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神醫往事2

第八十四章 神醫往事2

「小心,」張繼生站起身護在陰梨身前,「有腳步聲,很急。」

陰梨拍了拍張繼生肩膀:「耳朵這麼好用?」

「不知為何,進入幻境之後我的感官都異常靈敏了起來,聽覺,嗅覺,都比以往強些。」

牧遠白站起身來撣了撣身上的衣料,一副欠揍的模樣。

「無妨,寡人的寢殿刺客是進不來的。」

「寡人?你當你是藩王啊,還以寡人自稱,我看你是孤家寡人吧。」畢尹翻了個白眼。

牧遠白轉過身俯視畢尹,帶著一抹欠揍的笑臉:「一會兒便讓你做太監。」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

「進來。」

吱呀,寢殿的門被打開,一個小太監看也不看屋裡情景,撲通一下就跪下了。

「王!劉美人說腹痛,怕是胎像不穩,差人請您去呢。」

「胎像不穩請太醫便是,這大半夜的請寡人去做什麼?難不成寡人是太醫還能給她治病不成?深更半夜擾寡人清夢該當何罪?」

你可不就是大夫,呈什麼王的架子呢。畢尹腹中譏諷。

「王贖罪!」

「滾!」

那太監趕緊爬起來狼狽的跑了,出門還不忘帶上寢殿的門。

「還挺威風,你這寢殿亮著燭光還好意思說是擾你清夢,說謊也不打草稿。」

「呀!這幾位臉生得很啊,打哪兒來的刺客啊?怎麼在寡人的寢殿啊?」

「喂,你別裝蒜啊,就算是在你的地盤我也是照樣能打你的,小心還沒走出真假之境就死裡面了!」畢尹站起來舉起他的拳頭。

牧遠白握住畢尹的拳頭把它拉下來:「誒,畢兄,你我現在也是一條船上的人了,那我這頭掉進了水裡你那頭也不穩當啊,何必事事以拳頭相對呢,和平共處不好么?」

「我最看不慣你這個假道義的模樣,誰和你一條船上?你死了關我什麼事?你又不會武功,帶著你簡直就是個拖累!」

「畢尹,老實點。」張繼生也站了起來。

陰梨和子虛也不坐著了,也都站了起來,畢竟地上涼又硬,坐久了屁股疼。

「來人!」

牧遠白大喊一聲,呼啦啦進來了三四個太監。

「這四人三個男的都帶去做太監回頭送到寡人身旁寡人親自調教,那個女的,發配到玉書宮黑九夫人好生照顧照顧。」

「你!」畢尹氣到攥著的拳頭又緊了幾分。

「這是他的地盤,你忍忍。」

子虛小聲對畢尹道。

「他欺人太甚!居然讓我做太監?!」

「這不是還有谷主陪著呢,大家都不吃虧啊。」

這邊倆人悄悄話剛落下,就感受到了張繼生投來的兩記眼刀。

太監呢,是不可能的,張繼生稍微使了點法術三人便都矇混過關。

「多謝谷主,保我孩子一條小命。」畢尹在凈身房外腿都打著顫。

張繼生瞥了他一眼自顧自走了。

「王,這三人給您送來了,你看看給他們賜什麼名好?」一名大太監領著他們三人進入御書房。

「就叫小張子小畢子小虛子。」

「快謝主隆恩啊!」

「謝主隆恩。」三人說的那是一個有氣無力,多不情願。

「你出去吧,有他們三個在我身旁就行了。」

「是。」大太監退了幾步走了出去。

「你這王的癮還沒過夠?」畢尹一見大太監走了立刻直起了腰。

「我這哪兒是過癮啊?我本就是這裡的王,這是寡人的國。」

「切,你分明是敵國姦細,和敵國裡應外合奪權,最後還不是被逼著喝下毒酒一命嗚呼。」子虛道。

「你怎麼知道他的命運?」畢尹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

「雲歌說過的啊,你記不得了?她曾在人間護過他,可惜沒能改變他的命運。」

「好像還真有這麼一回事。」

畢尹撓撓頭。

「那那個禍國禍民的妖女是哪個?」張繼生問。

「是九夫人。」牧遠白笑了。

「咦惹,到底是多美的女子竟讓你光是想想就能露出這樣的笑容,你明知道是她害得你國破人亡還能露出這樣的表情,可是真愛啊。」畢尹搖搖頭。

「不是她的錯。」牧遠白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他們三個的面前回憶往事,「我本就是敵國人,她不過是我不思朝政的幌子罷了,不是她也能是別人,總得有個理由,這不怨她,倒是我,讓她背上了世間的罵聲。」

