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程果

下班后，青檸照常坐球型單車去舊世區。

舊世區比往常擁擠許多，街上正在舉行遊行!

「擇天集團的繼承人現在是機械人了，市民們快覺醒吧，這是彼岸島的陰謀，人工智能將取代人類，統治人類!」

「取消機械人的繼承資格!」

青檸正準備調頭回去，車上彈出無息投影信息。

「你又來吃面了么？」

是程果，也是彼岸島的同事，就住在舊世區。

「嗯啊，路不好走，我準備回去了!」

「我請你吃啊!」地圖跟着發過來。

單車跟着地圖到了一棟古建筑前面，青檸當然沒來過這種地方，正在考慮哪裏停車的時候。

程果跑出來拉住青檸，「青檸快快快，進來!」單車就放在門口。

樓里沒有電梯，青檸跟着程果一階一階台階往上爬。

「我小時候就經常來這兒，這棟樓里完全是人力的，一個人工智能人都沒有……」

青檸在心裏打鼓，這頓飯是程果請吧。

「外面鬧的挺厲害的啊……」

「嗯，這棟樓也是擇天集團投資的!」

「哦……」

青檸跟着程果走到一扇三米高的金色大門前，兩邊的女侍推開門。金碧輝煌的氣息撲面而來。

「哈哈哈，歡迎啦!」程果跑進去。

青檸怯懦著跟進去，小心環顧四周，這裏當真一個人工智能人沒有。

兩人坐到回型桌前，做面師傅在回型中間區域裏。

「來兩碗手擀麵!」程果說完對青檸咬耳朵，「以前人都是對着廚師直接點菜的，哈哈……」

青檸尷尬地笑笑，這點事她還是知道的。

「咳咔，咳咔!」刀在磨刀棒上的聲音。

程果又湊到青檸耳朵旁，「那是在磨刀，以前的大廚都是這麼磨刀的。」

青檸面無表情，她知道，她當然知道。程果怎麼把她當成什麼都不懂的人。

「會慢一點，不要心急哦。」

「嗯，我不急!」青檸有些煩了，她常去的拉麵店，師傅的手藝想必不比這裏差多少。

「食物是人類最原始最本能的慾望，機械人沒有這種慾望……」程果搖手指頭。

「咳咔……」蛋殼破裂的聲音，蛋液在平底鍋里煎出好看的形狀。

「有時候，我簡直不敢想像，有人是吃人造蛋長大的，哦……為什麼有些人會迷茫到不知道為什麼而活，因為那些人失去了對食物最原始的敬畏，那種敬畏感刻在人類靈魂的最深處。人需要食物，但這個時代食物得來的太輕易，人吃飽了，就有精神需求，而人工智能同時也摧毀了精神需求。藝術也成了沒有靈魂的東西。以前的藝術是由藝術家生產的。」

青檸只好密切注意麵的情況，她為什麼要坐在這裏聽程果說教。

師傅開始煎肉，切菜，面撈出來澆上湯，擺上雞蛋，肉片，青菜，帶着熱氣端到兩人面前。

「外面遊行的人，總是說人類要活的像人類，可他們還是會吃人造蛋，吃機器流水加工出來的速食，聽機器寫出來的歌，讓植入了無數資料的機械人給他們講過去的事情，哈哈哈，是不是太可笑了？」

青檸看着程果傲慢的臉塞了兩口面，「那你為什麼去彼岸島工作？」

「為了讓這個世界更美好，造出更好的人工智能讓人類好好活下去!」

吃完面，程果結賬，青檸不由的臉通紅，她無法想像這一碗面要多少錢。

「你要不要去我家玩一會兒？」

「不了，不了……」青檸忙擺手。

程果胳膊搭在青檸肩膀上，「我一直認為，搞人工智能要時刻保持作為人的清醒，我們處在人工智能和人類中間，是這個時代最強的驅動力。」

「嗯!」

「保持作為人類的清醒，我可以幫你!」

「哈……謝謝你啊!」

程果的胳膊一直壓在青檸肩上，樓梯又那麼長。

「我聽說你老吃便宜面就知道你是可以結交的人，不像彼岸島里的有些人，他們幾乎已經和人工智能混在一起了，從身體到心靈!」

「哈哈哈……」終於出門了，青檸打開球型車的透明罩坐進去。

「哈哈哈，我要走着回家，走路也是我保持頭腦清醒的一種辦法。」

「謝謝你的招待」青檸開車走了，故意關掉車上和手環上的信息接收儀。

「哼……那面有什麼好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