好的幾盤菜放置在飯桌上。
他拿起兩口小碗盛滿早已熬好的米粥放好，不大的飯桌上兩碟青菜一碟鹹菜兩碗米粥，熱氣騰騰秀色可餐。
男孩滿意的點點頭沖着裏屋喊道:
「娘親，吃飯啦！」
不消片刻從裏屋中慢慢走出了一位婦人，她步履有些蹣跚，臉色微微有些發白。
男孩見此眼圈有些發紅，他急忙跑到婦人身邊，將她的手臂放在自己瘦小的肩膀上，扶著婦人小心的在飯桌旁坐下。
婦人慈愛的望着男孩溫柔的說道:
「恆兒辛苦了，我們快些吃，等會兒蕭家姨娘會過來幫你看看你這常常做噩夢的毛病。」
婦人話剛說完，男孩再也控制不住嚎啕大哭起來，他雙膝跪地哽咽的說道:
「娘親對不起，孩兒又讓你受苦了！」
緊接着他便頭如搗蒜般拚命對婦人磕頭。
他猜到昨夜定是自己又被噩夢嚇哭吵醒了那人，娘親定是為了阻止他發飆代自己受了罪……
見此情景婦人急忙扶住男孩，眼圈也有些發紅語氣略帶嗔怪道:
「傻孩子，我是你的娘親，怎麼捨得讓爹爹打你?」
「他不是我爹爹!」男孩憤怒的說道。
「住口！難道你不聽娘的話了嗎？」婦人有些嚴厲的斥責了一句。
「對不起，孩兒惹娘生氣了……」
男孩見婦人動氣趕忙服軟。
「好了，吃飯吧！」
婦人終是不忍心，語氣漸緩，整了整男孩的衣衫柔聲安慰道。
「嗯！」
男孩見娘親不再生氣，趕忙乖巧的替婦人端好碗筷，夾了些她喜歡吃的菜放到婦人面前。
婦人欣慰的看着男孩的舉動，背後的疼痛似乎也減輕了不少。
見桌上擺了三道菜，她便立刻會意，望向男孩，語氣略帶教誨道：
「恆兒，咱家不容易，以後咱娘倆吃飯的時候不用炒那麼多菜，知道了嗎？」
「娘親受了傷要多吃些，大不了孩兒以後省著吃就是了……」男孩有些囁嚅的開口。
婦人頓時鼻子有些發酸，她趕忙端起碗筷深深吸口氣，平復了心情溫柔的說道：
「好好好，娘聽恆兒的，但是恆兒也要答應娘不能餓著自己，不然娘會生氣的，知道嗎？」
婦人說完便一口粥一口菜的吃了起來。
看似平淡無奇的菜肴，咀嚼在口中卻是格外香甜。
「看來恆兒的手藝又長進不少呢！」婦人於是這般想到。
她決定了，待自己身子好些定要再多種些田地，偷偷攢些銀錢，待得恆兒長大后給他相個媳婦，自己也算心有所慰了。
婦人想到這裏，臉上不覺露出了些許欣然的笑意。
「哦！」
男孩偷偷打量母親，發現她認真而安詳的吃着飯，心裏不覺也鬆了口氣，吐了吐舌頭端起了碗筷。
對於男孩來說，每天的這段時光是他在這世間最溫暖最幸福的時刻，只要那個討厭的人不在的話……
想起那個人，他不由覺得有些畏懼，同樣也充滿痛恨與厭惡！從記事起，父親這個詞對他來說是那樣的陌生……
那個人從未正視過自己一眼，從未在娘親辛辛苦苦的時候哪怕出手幫襯過一回……
那個討厭的人幾乎每天早晨是不會來吃飯的，要麼睡到日上三竿要麼一大早便從家裏翻些銀錢去鎮上玩樂，待得日落黃昏他才會回家！
要麼一回來便罵罵咧咧的命人伺候，要麼酒氣熏天，稍有不慎，他們母子便會惹來一陣打罵。
更過分的是在其用飯之時，是不允許他們母子與其共食的，得伺候其用完滿意之後無事吩咐，方能自行食之。
其實男孩倒覺得這樣也好，他也實在不想在吃飯的時候和這麼一個讓人厭惡的人一起，今天那人怕又是去玩樂了吧？
「唉……」
男孩搖搖頭不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陪着母親開心的吃了起來。
吃完了早飯，男孩便扶著母親去休息，待得其側躺安歇後，便又開始收拾飯桌洗刷餐具。做好一切后，他還要掃地洗衣挑水劈柴。
……
就在他忙忙碌碌之時，門外突然傳來了一個悅耳動聽的女聲：
「吳家娘子好些了嗎？」
男孩聽到屋外有人詢問，愣了一會兒，趕忙走出屋子打開了屋外的小院門，只見院外站着一名看似二十來歲嫵媚風韻的女子正沖他淡淡微笑……
在她的身邊還有一名五六歲，扎著兩條小辮子，如同瓷娃娃般可愛的小女孩，正瞪着她那美麗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他……
男孩看了這風韻女子一眼不覺有些臉紅，趕忙低下頭有些木訥的說道：
「娘親，娘親剛剛睡下了」
「不請我們進去坐坐嗎？」
風韻女子對男孩的拘謹並未意外，只是淡淡一笑。
「嗯，嗯好……」
男孩機械似的點點頭，卻仍舊呆愣在了原地。
「哈哈哈……娘親你看他的樣子好傻……」
小女孩似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有些誇張的大笑起來。
「蓉蓉不得無禮！」
風韻女子嗔怪的橫了小女孩一眼，有些無可奈何。
男孩的臉更紅了，就在他尷尬不已之際，他母親的聲音從屋裏傳了過來：
「恆兒，是不是蕭家姨娘來了，還不快請她進來？」
男孩聽到母親的吩咐后立刻平復了情緒，趕忙側身恭敬道：「蕭姨娘，您請……」
風韻女子看到男孩的變化，似是滿意的點了點頭開口道：
「我姓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