「你既然是敵國人,為何坐的了這國家的王座?既然坐上了王座又為何甘願籌謀拱手讓人?」

「因為仇恨,他們險些令我國家滅亡,若不是他,我也不能活。我能坐上王座也多虧他助我狸貓換太子。」

「他?」

三人都對這個所謂的「他」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是男是女?」張繼生問到。

牧遠白看了看他們三人,不再說話,而是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繼續寫字。

「喂,都這個情況了,你有什麼事能不能趕緊說,別裝神弄鬼的。」

畢尹走上前在他的桌前拍了一巴掌,不解恨又拍了一巴掌,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此事是我自己的事,我的往事,我想說便說,不想說便不說。」

「算了算了,不重要,若是雲歌想讓我們知道她自會安排。」子虛上前拉住畢尹。

牧遠白聽到這話突然愣了一下,不易察覺的出了下神。

隨後又快速的抬起頭看著眼前的人。

「既然你們對九夫人有興趣,不如隨我一同前去玉書宮親眼看看。」

「誰對她有興趣。」畢尹道。

「走吧。」

牧遠白站起來也不理他們自己就走了。

「喂,你說走就走啊,誰對她感興趣啊,是你自己想她了吧!」

玉書宮

「夫人!王來了!」丫鬟進來道。

九夫人本在案前看卷,一聽這話立刻站了起來。

「你看我可有什麼地方不得體的?」她摸摸自己的臉,又摸摸自己的頭,好像摸不出來什麼。

「夫人時刻貌美,哪兒有不得體之時?況且王如此寵愛於您又怎麼會計較呢?」

「正是獨得聖寵才叫我惶惶不安,若王願意把對我的寵愛與宮中其他姐妹分些,我這玉書宮也不至於如此冷清。」

陰梨站在一旁聽著這話心裡頭默默嘆了口氣,這後宮女子真是卑微,不得盛寵吧,不高興,得了盛寵又心不安,哪兒如她這般快活自在。

「阿梨,去膳房取些糕點,一會兒王進來了若是尋吃食咱們這可不能沒有。」

「是。」陰梨作揖退了出去。

這剛一出門就碰到了那四人進門,牧遠白好一幅架子。

「哎,你去哪兒?」牧遠白叫住了陰梨。

陰梨看了眼四周,不相干的婢女有七個,太監有兩個,這時說話便不能太大大咧咧了。

陰梨欠了下身作揖道:「回王的話,九夫人命奴婢去膳房尋些糕點以防您想要吃食。」

噗,畢尹沒忍住笑出了聲。

被陰梨瞪了一眼又憋回去了。

「不用了,同寡人一道進去吧。」

五個人進了玉書宮的主殿,他們四個站在角落看著那二人親親我我。

「也不害臊,大白天的,果然昏君。」畢尹小聲道。

只見那一男一女,男的坐在座上,女的坐在男人腿上略帶嬌羞。

「王。。。不如讓他們都出去吧。」九夫人看著四個人站在那著實是臉上掛不住。

「無妨,這國是寡人的,宮也是寡人的,幾個小太監小婢女也是寡人的人,看看又何妨?」

那可太有妨了!

「我可不怎麼想看。」畢尹低著頭看著地磚小聲嘟囔。

陰梨閉著眼睛嘆了口氣,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這幾日寡人忙於朝政冷落了愛妃,愛妃可別怪罪寡人啊。」

