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指責

第004章 指責

馮昆忽然高聲道:「周雲賢侄若是答應嫁給小女,在座所有後輩,每人贈送白銀三千兩。當然了,周雲賢侄可得白銀三萬兩。」

當時,三十兩銀子可供三口尋常之家一年之用,周家晚輩之中,每月族銀領的最多的也才三百兩,少的不過十數兩,能得銀三千兩,實在是發了一筆不小的財,許多人一陣歡呼,開心非常。

馮昆環顧眾人的神色,過得片刻又道:「另外,我也可拿出兩顆四級玄武丹,作為我兒逸塵的聘禮,由耀庭兄賞給練功出眾的後輩。」

由於聖光氣十分霸道,修鍊聖光氣之人首先要強化經脈,因此便要服用強脈丹。

眾人皆知,玄武丹乃是玄武宗獨門丹藥,是強化經脈的上品,天下聞名,便是聖域對玄武丹也十分推崇。

眾人此時更是驚喜萬分,無不盼著周雲立即答應。

「周雲,你既練不成武功,能……能與你珍表姐結親,也是個歸宿,從此衣食無憂。」

「是呀,周雲,你看看你現在穿的,破破爛爛,吃的也不好。」

「將來你和珍表姐有了孩子,那孩子就可以練武了。」

……

眾人七嘴八舌地勸說,其中竟不乏一些長輩。

馮震歪著身子,大咧咧地靠在椅背上,得意洋洋,雖然與眾人同處平地之上,卻如同身處山巔,俯瞰眾人之小。

周雲看着周家眾人的嘴臉,怒極之下,反哈哈大笑起來,大笑了多時,滿心憤慨卻無可奈何,拿起酒壺,對着壺口咕咕喝了起來。

馮昆顯然對女兒極為寵溺,見女兒面色陰沉,急忙追問周雲數次,周雲卻如沒聽見一般。

馮昆一改先前和顏悅色,面色一沉,對周耀庭道:「看來,周雲是不樂意了。既然如此,我兒逸塵與令愛的婚事也……」

周耀庭大急,還沒等說話,周熒一拍桌子,憤然道:「周雲,么多年了,聽說你真氣還沒修鍊圓滿,有今日的下場,怪得了誰?你看看咱們家族的這些子弟,入選宗門的有多少?再不濟也能入選鎮衛軍,再看看你!」

見周雲無動於衷,她愈發惱怒,柳眉一立,大聲叫道:「我說的不對么?我們這些人有今天的功業,那一個不是平日勤奮練功、戰場上以命相搏得來的?之前中原與魔族大戰,珍表姐殺敵無數,險些喪命,這才有了今天的地位。你一無是處,還耍什麼男子氣概?」

周熒有些怒不可遏,站起身,又叫道:「你在府里白吃白喝便算了,還這般心安理得,你娘在天有靈,見到你這個樣子,怕是死不瞑目!」

「啪!」的一聲響動,周雲手中的酒杯被捏碎,那酒杯也是木製,木屑刺入肉中,鮮血橫流。

秀蘭尖叫了一聲,急忙為周雲拔去木刺,立即撕下一條衣襟,去為他包紮。

當時對待家奴的規矩極多,下人的衣袍雖然尋常,也是主人所賜,下人隨意損毀便是對主人的不敬,要受重罰。

秀蘭此時不知那裏來的膽量,竟無所顧忌。

周熒怒叫道:「周雲,你發什麼狠?你……你有什麼資格發怒?」

周雲道:「哼,你還真是健忘,這麼快便忘了我娘是怎麼死的了?當年你遠不是我娘的對手,我娘又怎會突然之間招數大亂?」

「你……」周熒怒氣稍減,面露愧疚之色,微微低頭,一時說不出話來。

過得片刻,她大聲道:「是,當初是我年輕氣盛,誤傷了你娘,可……可是我也被逐出府九年,賠罪也賠夠了吧?」

當年,周熒與周雲早立婚約,當周雲武功全失之後,周熒與周雲便日漸疏遠。

周耀庭要退約,周雲母親想着兒子武功全失,日後無依無靠,一時不能決定。

周熒情急之下,後來竟提出與周雲母親比武,說自己只要十招之內不敗,便退約。

周雲母親思量再三,最後答應。

第二日比武之際,周雲母親本可輕易打敗周熒,但轉念強扭的瓜不甜,無謂勉強,當下決定放棄這份婚約,有意相讓。

比到第六招之際,周雲母親突然招數遲鈍,沒能躲開周熒的一擊,受了重傷,從此一直沒能痊癒,半年後離開了人世。

當時,周雲的爺爺尚在人世,得知前因後果,一怒之下將周熒逐出府去。

按道理,周熒是紫雲鎮人,應當入選天月宗,因她被趕出去后,在馮家生活,戶籍也定在了當地,因此可以參選玄武宗的外門弟子招募。

前世身為孤兒的周雲,在今世與父母相處雖然短暫,卻得到了如海般的母愛,他多年來對母親比武莫名落敗之事耿耿於懷。

周熒以功成名就者的姿態說三道四也就罷了,周雲無謂與其計較,但母親因她而死,沒想到她竟然有臉借母親之名來教訓自己,又聽周熒說什麼賠罪,冷聲道:「只怕不夠吧!」說時,凌厲的目光直射周熒。

「你……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你……」周熒急得險些要哭將出來。

過得片刻,她低着頭道:「反正……反正打已經打了,我也受了罰,你還要怎樣?你自甘墮落,不練武功,總想那些事有什麼用?我有今天,能成為玄武宗的弟子,也是我自己勤奮練功得來的,可不像你,不思上進。你我是不可能的了,你……你還是嫁給珍表姐吧。」

