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期末和寒假很快就到來了，蘇容從來沒有這麼忙過，一邊複習考試，一邊趕稿。《逆神者》已經完結了，而且爬到了年榜第五的位置，畢竟字數還是有點少，比不上別人將近千萬字的超級長篇。《西江月》參加的「陰陽差錯」活動也結束了，自然是無人超越的第一名，積分係數達到了5.5。

為了趁熱打鐵爬大神榜，蘇容同時把兩篇新文放到了網上。兩篇新坑數據相差很大，但比蘇容想象中的情況好很多，《長樂未央》因為題材和古文標題的原因，還是賺了不少點擊收藏的。

對於一個作者而言，寫新坑永遠是最快樂的時候，無論是《長樂未央》還是《惡魔的遊戲》，設定都讓蘇容相當喜歡。而且，這兩篇文都很好寫，寫起來也很爽很暢快。但是，當所有事情都集中在一起處理的時候，蘇容第一次發現寫文也是一件艱苦的事情。

而司堯也到了年底最忙碌的時候，四處參加電視台的節目，提前和影迷拜年什麼的。這個世界的第一個新年蘇容本以為只能自己孤孤單單一個人過，沒想到司堯在放假前就打電話過來說一起過年。

那一刻，蘇容明明心裡滿滿的都是喜悅，但是卻鼻子一酸，幾乎想要哭出來。一直以來盤踞在他心底的那些孤獨感、距離感和對陌生世界的恐慌，在這一剎那幾乎消失殆盡。即使從此無依無靠、舉目無親，但是，他卻在這一瞬間找到了一種類似歸屬的感覺，就像是這世界的某個角落，出現了一個他可以停留的地方一樣。

滿懷著喜悅和振奮的蘇容此刻對考試都充滿了期待和信心。只是，考試結束的那天，蘇漓在考場外攔住了蘇容，像是從沒經歷過前陣子那件事一樣，大大方方地笑著問：「寒假有空嗎？去我家過年！」

蘇容急忙搖頭拒絕：「不了，我過年有約會。」

不僅是因為司堯的原因，就算今年他一個人過，也不能去蘇家過年的。反正明年上半年他就成年了，成年之後他絕不會再疏遠這兩個他很有好感的堂姐。

蘇漓眼睛一亮，有些希冀地問：「是和你家人一起過年嗎？」

蘇容心裡一痛，目光有些黯然，他繼續搖頭：「他真的……失蹤了。我和我的戀人一起過年。」

蘇漓忍不住把蘇容拉到了一個無人的角落，緊緊按住他的雙肩，有些控制不住情緒地問：「你想起來了是不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小叔叔現在在哪裡？我們到處都找不到他！」

蘇漓漂亮的臉上充滿了焦急和驚慌，讓蘇容幾乎不忍心說出謊言。沉默良久，他忍不住問她：「為什麼你會這麼著急？蘇……我爸爸不是脫離家族了嗎？你們什麼時候接觸過？」

「小叔叔經常回家看我和姐姐的，還帶著你的照片，每次都住幾天。他對我們很好，我和姐姐都很喜歡他。只除了一件事……」蘇漓說到這裡也覺得有些疑惑，「他從來都不准我們見你，每次說想見你他都會翻臉，後來我們就不提了。」

「原來如此！」蘇容忍不住有些喟嘆，蘇靖文為了讓蘇容專屬於他還真是煞費苦心呢。其實一開始蘇靖文對蘇容的感情只是像對待屬於自己的一件物品或者寵物，用溫柔關愛的枷鎖囚禁他，讓他的世界只有他一人。後來蘇靖文慢慢愛上自己親自養成的最值得信任的人也不足為奇，只可惜上天作弄，他不得已強行給予蘇容自由。

但是，他一直自顧自的用自己的想法安排蘇容，卻始終忘記了蘇容的意願。這樣不對等的愛，如果他沒有死亡，最後只會發展成傀儡師和傀儡的關係，也不知道這會不會是他想要的結果？或者他根本沒想過結果？

「等明年三月初九，那時候我成年了，我再告訴你們他的下落！」蘇容嘆息著對蘇漓說。當年蘇靖文離開家心裡其實也很不舍，這麼好的親人卻要斷絕關係，那個薛家女人真是害人不淺呢！

