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各懷心思

因辛思涵的意外去世，分府之事也擱置了下來，而日子還在慢慢過著。可這鎮國公府一事還是驚擾了宮中。

「老夫人，大小姐來請安了。」鶯歌笑著請老夫人到

甄老夫人一早換了一身正紅牡丹雲錦朝服，正在用早膳，一聽大小姐到了，心中甚是滿意「快請進來。」

「孫女給祖母請安。」楚夢熙著淡粉桃花點綴花軟緞齊胸襦裙，纖細的腰肢上只系一乳白天香絹腰帶，腰帶在背後輕輕的灑下，，隨著請安的動作，修長白皙的脖子微彎，頭上的蝴蝶戲花累絲赤金步搖發出清脆的聲音，清晨的陽光灑在如花的面龐上，未施粉黛，另是一番風情可人。甄老夫人暗自點了點頭，關切的問道：「快起，怎麼這麼早便來了？可用膳了？」

「回祖母，簡單用了，昨日聽聞祖母要入宮覲見，怕誤了祖母覲見的時辰，便匆忙趕來了，要是有失禮之處還請祖母見諒。」楚夢熙笑著拿著抄好的心經走上前去，扶著甄老夫人伸出的手。

「你呀！這折騰了一天，也不好生歇著，讓我看著著實心疼呀。」甄老夫人嗔怪道。

「這皇宮去晚了，趕上上朝的時間，就要候著，勞煩祖母等待覲見，孫女又怎麼能心安呢。」楚夢熙慚愧的說道，「皇後娘娘常年禮佛，孫女抄了份心經。」

「嗯。」甄老夫人看著娟秀的字跡滿意的點點頭。

「看來我這是來晚了。」蘇若雪身穿朝服笑盈盈的看著祖孫兩人。

「見過母親。」楚夢熙起身說道

「怎麼來的這麼早，昨晚睡的必然是晚了，看著眼下都青了一片了。」蘇若雪細細看了說道

甄老夫人見這樣的場面，心中也很是滿意，便復開口說道，「昨晚，我和你母親商量過了，你母親沒有女兒，而你呢，最是溫柔大方，端莊可人，我的意思是讓你過繼到你母親名下，如何？」

楚夢熙在聽聞女兒兩個字便是心中微跳，而當老夫人說出過繼，歡喜之情湧入心中，面上卻是不顯，微微沉吟后說道：「祖母和母親抬愛本不該辭，可姨娘那邊……」

「你姨娘那邊能如何？」甄老夫人不滿的說道，「看看把夢瑤教成了什麼樣子，我就剩這麼一個乖孫女了，可不能被她禍害去了。」

「熙兒放心，姨娘那邊我自會去說，娘親也是真心想要你這個女兒。」蘇若雪拉起楚夢熙的雙手說道

楚夢熙為難的看了看兩位，思忖片刻，復而點了點頭，兩人見了相視一笑。

「如此甚好，我覲見皇後娘娘，順便將這個消息告訴娘娘，這國公府嫡女也是要上碟的，熙兒累了一天，一會便回去歇著吧。鶯歌。」

「哎，老夫人。」鶯歌笑著捧出一個黃花梨木鑲金匣子，甄老夫人從匣子之中取出一塊玻璃種如意玉墜來，「熙兒，這塊玉墜好生收著。」

楚夢熙看著手中掌心大小的玉墜，心中十分歡喜，這塊玉墜便是慶國公府嫡出的標誌，從此以後自己便成了慶國公府的嫡出大小姐，身份變了不知多少等級。

「謝祖母，謝母親，還勞煩祖母、母親安撫皇後娘娘、長公主，熙兒不耽誤祖母、母親了，熙兒告退。」楚夢熙謝恩告退，歡喜的如墜雲端，一朝之內，自己從庶出小姐，成為國公府嫡長女，什麼樣的皇族不能成就，何必將自己鎖死在皇宮深苑之中，等著一步步攀登，如若自己能嫁於皇子，再扶他上位，那麼自己就算不是皇后也必然是四妃之位。