周熒美貌,不知有多少族中少男對她傾慕已極,願做其裙下之奴,紛紛斥責周雲。

萬沒想到,秀蘭竟忽然大聲對眾人哭道:「雲少爺是好人,求求各位主子別這麼……別說少爺呀。嗚嗚……」

「好生待着,我的事你別管。」周雲對秀蘭溫言道。

秀蘭連連點頭。

馮震滿心怒氣一直不得釋放,乘機譏笑道:「周雲,我看你娘就是你害死的。這事我也聽說了,當年你不比武,反讓你娘比,結果害死你娘。看來,你只會躲在女人裙下逃生。當初你躲在你娘裙下逃生,今天又躲在女奴裙下,哈哈哈……」

若說自己也就罷了,能忍便忍,馮震如此侮辱母親,周雲氣血一涌,怒浪滔天,暗道:「天下齷齪小人何其多,真是殺不盡、斬不絕!」

他此時無力以拳腳反擊,勉力壓住怒火,當初沒能保護母親便懊悔萬分,此時將這份關愛不自覺地全都放在秀蘭身上,對馮震冷笑道:「哼,你能想到躲女人裙下這等絕技,看來你是修鍊過。」

大殿中發出陣陣笑聲,馮震氣得張口結舌,沒等說話,周雲又道:「所謂虎父無犬子,不知你是拜了什麼東西為師,才學到這等高深絕技?」

馮震怒叫:「我師父不是東西!」忽覺失言,慌忙改口:「我父親是東西!」忽見父親怒視自己,急忙又改口:「我那絕技不是跟我父親學的!」

他如此一來,不但承認了自己精通鑽裙絕技,便連自己的父親也搭上,怒極失智,一時大為窘迫,嘴唇動了幾動,卻發不出聲來。

若說周雲沒羞辱馮震的父親,可分明一開始便提及虎父無犬子;若說周雲羞辱了馮震的父親,可周雲分明是問馮震拜何人為師,馮震的武功乃是家學,自然不用拜父親為師。

一些年輕後輩大笑出來,立即被身旁的長輩喝止。

「請為我引薦你師父,在下也好當面……」周雲一時沒想好說什麼,正在尋思,馮震大喝道:「當面如何?」

「哼,自然是與你師父切磋絕技,一較高低!」周雲道。

眾人先前皆想,周雲說當面如何,後面自然是領教、請教之類的言辭,如此已是譏諷之語,可萬沒想到周雲竟然說什麼一較高低。

眾人一想到馮家族長馮昆要與人比試鑽女人之裙,加之先前蘊積的笑意,再也把持不住,登時爆笑開來,聲震屋瓦。

便有一些長輩正在喝茶,口中茶水未曾咽下,聽了周雲所言,笑得一口噴將出來,將前方之人後背噴濕了一大片。

實則周雲先前也確是想說當面請教之類的話,被打斷話頭,隨即改口。

眾人大笑之中,周雲卻滿心憤恨,心想若是能動武,便是半個字也不想多說。

馮震氣得臉色慘白,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看情形,若不是在此做客,定會動手殺了周雲。

周耀庭見馮昆臉色極為難看,當下打和笑道:「妹夫,小孩子胡鬧,不要在意,來,咱們喝酒。」說時,如利箭般的目光斜刺里射向周雲。

馮昆拿起酒杯,勉力擠出笑容,猛然喝下。

馮震雙眼冒火,忽然向周耀庭道:「舅父大人,震兒身邊現在缺個婢女,小侄願出五十兩銀子買她!」說時抬手一指秀蘭。

當時,家奴十分廉價,三兩銀子便能買到一個強壯的男子,馮震竟出五十兩銀子,顯見勢在必得。

「說什麼銀子,區區一個女奴,賢侄想要,拿去便是。」周耀庭笑容可掬地說道。

周熒也憤憤難平,幫腔道:「是呀,震表哥,客氣什麼。」說時怒視着周雲

秀蘭聽了他們所言,嚇得深深埋着頭,哆嗦成一團。

「野種,聽見沒有,你身邊那個婢女是我的了。」馮震覺得終於能出些氣,得意地叫道。

「你們敢!」周雲滿面陰森之色,冷聲道。

他雖未怒喝,但那聲音猶如從地府發出,陰森可怖,響徹大殿,讓人聽了不寒而慄。

眾人向周雲望去,但見他此時目光如血,神色似狼,一些人被他陰冷之極的神情所懾,心頭俱是一顫。

馮震一見周雲的神色,手中的筷子竟脫手落地。

周熒身子也是一哆嗦,臉色也有些泛白。

便是馮昆、周耀庭等人見了,心頭也是一緊。

殿中不少人見過幼時的周雲,他們此時皆想:「周雲當年溫文有禮,與現在的性情截然不同,人的性情怎能變化若此?」

一些人此時真怕周雲並非像傳說的那樣成了廢物,不由自主地抬臂於身前,全神戒備,防止他突然暴起殺人。

周雲忽又聽到身體里那怪異的吼聲,如進夢魘一般,非但身子半點動彈不得,便是想要叫喊也是萬難,他暗自驚道:「又來了!」

他勉力平復怒氣,待得怒氣消散大半,漸漸平復如初。

馮震從驚恐中回過神來,想自己被一個廢物驚嚇不輕,更是惱羞成怒,再也忍耐不住,右掌翻處,一道勁力激射而出,正擊在秀蘭前心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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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武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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