一回到宿舍，蘇容就看見林墨對他擠眉弄眼地笑。因為還沒從沉重的氣氛中脫離，再加上搞不清林墨這表情的含義，蘇容只能很淡定地問：「你眼睛抽筋了？」

「去你的！」林墨大大地翻了個白眼，隨即又問，「你真的在跟音樂系的系花談戀愛？真厲害啊！」

「哪來的謠言？我之前都很久沒和她聯繫了。」蘇容大吃一驚，他和蘇漓？這配對太禁忌了！

林墨用那種三流小報流傳緋聞的語氣繼續開口：「那不是因為吵架么？之前有人看見你們吵架的場面呢。」

「你們都誤會了，我們真沒在戀愛。」蘇容說得萬分誠懇萬分無奈。

「好，沒有就沒有。」林墨用那種「你說什麼是什麼」的表情敷衍著說道，「改天我去追她，她的長相正好很合我的口味！」

「你敢！」蘇容滿臉不爽地制止，蘇漓那樣美好的女孩怎麼能交給他？這個花心大蘿蔔！

林墨用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勸慰道：「看看，你就不要嘴硬了，大家都知道了。」

「我懶得跟你說。」這種事果然是越解釋越說不清，蘇容只好儘快轉移話題，「你什麼時候能寫一本不是都市的書？我幫你推薦寫評論。」

「那就寫在異世泡美女？也不錯啊，公主，女王，精靈，女神……好多美女！」林墨滿臉色迷迷的笑容，陶醉在自己的幻想中。

蘇容滿臉無奈，忍不住用激將法：「能不能別這麼種馬？我看你絕對寫不出只有一個女主的文。」

「怎麼可能！哥哥就寫給你看！」林墨最討厭別人小看他，立刻就被激將法套住了。他和蘇容此刻都沒有想到，下一年的最高人氣玄幻文居然就這麼產生的。

考完試的第二天，蘇容就帶著一大堆行李回到了家。花了半天時間大掃除之後，他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用來存稿。同時開兩篇文雖然並不是很吃力的事情，但是一旦忙碌顧不了更新，那就鬱悶了。下學期一開學，《笑傲江湖》的校內試鏡就開始了，他肯定沒有多少時間去碼字更新的。一旦通過，那麼他的時間只會更少。好在，演戲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蘇容倒是覺得很期待，但是，寫文他也絕不會放棄。

從寒假開始到大年夜和初一，司堯都忙得脫不開身，一直到初二才到蘇容這裡。雖然遲了點，但是蘇容還是很開心地把打扮得跟宇航員一樣嚴密的司堯放進了屋子裡。

「新年快樂！」剛說完這句話，司堯就忙著把裹得嚴嚴實實的大衣帽子圍巾摘得一乾二淨，然後捧著蘇容的臉給了他一個深深的熱吻。

「你怎麼每次一來都這麼欲求不滿？」蘇容氣息不穩地嗔了他一句，但微微露出紅暈的臉上沒有一點不高興的神色。

「誰叫你太吸引人呢！」司堯緊緊抱住蘇容，一邊親吻他的耳垂，一邊輕聲嘆道，「我很想你，你呢？」

「我很孤單，每天都在想你。」蘇容低下頭，第一次實心實意地說出了內心的感受，他總覺得司堯是可以信任的人。雖然他自己都覺得這想法很危險，但他卻從未對司堯有過防備。或許是因為雛鳥情節，司堯畢竟是這個世界他認識的第一個人，而且，他也從來沒有傷害過自己，所以才會本能的信任依靠。

司堯忍不住把蘇容抱得更緊，用有些憐惜的語氣問道：「我從以前就想問你了，你沒有家人了嗎？我從來沒見到你的家人出現過，你和我聊天也從來沒有提過這些。」

「為什麼想問這個？我一直以為你不想知道的。」蘇容望著司堯美麗的面容試探著問，心裡不由地湧上一陣說不出理由的欣喜。

司堯微微露出一抹輕淺的微笑，目光充滿溫柔，他溫聲說道：「每個人都會希望了解自己喜歡的人，所以……我早就想問你了，又怕侵犯了你的私人空間，畢竟我們還不是情人。」

說完，他急忙又補充道：「如果這個問題很難回答，那就算了，我沒有強迫你回答的意思。」

「不是很難回答，只是我不知道你會想知道。我現在大概算孤兒，父親留給我一筆遺產，所以生活還算可以，就這麼簡單。」蘇容口中平淡地說著，手卻緊緊地回抱住司堯，抓緊了他後背的衣服。他真正的親人已經永遠也見不到了，這種痛苦卻永遠都無法說出口，只能借這個蘇容的身世發泄一下。

司堯低下頭溫柔地吻著他的唇，輕輕地，像是羽毛拂過一樣輕柔。蘇容卻覺得不夠，他抬手緊緊環住司堯的脖子，緊貼著他的身體，將舌頭伸進他的口中激烈地探索著。他需要更多的痛苦，更激烈的情緒，去遺忘此刻的思念和悲傷，去打破這種深入骨髓的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