可二皇子，楚夢熙心知，自己成了國公府嫡出也就意味著，自己與二皇子斷無可能了。

二皇子的皇妃如若不是夏雲裳便是甄琳萱，而自己和自己身後的慶國公府斷然沒有可能。當然這點小波動還是很快便被欣喜所掩蓋。

待楚夢熙離開后，甄老夫人說道「雪兒，我想與皇后商量熙兒的婚事。」

蘇若雪心知，抬了楚夢熙的身份，老夫人是斷然不會做這樣的無用功的，昨晚蘇若雪便知，甄老夫人想要的是聯姻。

而皇子之中，大皇子無緣皇位，二皇子是皇后所出，正妃之位不過那兩人，斷然不會再送給嫡女過去，平白浪費。

三皇子與二皇子不合，更何況三皇子冷情。

而二皇子乃是皇后所出，慶國公府與二皇子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更不會將楚夢熙送至三皇子府中，想來三皇子也不會接受吧。那也就只有四皇子和五皇子了。四皇子母族衰落，不成氣候。

「母親是說？」蘇若雪問道

「你是最通透不過的了，想來肯定明白我的意思，你覺得如何？」甄老夫人問道

「側妃之位？」蘇若雪回到

「不，我要的是正妃之位。」甄老人說道，「我慶國公府嫡長女怎麼會屈居側妃之位。」

「母親說的是，是兒媳想錯了。」蘇若雪說道

「你是謹慎，這是好的，但現今隱隱成奪嫡之勢，所用之處必須是關鍵之點。」甄老夫人沉聲說道，「你去準備吧，鎮國公府是萬不能得罪的，我自去皇後宮中。也將情況說與皇後娘娘，聽聽娘娘的想法。」

「是，兒媳告退。」

……

大宅大院中什麼都慢，但這主子的事傳的是最快的，更何況原本庶出的大小姐轉身成了府中的嫡長女，這麼大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在府中傳遍。

靜心苑中，楚夢瑤被罰禁足，正百無聊賴斗這八哥，卻聽香菱急急跑來說道：「三小姐，聽說大小姐她被大夫人過繼了。」

「什麼？」楚夢瑤砰的站了起來，「你說什麼？她被蘇若雪過繼了？哼，我就知道她那麼討好兩個老妖婆是有目的得，我去見姨娘！」

「三小姐，您現在禁足呢，這，出不去。」香菱為難的說道

「那，你去通知姨娘！」楚夢瑤生氣的說道

「想來這府中應該都傳了，姨娘定然也收到消息了。想來姨娘會對付的。」香菱回到

聽到這句，楚夢瑤氣鼓鼓的坐了下來，復又說道：「我也不能放過她！哼！讓我禁足，以為這樣就不能拿你怎麼樣啦？通知王嬤嬤先把錦溪那個小賤人給我除了，讓她看看得罪我的下場。」楚夢瑤憤怒的拍著桌子。

「是，奴婢這就去！小姐彆氣壞了身子。」香菱安撫道。

「氣死我了！」楚夢瑤生氣拿起手邊的茶盞狠狠的摔在地上。精緻的茶盞瞬間摔的粉碎，一地的水漬像極了楚夢瑤氣急敗壞的樣子。什麼呀，自己娘親留她的命可不是打壓自己的，看著她那張臉就生氣，氣死我了！

「氣死了，氣死了」八哥學著說道

香菱趕忙將八哥拿走，小聲說道：「祖宗，可別叫了。」一邊出去苑想去通知王嬤嬤。

而另一邊，王嬤嬤也並不好過。靜姝苑中楚夢熙坐於主位之上，一旁立著錦溪，正廳中跪著書蘭、書音、王嬤嬤三人，其他丫鬟立與一側，也不看他們靜靜的品著茶，而那三人卻在這夏季中感到陣陣冷意，汗珠滴在面前的地上。