「我哪兒敢吶,再說,王何曾冷落過我,王不是。。。」九夫人說著說著低下了頭,「不是日日都來玉書宮寵幸臣妾么。。。」

「能不能把我耳朵也給我堵上。」陰梨心裡頭難熬啊。

「呵,那丞相竟然敢說寡人的愛妃是妖女,如此體貼的愛妃世間再難尋!」

「丞相所說也不無道理,王日日留戀這玉書宮耽誤了朝堂可是大事,這丞相進的是肺腑之言,不如王聽他一回,將您的寵愛分些給宮裡其他姐妹一二。」

牧遠白把九夫人的碎發撩到耳後。

「那些胭脂俗粉寡人看不上,都不如愛妃合寡人的眼,只要愛妃想要,就算是天上的星辰水底的明月寡人也可以給愛妃摘下來撈起來。」

陰梨默默點頭,昏君語錄,記下了記下了。

張繼生也默默點頭,不靠譜的承諾,記下了,不能說。

那九夫人笑顏如花,輕輕捶打牧遠白的胸脯道:「臣妾不要王為臣妾摘星撈月,王身體康健,國家興榮,後宮和諧,臣妾便知足了。」

張繼生皺起了眉頭,看來有用,記下了,下次我也試試。

「愛妃真是善解人意啊,得此愛妃,寡人甚慰。」

這一來二去的,到底幾分真情?幾分假意?愛是愛,怕是愛的也不如說的那麼深,若真愛她怎麼捨得讓她做這人人唾棄的妖女,怎麼捨得世人對她指指點點呢?若說不愛,也有幾分真情,思她想她,每每見到她總是喜笑顏開,就算是腦中映出她的身影也掩蓋不住喜意。

「王,妾身有喜了。」

牧遠白像是突然被點了穴道一般,整個人都豎起了刺。

「什麼時候的事?」

「昨兒太醫剛來診脈,應該是剛剛懷上,脈象還不穩。」

牧遠白的心情好像突然就失落了下來,和剛才判若兩人。

「愛妃,你知道的,孩子留不得。」

「王。。。」九夫人眼含淚水。

「明日我差人送碗墮胎藥來,如以前那般。」

「王。。。為什麼。。。」

牧遠白撫摸著她的臉,給她最大的溫柔,卻說著、做著最狠的事。

「知道我為什麼獨寵你么?」

九夫人點了點頭。

牧遠白笑了。

「因為你足夠聽話,那劉美人的偷偷將寡人送去的墮胎藥都倒了,難不成當寡人不知么?寡人懶得同她計較罷了,產子之日母子二人寡人皆不留,可你不一樣,寡人愛你,惜你,不願你和她一般。」

有毛病。陰梨默默的想。

「王,為什麼?為什麼不能留下您的骨肉呢?將來總需有人繼承大統,如今您膝下沒有一兒半女,未來這國將如何?」

廢話,沒有他才高興呢,這國滅了他才高興呢。畢尹翻了個白眼。

「寡人自有打算。回頭我會送些補身體的湯藥,墮胎這事一次兩次也沒什麼,次數多了定是影響身子骨。」

牧遠白說完話就帶著三人走了,似乎是因為知道了九夫人有了身孕心情不佳。

屋裡只剩無聲嗚咽的九夫人和站在一旁不知道怎麼辦好的陰梨。

哎,世間可憐女子眾多,如她這般也說不清是福是禍,總之也是可憐的女子之一罷了。

陰梨走過去將自己的帕子遞給九夫人。

「夫人,傷心過多會傷了身子。」

九夫人接過帕子卻沒停止落淚。

牧遠白的寢殿

「你也太狠了,真是自己的孩子你也下得去手,給自己斷子絕孫啊。我看你倒不如自己做太監罷了,省的禍害你後宮這些女子。」畢尹搖搖頭不認同他的做法。

「我是昏君,是亡國之君,你見過哪個亡國的君主還有世子的。」

「你到底是多恨啊,竟然肯放棄這麼多就為了報仇,可是你明明一個你也會死的啊!」

「死我又不怕,那時的我,除了報仇沒有別的想法,我只是在盡心儘力做好我一個昏君該做的事。」

「那你怎麼捨得那麼對她,你明明很喜歡她。」

「喜歡又如何?喜歡能抵得上報仇重要麼?年幼之時我親眼看著國破人亡,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世間之事,也許另有反轉,處在另一境地或許你會有所改變。」張繼生笑道。

「人,天命已定,我牧遠白的命數都是寫好了的,不可能改變。」

「若是讓你重活一世,你是否還會如此?」

「會。」

牧遠白說的篤定。

「無論幾世,我都不會改變我的想法,此乃心甘情願非他人所迫。」

「頑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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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往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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