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雪谷問夜

第六十五章 雪谷問夜

「你吃,神君姐姐你吃,這百年山泉太甜了!」笛蓉捧起一汪又一汪泉水往嘴裏送。

陳虛女道:「這麼冷的天,你是想凍死本君啊!」又「咦」的一聲,捂住鼻子嫌棄道:「你瞧這泉眼旁都是白狼的糞便,說不定這泉水都是白狼的尿彙集成的一攤子濁水。」

笛蓉捧起一汪泉水猛地往陳虛女的嘴鼻處送,陳虛女來不及閃躲,無奈吃了一汪泉水,支吾道:「不......不過這荒蕪不長草的谷里,匯聚了一汪野狼的尿水,加之雪山融水彙集,也算是山谷的精華了,藥效......藥效更秒,病人吃了恢復更快.......」

笛蓉咯咯笑道:「神君姐姐承認這是百年山泉啦!不過我要裝多少山泉回去才夠呢?」

「裝上一大牛皮袋即可,待回去與引子熬成藥就只剩一碗了。」

笛蓉怕不夠,取出兩個牛皮大水袋,「咕嚕咕嚕」裝滿了兩大袋,她把牛皮水袋往腰上一別,說道:「神君姐姐,我們再去尋蟲草!」

陳虛女望了望這狼谷的環境,氣餒說道:「你瞧這狼谷,深不可測,進來容易出去難,恐怕我們要餓死在這裏了!」

「神君姐姐莫怕,小白狼的親人會領着我們出去的。」

陳虛女瞥了孤絕白狼一眼道:「你瞧這傻白狼好不容易找到了同伴,已經打成了一片,只會咿咿呀呀嚎叫,恐怕是不會跟你走了。」她又摸摸「咕咕」直叫的肚皮根本走不動的樣子。

寅時已過一大半,本以為在天亮之前就能尋到藥引,沒想到剛到山頂就遇到狼群,與狼群搏鬥之時,笛蓉隨身攜帶的乾糧都被狼群搶食掉了,身上已經沒有吃的了。

笛蓉吹了一聲口哨,正與同伴玩在一起的孤絕白狼立刻來到了主人身邊,笛蓉在孤絕白狼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那孤絕白狼像士兵得令,嗖的一下,便向狼谷深處鑽了進去。不一會兒刁出一個東西放在了陳虛女身邊。

笛蓉道:「神君姐姐,小白狼給你找吃的來了!」

黑夜中陳虛女不知是何物,伸過手去摸了摸,只覺柔柔的軟軟的,還有一些熱熱的液體,以為是吃的,只聽她「啊」的一聲大叫道:「這......這是被咬死的老鼠啊!你......你怎能讓本君吃死老鼠!」

笛蓉摸黑走過去,一拎就拎到了老鼠的尾巴,呵斥孤絕白狼道:「你怎麼這麼笨,你是狼,我們是人,你喜歡吃的東西我們怎麼能吃!看你把神君姐姐嚇成了什麼樣!還不給神君姐姐道歉!」

孤絕白狼湊到笛蓉的小腿邊,不停地蹭著笛蓉的草絨鞋,十分委屈,它哪裏聽得懂這番話,不過是笛蓉故意在陳虛女面前數落孤絕白狼罷了,好讓陳虛女平靜心情。

笛蓉聞了聞死老鼠,說道:「這老鼠還是新鮮的,烤著吃還是不錯的!」說罷便拾來山崖下的乾草,取出打火石準備烤了老鼠吃。

「不......不行,本君可不吃老鼠!」陳虛女嚇得一腳踢了已經架好的火堆,又放下架子,咽了咽口水,做乞求狀說道:「你身上不是帶了乾糧嗎,把......把你的乾糧分一點給本君罷!」

「神君姐姐不知,乾糧早被狼群搶食了,已經沒有了。姐姐既然不吃烤老鼠肉,那烤烏龜肉應該很好吃!」

陳虛女一把把神龜攥在懷裏,說道:「你不許胡來!你吃了小龜誰幫你救人,要烤肉,去烤你的孤絕白狼肉去!」

笛蓉哈哈大笑道:「神龜要幫我救阿巴哈,就是割我的肉烤了吃,也不能吃神龜肉呢!」

陳虛女咽咽口水道:「那你烤一隻狼肉吃如何?本君長這麼大還沒吃狼肉呢!」

「白狼是我們的朋友,不能烤!」

「不烤孤絕白狼,這狼谷這麼多白狼,隨便烤一隻來吃!」

「不行,小白狼好不容易才找到幾個同伴,我不能傷害任何一隻白狼!待我們去尋蟲草遇上野狼,我給神君姐姐再打一隻烤來吃如何?」

「等我們再遇到野狼群,恐怕已經餓得打不動了,只能乖乖被狼吃,哼!還痴心妄想打死野狼再烤來吃.......」

「我們把小白狼和它的同伴都帶上,白狼群一定能護我們周全!神君姐姐肚子再忍忍罷!」

陳虛女覺得若能帶上白狼群幫忙打架定是極好的,只好妥協了。

笛蓉也不騎孤絕白狼了,一把把陳虛女背在背上,摸黑跟着白狼群的腳印小心翼翼地走着。陳虛女軟塌塌地趴在笛蓉的背上,捂著飢餓的肚皮,有氣無力地問道:「躺在畢茲部落冰床上的死人是你什麼人,值得你不顧性命去救?」

