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冬天

紅|袖|言|情|小|說這裏的冬天很冷，尤其是到了晚上。

晚上的風就像張了眼睛，肆無忌憚的從窗戶縫和門縫裏玩命往裏鑽。

破舊的鋪蓋根本擋不住刺骨的寒風。

由於缺少麥草，所以填炕的東西也少的可憐，炕也只能保持溫溫地狀態。

為了害怕被凍死，大家都一個挨着一個的擠得緊緊的互相取暖。

湘柔在家獨自睡慣了，突然被擠得成肉夾餅，就感覺非常的彆扭，愣是閉着眼睛半天睡不着。

「冬天過去就好了，快點睡吧，明天早起還要幹活呢。」水杏知道湘柔沒有睡着，就悄悄地說。

其實她剛來的時候，也是睡不着，但是久了也就習慣了。

湘柔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水杏其實是個很貼心的人兒，這幾天湘柔身子不方便，全是靠她幫忙照顧著。

瞪着空空的房梁，湘柔百感交集。也不知道家裏怎麼樣了？媽媽是不是已經發現自己不在了？紫涵和憶柳有沒有幫她去安慰安慰？想到這兒，猛然記起了自己褥子地下的銀行卡上還有8000元錢呢！湘柔的心像貓爪一樣，急的更睡不着覺了。

老天爺啊！能不能讓我回去一趟，好歹也要把那些錢揮霍掉，那可是自己的省吃檢用攢的啊！湘柔開始不停得禱告了。

你說好端端的穿什麼穿啊？人家小說里穿的人可都是吃香的喝辣的，咋到自己就搞的比乞丐還難過呢？湘柔又開始埋怨了。

不知不覺天邊就開始泛白了。

「快點起來，都幾點了還在睡呢！」幾個嬤嬤抱着一堆衣服已經站在院子**了。

於是大家又開始手忙腳亂的鑽出被窩，胡亂地穿上衣服，匆忙地跑到院子裏接過活計抱在懷裏。

「洗壞了，仔細你們的皮。」幾個嬤嬤高傲地抬着頭甩出這句話，就扭著肥大的屁股匆匆走了。

這裏的條件非常差，日常取暖的柴都是有限的，為了節約，所以大家洗衣服都只用冷水。

冬天氣溫低，井口周圍結上厚厚的冰瘤子，大家腳下又都穿的布底鞋，很滑，提水的時候搞不好就會被滑倒。井繩也是被凍得僵僵的，沒提兩桶水，手上就會被勒出紅紅的血印子。

等所有人費力地將水打好后，大家又趕忙將手全都伸進水裏泡起來，剛開始會覺得凍得滲疼，等最後麻木了也就好了。甚至洗衣服的時候不但不會覺得很冷，還能感到渾身熱乎乎的。

洗衣服就要蹲在院子**洗，只要是晴天，那裏的太陽曬的最早，每到中午，就曬得人渾身暖烘烘地。

開始幾天湘柔有些不能適應，手總是被凍裂好多小口子，痛地鑽心。

水杏也總會背着大家掏出一小塊乾癟的豬皮讓她擦手，因為那豬皮上掛一丁點肥油。

每次看着水杏小心的樣子，湘柔就知道了它的珍貴。

又過了半個月，湘柔已經開始適應了。

聽着院牆外面小孩們零星的炮聲，大家的臉上都掛上了笑容。

「馬上就要過年了！」一個女人激動地說。

「過年又不會做新衣服，你高興個什麼勁？」湘柔實在想不出來，過年對她們有什麼好處。

「你不知道，聽走的人說，每年的年夜飯都有紅燒肉呢。」那個女人一邊說，一邊用袖子擦著口水。

看着她的表情，一直沒見到葷腥的湘柔也忍不住的狠狠咽起了口水。

終於熬到過年了。

三十的晚上，湘柔她們很激動，老遠的就守在了門框上，期盼著那兩隻髒兮兮的大桶。

乖乖！要是兩桶紅燒肉的話，那可得怎麼吃呢？湘柔握著那隻破碗眼睛已經開始泛了綠光。

嬤嬤們今天好像是故意騎蝸牛來的，等了好久才晃晃悠悠送來兩桶粉條燉肉。雖然大家心裏都很失望，但是看到桶內漂著的幾塊肥肥的豬肉，也就不沒有多餘的埋怨了。

以前從不碰肥肉的湘柔美滋滋地往嘴裏狠狠地塞了一塊大大的肥肉墩子，細細的嚼了起來，只吃的嘴角的肥油都流滿了下巴，才心滿意足的咽了下去。就這樣她足足扒了兩大碗，才滿意的放下了筷子。

冬去春來，院子裏的桃花終於開了，湘柔知道恐怖的冬天終於熬過去了。

這個院子裏陸陸續續地走了好幾個人，水杏也在上個星期走了。當然也陸陸續續地進來了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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