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05渭城（下）

寧缺將桑桑放在王嫂家后，便轉身去大營報到，徐寧早早的在門口等著寧缺。

寧缺站在徐寧身前，施禮。

「謝謝徐大叔，我和桑桑很感謝您，謝謝?」昨天寧缺坐在床上抱着桑桑想了很多，起碼這些好意無法拒絕嗎不是，那就對城中的人表達自己的善意吧，畢竟現在的寧缺也才十歲，那就跟桑桑一起平靜的度過這十年吧，要做的事夫子千年之前就開始做了，知守觀觀主陳某還被夫子的戒尺在南海上追着跑呢，酒徒和屠夫躲著昊天也就是躲著桑桑，那就躲著吧。

「嗨，我在平原上第一個找到了你們兄妹，馬將軍留你們在渭城居住，那應當的。」徐寧抱着自己的長刀，看着寧缺施禮，沒有拒絕，只是看着寧缺的眼神更加和善了點。

「走吧，我帶你去吃早飯，然後你跟着軍卒鍛煉，我還得去給你領把武器呢，快點。」

寧缺笑了笑，跟着徐寧走進軍營開始了在渭城生活的第一天。

魔宗山門，這裏是修鍊魔宗功法修行者的聖地。魔宗功法，強行吸納天地元氣為修行所用，戰鬥時越戰越強，是西陵和佛宗所不能及的。所以魔門弟子更注重自己的身體，身體越結實修行磨門功法越快，功法威力越大。

然而今天魔宗弟子眼中的聖地，迎來了殺戮。

蓮生三十二，曾坐墨玉神座，我是魔宗大祭者，可選宗主，我是佛宗山門護法，可命萬僧，翻手覆手間便有風雨大作，我欲成佛便成佛。

蓮生三十二，魔宗弟子眼中的大祭者，平常只可仰慕，永遠無法超越的目標，正在用盡自身的天地元氣操控著魔宗山門大廳里的樊籠陣，目的只是封印一位劍師，一位手持三尺劍鋒，身穿青色書衫的劍師。整個魔宗山門只剩下倆人，因為就是這名劍師，從山下一步一劍，一步一人，從山下走到山頂，從魔宗入口走到這魔宗大廳，這是魔宗的尊嚴，魔宗弟子定當誓死維護，這無關對錯，這是魔宗的尊嚴。

劍師已經站在了這魔宗大廳的樊籠陣上，那就意味着這魔宗山門裏已經沒有人了，已經殺到剩下眼前一人而已。

劍師，名為軻浩然。十六歲自創浩然氣，比擬昊天神輝，是當世不世出的天才。由夫子代師收徒，是夫子的師弟，是書院弟子的小師叔，是書院不可知之地的天下行走，更是無距（大道無為）境下的第一人，聖人不出，我當舉世無敵，聖人出手，我可獨善其身。這是軻浩然的境界。

「三十二，為何要騙我，我曾與你一同論道，為何要殺我妻子，為什麼要來要來魔宗，這是你心中的昊天交給你的道理嗎。」話語很低沉，說話時軻浩然低頭看着自己手裏的三尺青鋒，等著蓮生三十二的回答。

「是啊，我們曾一起在佛宗論道，一起在天下行走，我叫蓮生，生而伴有異象，天生蓮花三十二瓣，瓣瓣各不同，那我既可以是墨玉神座，為何不可以是魔宗里的大祭者，魔宗山門裏的護法，我既可以是魔也可以是佛，這是我蓮生的道，因為我叫蓮生三十二。」

「你是佛也罷，魔也罷，昊天也罷，你永遠在走別人的路，你的路只是比別人多走了幾次，這些關我什麼事。為何要殺我妻子，為什麼。」

「修行路上本就不該有牽絆，我替你剷除了你的牽絆，讓你在修行的路上走的更快，有何不可。」

「呵……呵……，這就是你的回答嗎，蓮生，你知道的我的浩然劍，那你見過入魔的浩然劍嗎。」軻浩然每說一個字這天地間的天地元氣便暴躁一分，直到說完，天地元氣暴躁的已經可以看見天地元氣在天地之間流動的痕迹。

「軻浩然，你入了魔……」蓮生的話還沒有說完，軻浩然便已經破了蓮生囚禁著自己的樊籠陣，一劍斬向蓮生，暴躁的天氣元氣順着軻浩然的劍意沖向了蓮生，這是軻浩然的劍，彙集一身修為的劍，入了魔的一劍，無距（大道無為）境下沒有任何人能擋的住的一劍。

蓮生用自己身體里全部的修為，背後有佛的身影，有着昊天的神輝，有着魔宗的力量，擋不住軻浩然這已入魔的一劍，可破魔，破佛，破昊天神輝。

蓮生畢竟是三門功法集自身的修行者，他活了下來，是的他活了下來，只是這活的代價，身體里天地元氣空無一毫，使用魔宗秘法壽命縮減40年，百年修佛，一朝全毀，這代價不可謂不大。蓮生躺在大廳中間，嘴角吐著血。

軻浩然收劍，慢慢朝蓮生走去，臉上面無表情，只是握劍的手卻從未放開。

「蓮生，你還認為你是對的嗎」

「永夜將至，昊天不憐彌世人，我當身為昊天憐彌世人，這有何不可。」

軻浩然面對蓮生的回答沉思了一下：「我等為何要昊天憐彌，永夜將至，那我便將這永夜斬開，昊天若要攔我，那我便將這昊天斬開。」軻浩然斬釘截鐵的答道。

蓮生面對軻浩然的回答不在辯論，因為這是軻浩然，這是軻浩然的浩然氣，這是軻浩然的道。

軻浩然看着眼前的蓮生，想到自己死去的妻子，握緊了手中的劍，又鬆了松，但沒有放開，只是轉身看着樊籠陣，拔劍斬了倆道劍氣，隱約有樊籠陣的劍意在裏面。

蓮生感知到劍氣里有樊籠陣的陣意，猛抬起身看着軻浩然的後背，看着軻浩然那握劍的手，眼神放大了一些，緊緊的盯着。

「蓮生，我會去證明我的道，我會證明我的道是對的，我回來會殺了你。」軻浩然平靜的說着。說完軻浩然雙手握劍用天地元氣將本是蓮生囚禁自己的樊籠陣，用劍意凝聚天地元氣將樊籠陣繪製在了蓮生身旁，轉身收劍朝山腳走去。

蓮生看着軻浩然做着的這一切，沒有說話，就是看着，看着軻浩然轉身收劍，看着軻浩然離開，看着這魔宗山門重歸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