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紅色福袋,金線刺繡,上面刺著一生平安,很簡單也很便宜,但她說這是開光加持的,讓他必須帶着,不然她會不理他,他當時嬉笑着說一定一直貼身帶着,就當做把它當做她貼身放着。凌煙惱羞的捶打他的背,覺着他那句話帶了點其他含義,滿臉紅暈。

(晉江原創網)

這是她送給他的最後的禮物,被封藏太久,顏色有些退去了,再仔細看那刺繡,似乎都已經變得粗糙,綉線外翻。

曾幾何時,他希望兩個人再執手重走那一程。可是如今,真的是斷了。那晚她肯定的告訴他,說她的心裏只有程家言。他成了她生活里的調味劑,他對她費盡心思不過是偶爾帶給她快樂,抵不上程家言的輕輕一笑,也走入不了她的心。他給了她三次機會,她毫不吝嗇的全部歸還。

他曾經用了那樣大的力氣去愛她,換來的是什麼?是她殺了他父親,再一走了之;是他逼她就範說要結婚,她親口對他說她的心裏只有程家言。那像是什麼?像是一把利劍狠狠插入他的胸口,再無情的拔出,不止有追心刺骨的疼痛,更讓自己鮮血淋漓。對於這樣的她,他已經沒有力氣去開口問她為什麼,他的自尊不允許,他的驕傲不允許。

至此,他怎麼會卑微的去問她到底有沒有愛過他、曾經的一切都為了什麼呢?

陸彥將護身符小心收起,嘴尖有點苦澀,他可以選擇別的方式讓她永遠留在自己的身邊,可是他沒有,他選擇了最極端的方式,之後照例撥打一個電話,然後和衣而睡。

第二天,準新郎新娘按照習俗未有見面。同時終於定下了伴郎伴娘人選,分別是兩人的大學同學。男儐相是陸彥大學同學,沒有找同事,畢竟公司裏面的所謂同事都是他下屬,不好發鬧;女儐相便是蘇妮曾經在孤兒院的好朋友,她大學后沒有工作,每天琢磨著開咖啡廳、做慈善,認識了很多人,就又請了幾個常一起做活動的好友當女儐相。

當晚陸彥給蘇妮打電話的時候隨意的提了提凌煙,掛了電話后蘇妮便趁客廳裏面幾位女友嘰嘰喳喳準備明天的東西時,跑到房間有些心虛的給凌煙撥打了電話。

當時凌煙正在林峰家和他們兩人一起吃飯,接到蘇妮電話時,沖他們笑了笑便走向了陽台。

電話里,蘇妮小心翼翼的問:「煙姐,明天你會來嗎?」又頓了頓道,「其實明天你不來也可以的,也不是多大的事,你最近工作不是也挺忙的嗎?」

蘇妮知道凌煙和陸彥以前的事情,所以蘇妮這樣問她,她也是能理解的,只是不理解她的語氣中帶着明顯的希冀,凌煙敏感的認為蘇妮在這個時候打這電話的原因是——希望她明天不要出席。

她將目光投到遠處,霓虹燈連成一片,夜色迷人,卻同時摒棄了小城市的星夜連天,單純的景色已經被隱藏,添加了太多的藝術加工。

而蘇妮的話似乎也蒙上了一層霧,做了加工。

她輕聲問:「蘇妮,你想說什麼?」

蘇妮在這邊瞬間睜大了眼睛,正在摸著白色婚紗的手一個用力就變成抓着,反應過來忙用手鋪平,緊張到結巴著問:「煙,煙姐,你說什麼呢?」

「小妮,你之前就向我保證過你會幸福的,可是現在呢?別告訴我你真喜歡陸彥,高中時你對陸彥是什麼樣的感情我不是不知道的。你們認識那麼多年你對他沒感覺,沒喜歡他,我不相信我去法國的這幾年,你就喜歡他到要嫁給他的地步。小妮,我自認以我現在的閱歷能看清楚很多事情,但是我始終想不明白你為什麼這樣做?你在瞞一些我什麼事情?嗯?你,到底為什麼?」凌煙緩緩而道,但語氣不善,給人一種明顯的壓迫感。

蘇妮呼吸一滯,原來煙姐她真的是什麼都清楚的,她知道自己有事瞞她,只是還沒有抓到那根主線將事情想通。可是即使這樣,自己也無論如何都不能說出來,她若是將陸彥的計劃打亂,她無法承擔那個結果,也不能讓別人和她一起承擔那個結果。

蘇妮握住話筒猛喘氣,單手扯了扯臉頰,可是臉還是有點僵,只僵著笑臉的說:「煙姐,我能瞞你什麼啊?這麼多年你還不知道我,膽子小著呢,若是瞞了你你還不得直接把我送到外太空去啊。」