楚夢熙看著懼怕自己的三人心中冷笑，姨娘就是姨娘，嫡長女甚至能有打殺的權力，這些個收買了、安插的奴婢更是不足畏懼的，之前對待自己也只能說守了做奴才的本分，也是看著自己可能會入宮的份上，現在倒是知道怕了，知道來表忠心了？哼

楚夢熙對著錦溪使了使眼色，錦溪會意，冷冷說道：「今日是小姐的大喜，日後飛黃騰達之日也定忘不了苑中各位。」

「謝大小姐。」眾人惶恐的說道

「書蘭、書香、王嬤嬤你們說是嗎？」錦溪看著三人冷冷的說道。

「老奴、奴婢自當用心伺候。」

「我到不知，原來之前你們三人沒有用心呀？」楚夢熙掃了三人一眼說道

「老奴。」

「我這靜姝苑似乎不缺人手吧？」楚夢熙看著錦溪問道

「回小姐，夫人著人來說，小姐的院子中倒是缺了些人，明日安排牙子送些來給小姐選著。」

聽到這裡，三人更是恐慌，之前仗著姨娘的勢，雖說沒有欺辱楚夢熙，但怠慢之事還是有的，更有替姨娘看管之意。現在楚夢熙身為嫡長女，甄老夫人肯定許的便不是一般人家，可能比入宮更好，而聽楚夢熙的意思是記恨上了。

「大小姐，奴婢之前都是豬油蒙了心，怠慢了大小姐，奴婢。。。」

「王嬤嬤說道哪裡話，王嬤嬤是我的乳娘，怎麼會怠慢呢，我瞧著王嬤嬤年紀大了，也是該休息了，看著話都聽錯了。」

「大小姐，奴婢。」王嬤嬤著急的說道，這國公府邸給的月銀可觀，這大小姐成了嫡出的身份，月銀只會增，不會減，更何況大小姐這脾氣，日後會怎樣真心不好說。

「你們兩人似乎也到了婚配的年齡了吧？明日便回了母親，可別耽誤了。」楚夢熙不再理睬王嬤嬤，看向書蘭、書音說道。

「大小姐，奴婢，奴婢想一直陪伴大小姐左右。」書蘭、書音兩人連忙說道

「我這是小廟，容不下大菩薩。」楚夢熙冷笑著說道

「行了，看著心煩。」楚夢熙不耐煩的打發到，不忠心之人留著必有禍患，這三人必除，更何況他們知道的太多了，只是這個時機並不合適，楚夢熙的眼中浮出一抹冰冷。

「大小姐，求大小姐開恩。」三人具是恐慌不已，連連磕頭道

「求大小姐看著奴婢幾個多年服侍的份上，寬恕奴婢吧。」王嬤嬤說道

「寬恕？當年我娘親託孤之時，你是怎麼報答的？」楚夢熙厲聲說道。

王嬤嬤聽了這句便知，大小姐已然清楚當年發生的事情，可當時大小姐才多大？不過三歲的娃娃，竟然？王嬤嬤想到便是一陣恐慌，額頭滲出一層冷汗，驚恐的看向端坐在面前的楚夢熙，只覺的從楚夢熙的眼中看到一抹殺意。

而書蘭、書音兩人並不知曉，到還冷靜。

「奴婢知道大小姐心中有怨，但現在大小姐正是用人之際，還望大小姐寬恕奴婢，奴婢定當忠心不二，求大小姐開恩。」王嬤嬤拚命的叩頭說道，書蘭、書音也不敢大意，三人磕頭的悶響在正廳中迴響，額頭漸漸紅腫青紫。