一聽到陳虛女說石寧是死人,笛蓉頓時生氣了,把陳虛女往雪地上一摔,怒道:「阿巴哈沒死,不許你說阿巴哈是死人!」

只聽陳虛女「啊喲」摔著了腰,本就餓得沒了力氣,再受了傷可不好了,只好改了語氣,妥協道:「好好好,本君再也不咒那人了!」心裏卻罵道:「死腦筋,那個人本就是死人了,要不是遇上本君,早就埋了!」

「只要神君姐姐救活阿巴哈,讓我做什麼都可以!」笛蓉扶起陳虛女重新背在背上。

「這阿巴......什麼哈到底是你什麼人?」陳虛女追問道。

「巴哈在畢茲語中的意思就是石頭.......」

「那阿巴哈就是小石頭的意思了?」笛蓉剛開腔,陳虛女便搶答道。

「對!神君姐姐真是聰慧過人,阿巴哈就是小石頭的意思!」

「那巴哈就是阿巴哈的父親了?」

「神君姐姐又說對啦!」

「什麼古里古怪的!」陳虛女不屑道。

「我們畢茲人取名不像你們外界人,有名有姓的.......」

「本君是漢人,不是什麼外界人,你說話怎麼這麼奇怪。」陳虛女又打斷道。

笛蓉道:「神君姐姐有所不知,畢茲人原本不在祁連山生活,原本在南方的武陵山一帶生活,在沒有被發現之前本就與世隔絕,所有我們把畢茲部落之外的人統稱外界人。後來我通過不斷接觸外界人,才知道外界人又大致分為漢人、羯人、鮮卑人、氐人、羌人等等。」

「那你這漢話也是後面才學會的了?」

「在畢茲部落有個漢家大師,我從他那裏學來的。」

「這漢家大師是被你抓來的吧?」

「這......」笛蓉倒是被陳虛女這番話問住了,只好岔開話道:「原在武陵山的畢茲人五年前被武林中人屠殺殆盡,江湖上無論大派小派都瘋了般湧向武陵山,這些大派中有上清派、靈寶派、還有東林寺、西林寺,就是他們毀了我的家殺了我的親人,他們的樣子我一個個都記得,他們都妄想得到天石.......」說道此話時笛蓉頓了頓,咬牙切齒,心中充滿了恨意。

「什麼天石?」

陳虛女這一問,着實把笛蓉問住了,笛蓉心道:「江湖上紛紛爭奪的天石,她作為日月新城星華殿裏鼎鼎大名的玄武星君竟然不知道天石,莫非她是故意套我的話,想從我這裏得知一些天石的秘密?」

「你別生疑,本君常年只顧悶在星華殿裏鑽研天下醫學,不屑顧問江湖之事,你說的什麼武陵山屠殺之事、天石之事,本君確實一概不知。」陳虛女解釋道。

笛蓉便不再說天石之事,轉而說道:「我和一些族人僥倖逃出武陵山,就一直躲在祁連山,我本以為倖存的畢茲人只有如今這些人了,以為阿巴哈也早已在武陵山被殺了。那日夜晚,沒想到阿巴哈竟從天下掉下來,找到了畢茲部落......」

「你在說神話故事呢,你們那破地方在祁連山腳下,三面環山、一面臨水,阿......阿什麼巴哈定是從山崖上掉下來的。」

「我發現阿巴哈時見他滿身都是禿鷲抓傷的痕迹,估計就是在山崖頂上與禿鷲打鬥時不小心掉下來的,不過我沒明白阿巴哈為何深夜在山頂與禿鷲打鬥。」

「等本君救活他,你順便也幫本君問問他,深夜不好好在家睡覺,跑到山崖頂上幹什麼去。」

「神君姐姐一定要救活阿巴哈!我還有好多問題要問他呢!」

「本君還有點不明白的,你們畢茲人膚色都稍黝黑一點,那阿什麼......」

「阿巴哈!」

「對!阿巴哈!他膚色白皙、深目、高鼻不像是畢茲人呢。」

「我小時候聽長輩們說,阿巴哈家是從外界逃難來的,我那時候太小,只知阿巴哈一家人都是畢茲人,其中詳情還得問起族中老人才能知曉。」

「本君昨日在給阿巴哈把脈之時,發現他遍體鱗傷,面目幾乎全非,你又如何認出他就是阿巴哈?」

笛蓉從脖子上拿出一串項鏈,說道:「還多虧了這串項鏈上的一顆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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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平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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