凌煙沒搭理她這種敷衍的調調,一字一頓的問蘇妮:「你確定?」

「嗯嗯,確定着呢。」

「那好蘇妮,你別後悔,明天婚禮上出了什麼亂子也別後悔。你既然這樣執著的站在他身邊,最好給我站到底。」說罷,未等蘇妮說什麼她就掛了電話。

凌煙總覺著自從法國回來后,就陷入了一個巨大的陷阱一樣,甚至都無法說清這是誰做的陷阱,陷阱裏面正圈住的人是誰,而誰又在陷阱外不知疲苦的等待。

她反身走到門口,抬眼看了看正將兩個腦袋挨到一起的林峰和許玫珂,倆人親密的低聲細語,她便揉着額頭又退了回來。

曾經一幕幕從腦中飛快閃過,像是扯開膠捲,一張張過去的圖片縈繞眼前,有他對她的纏,他對她的寵,到最後他對她的無情。

可是似乎做到如此的他,還是讓她沒辦法斬斷三千煩惱絲、從此形同陌路兩不相識。她凌煙從小的性格就不是拖沓的、非要等到對方一遍遍敲打着她的頭才會給出結果的人,只是這段時間神經被綳到了一起,讓自己都忘了曾經的凌厲。

凌煙在陽台深吸一口氣,還是覺著沒找到說服自己的理由,隨後躡手躡腳的找了支Marlboro。她每到拿不定主意的時候都會吸一口Marlboro,讓自己冷靜,讓自己找到屬於自己的感覺。

她狠狠的吸了一口,然後夾在手中,就像一個忽然畫上了淡妝變得抑鬱的吉普賽女郎,敞着衣領,面目狡黠,似乎無拘無束不在意什麼,卻在反覆的思量著似乎被什麼給牽絆住。

輕煙向下吹去,指尖輕點,反覆幾次,最終拿出手機按下快捷鍵,到音樂第一次結束再開始循環第二遍的時候還是沒有人接聽,她不想聽到「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通,請稍後再撥」的聲音,便掛了電話再次打,等她打了第四遍的時候,對方終於接了起來。

陸彥懶洋洋的聲音傳來:「有事?」

凌煙聽到他這聲音,想着可能是正在睡覺被她吵醒了,只將聲音也一同壓了下來。她問:「睡了?」

可是問完之後忽然想起以前他給她打電話時:她在上課怕被老師聽到便小聲的回答,他知道了她在上課,然後也跟着小聲下來,弄得她聽不到他在說什麼而哭笑不得。

他低低的「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她將Marlbor掐滅,用腳碾了碾,有些煩躁,而後恢復聲調問:「陸彥,你是不是威脅蘇妮了?」

沉默,又是沉默,凌煙知道陸彥只要一沉默就代表着所觸及的事情不一般,她打破了沉默又問:「你拿什麼威脅她?」

陸彥聽此忽然笑了,本來他還以為蘇妮告訴她了,但她問他「你拿什麼威脅她」,那麼顯而易見的她也只是猜測。而她又在婚禮前一日特意來打電話,在自己以為她打了三遍就會掛斷的時候,執著的打了第四遍,沒由來的將連日的陰沉打破,心情有些輕鬆。

陸彥心狠無情,或許她是對的。

他想左右她是不知道什麼的,那麼就以謊治謊,他最樂意陪她玩這種遊戲。他沒辦法接受她殺了他爸的事實,那他就等她的主動,等她從天堂跌落到深淵再來向他伸出救命的手,那樣他的所有內疚感才會消失,那樣他才能夠摒棄一切接受她,心無雜念的愛她。

「我沒有威脅她,凌煙,你不是也知道以蘇妮的倔強的性子來看,她說定的事就是說定了,沒有人能威脅得了她嗎?」

「我不信。」

「那好凌煙,即使我告訴你我就是在威脅她,你又能怎麼樣呢?」

凌煙一愣,他居然這樣直白的告訴她他在威脅蘇妮,可是她又真的能做什麼?張了張嘴,發出個單音節:「我……」

陸彥打斷她:「凌煙你還是什麼都不能做不是,那你打這個電話來做什麼呢?」他知道她的思維或許在打結,便循序漸進的引導她,「你會做什麼?阻止婚禮?然後告訴所有賓客我不愛她,而……愛你?」說到這裏陸彥笑了一下,似在讓氣氛輕鬆一些,「煙兒,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來告訴我,如果我直接告訴你我的目的不純,你明天會做什麼?」

陸彥的柔聲緩緩傳來,沒有了慵懶的調調,沒有了調戲的調調,就像是情人間的呢喃,讓凌煙的眼睛驀地彌上了層茫然,有些發獃的聽着他在那邊的低聲細語,她反應遲鈍遲疑的問:「你……愛我?」

「是,我愛你。」

作者有話要說:嘿嘿,今天爬去看了快樂大本營,邊看着邊碼字修文,於是...今天有點少哈,嘿嘿

然後,或者劇情發展的有些慢,可是迷塗是個講細節的人,很多細節是不可避免的,比如兩章的筆墨描寫陸媽回過,和蘇爸向母見面,或者之前兩章陸彥的糾結,他的茫然。如果單純寫兩人的話,你們看着也會感覺劇情乏味不真實對不對?所以,迷塗慢慢寫,你們慢慢品好不好?越到後面,迷塗真的鴨梨越大了......

其實我倒是想三天更一次,一次更三章的,這樣你們不用辛苦的每天追,可以三四天來看一眼,迷塗的文又和別人不同,大約一章4000~4500,那三章一起就很多了,這樣你們看着會感覺劇情快一些不?

最後不說看文愉快了,說我愛你們~~~~哈哈,來個晚安吻:-D牛bb小說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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昧錯(高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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