楚夢熙按耐住自己的殺意說道：「行了，錦溪」

「是，小姐」錦溪轉身從小几上拿出幾張紙來，「想求小姐原諒但看你們自己的了。」

三人一看這不是別的竟是三張賣身契，王嬤嬤面前放著的是一份自己兒子的賣身契，而書蘭書音面前的是自家妹妹的賣身契，三張均是死契，一時均是惶恐。

「怎麼？不願意？」楚夢熙冷冷的問道

三人均知自己不簽也得簽，可這一簽從此以後不光自己，連家人都在楚夢熙的掌握之中。

「要是不願意也沒什麼，大小姐對你們也很寬容，自有你們別的去處。」錦溪冷笑著說道

「不，奴婢願意」三人也是了解大小姐的手段，自己雖然受了姨娘的銀兩，但終是不敢怠慢大小姐，而大小姐那時只是個奶娃娃，自幼便能在姨娘的手下保全自己，斡旋與老夫人、夫人之間，現在更能抬為嫡女。這日後自然不會差，既然不簽是死路，那不如拼一把，日後努力得了大小姐的信任也是一樣。

楚夢熙看著三人按下手印，心中冷笑，真是一群怕事的奴才，現在剛剛抬了嫡女，倒是不好動他們，這樣也好，日後用到的地方還是很多的。

另一邊，李姨娘接了這個消息也很是不安，楚夢熙的身份發生改變，也就意味著這日後楚夢熙對於主子的作用變大，而自己這個姨娘的作用呢？不行，現在必須拿捏住楚夢熙，決不能出了亂子。

正當李姨娘起身到達楚夢熙的院子時，卻沒想到又更加另她恐慌的事情發生。那便是王嬤嬤已然叛變了。

「王嬤嬤還有什麼事嗎？」楚夢熙掃了一眼跟在自己身邊的王嬤嬤懶懶的問道

「大小姐，老奴之前均是受了李姨娘的恐嚇，才……」

楚夢熙抬眼看了眼自己面前的王嬤嬤，約莫五十，保養的道還不錯，正堆滿笑的看著自己，只覺得這樣的態度著實噁心，不耐煩的打斷了，說道：「行了，我懶得聽你的那一套，從今往後，好好記住了誰才是你的主子！」

「是，是，」王嬤嬤趕忙說道，「大小姐說的是，正因為老奴心裡有愧，所以特稟報一事，想為大小姐解難。」

楚夢熙微微抬眉，這是想換取信任？「何事？」

王嬤嬤見楚夢熙似乎並不感興趣，變舔著臉湊到楚夢熙身邊，「大小姐，老奴雖說有錯，但看著大小姐長大，也著實心疼大小姐的不易。」

錦溪看著這樣的王嬤嬤很是不屑，冷哼的一聲別過頭去，王嬤嬤聽了，也不敢抱怨：「當然，沒有錦溪姑娘盡心，這過去都是老奴的不是。」

「行了，說清楚到底什麼事，小姐忙著呢。」錦溪不屑的說道

「是，我知道大小姐本是大富大貴之態，奈何受到李姨娘莫須有的威脅至今。」

「莫須有？」楚夢熙疑惑的問道

「是呢」看楚夢熙意動，王嬤嬤自覺自己說的極對，「那時大小姐還小，當時情形十分混亂，當時大小姐的娘親，也就是真正的李姨娘，為了護著大小姐受傷很重，李姨娘將大小姐藏藏與假山之中，哎，這……」

「要說的是這些？哼」楚夢熙不屑道

「不，當然不止這些，」王嬤嬤知道，大小姐必然知道這些，「老奴知道，真正的李姨娘早就已經不在了。」

「什麼？」楚夢熙聽到這樣的結果頓時覺得五雷轟頂，自己的娘親不在了？那個疼愛自己的娘親不在了？那麼自己這麼多年來的委曲求全算什麼？每日每夜的盼望算什麼？呵，很好，很好，以娘親來拿捏自己，很好，如果說至以前知道這樣的事情，自己還是無還擊之力，現在呢？哼，這麼些年來的仇我通通都記著呢，現在是我的反擊之時了。雙手的指甲深深的陷入嬌嫩的手掌之中，滲出點點血印。

「大小姐，姨娘來了。」外面的丫鬟通傳到

「哼，來的真好，讓她滾過來見我！」楚夢熙已然不能平靜，雙目圓瞪，胸腔被怒火燒的濃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