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當年舊事

第3章 當年舊事

「暮雨來了!」脫脫一下子來了精神,趕緊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快快有情,你把這位小兄弟帶下去好好招待,不得怠慢,以後我還有話想要問他。」

「是!」親兵走到雪飛揚面前,拱手道:「請跟我來。」

雪飛揚點了點頭跟着親兵走出帳外。只見帳外一人正挺立在那,那人二十八歲的年紀,身材高大,頭戴紫金冠,身披軟鱗甲,背後大紅披風,眉宇間一副天潢貴胄之氣,目似朗星,唇若點彩,神采奕奕,威風凜凜。

「暮雨大人!」那親兵恭恭敬敬上前道:「丞相有請。」

「好!」暮雨應了一聲,走了過來,剛好跟雪飛揚打了個照面。雪飛揚趕緊側身一讓,這就是傳聞中的暮雨大神么,果然與眾不同,好強大的氣場,雪飛揚心裏打了個寒戰,以後我一定要努力成為這樣的人物。

暮雨餘光掃了一下雪飛揚,並沒在意,走進帳內。

「暮雨來了,呵呵,你來就好!我心裏踏實多了!」脫脫滿臉喜悅地迎了上來。

「丞相!」暮雨拱了拱手,行了一個禮:「這次跑了一趟收穫不小,湖北夔東十三幫,荊門幫,洞庭沙幫都願意為朝廷效力!」

「哎呀!」脫脫笑得已經合不攏嘴,趕緊扶起暮雨:「這些小魚爛蝦何必要你親自去跑,選幾個得力的人去談就可以了。」

「我要不親自去一趟,他們怎會甘心投效朝廷。雖是小幫派,但只有把他們擺平了,其他幫派才會跟風效仿,以後再派人去談,才會方便。」

「呵呵,要是我的部下都像你這麼效力,何愁賊寇不平?」脫脫拍了拍暮雨的肩膀:「可惜了,原來我還有個學生叫做曲長清,被冤死了,要是他還活着,跟你差不多大,你兩正好一文一武,做我的左膀右臂。」說完脫脫不禁一陣沉吟:「恩,剛才那個報信的長得極像曲長清,看他一副倔強不屈的樣子,感覺不是普通人,一定得找個機會細細問他。」

「丞相,您在想什麼?」暮雨看脫脫神情有異,小心地問。

「哦,想到了以前一位故人,甚是傷感。」脫脫趕緊回過神來:「思雨跟你一起去的,她也回來了嗎?」

「走到半路,我讓思雨辦其他事去了,所以還沒回來。」

「好的,暮雨啊,以後這種小事你就不要親力親為了。像你這樣的人,一定得用在刀刃上。你知道嗎?方才我剛剛接到報信,運糧大軍出事了,全軍覆沒。」

「什麼?真難以置信,劉光徹幹得嗎?」暮雨驚得眼睛瞪得老大。

「目前的情況看,是劉光徹乾的,但是具體情況還沒查明。」脫脫捋了捋鬍鬚:「這件事可非同小可啊,軍中糧草只夠再維持三天,糧餉被劫,我們大軍的處境非常危險了。你可別聲張,軍中沒幾個人知道。」

「我肯定不會聲張。」暮雨心裏一陣不安,趕緊追問:「下面丞相有何打算,大軍可不能一日無糧。」

「我正想在這三日內爭取找劉光徹的主力決戰。另外,我得趕緊寫一封信催京城加緊準備下一波糧草。還有,我還想如果三日內無法決戰,我軍該怎麼有序撤退。總之相當麻煩,好在,你回來了,我心裏踏實了很多。」

「丞相,如有什麼吩咐,我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不過,我覺得這一個多月以來,發生了很多蹊蹺的事。」

「哦?你也發現了嗎?」脫脫驚奇地看了看暮雨:「我正想跟你討論討論,想看看你的看法。」

「丞相請說,我願意跟您合計合計。」

「先說這青蓮教莫連城,一個多月前,本來他的大軍已經開拔北上,要來加入中原戰場和我們合力攻打劉光徹。可是他們大軍剛剛進入湖北境內,就突然接到劉光徹的警告,要他們原地待命,不得再北上一步。如果敢繼續北上,就視作背叛義軍。」

「那一定是莫連城投靠朝廷的事被劉光徹發現了!」

「這正是我困惑的地方,本來此事我們之間做得相當隱秘,劉光徹是不知道的。可是劉光徹卻及時發出了警告。哼,莫連城這個傢伙,他的心思我還不知道嗎?首鼠兩端的東西,被這麼一警告,乾脆呆在湖北不動了。我幾次派人去催,他的答覆是,一路上都有劉光徹的小股部隊監視騷擾他們,就是到了中原,出其不意的效果也沒有了。」

「哼,我看這傢伙,就是誠心不想出力,要是他對朝廷絕對忠心,他為何不幹脆一路打過來。」暮雨冷笑了一聲:「那到底是哪個環節走漏了風聲?」

「這正是我想跟你說的。」脫脫示意暮雨坐下,自己走到自己座位坐好:「我聽莫連城說,一個多月前,他們在衡山總部談話,遇到了一個神秘的人物。」

「神秘的人物?」暮雨剛剛坐下,又吃了一驚:「那人是誰?」

「那人是個年紀不大的姑娘,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武功很高,莫連城和逆河宗兩人合力都沒能留住。交了手,發現那女孩打出了一招水月鏡花掌!」

「水月鏡花掌!太陰神教!」暮雨驚得「刷」地一下從座位上站起:「太不可思議了,這些年太陰神教在江湖上如同蒸發了一樣,我怎麼打聽都找不到一點線索。原來她們居然還在!」

「你先別激動,快坐下!」脫脫連忙擺了擺手:「莫連城說,最有可能泄露機密的就是這個年紀不大的姑娘。而且,這一個月,我明顯覺得劉光徹變得狡猾無比,他們先是穩住了莫連城,然後一直避免和我們決戰,頻繁調動部隊,讓我都眼花撩亂,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麼。正在我疑惑不解的時候,就在今天我突然接到運糧大軍全軍覆沒的消息。原來之前他們頻繁調動,都是虛招,襲擊運糧大軍才是他們真正的意圖。這一個月忙來忙去,原來就是為了這個,真是非常狠毒的一招。我懷疑他們是得到了高人的指點。」

「一定是這樣的!」暮雨猛拍了一下桌子:「只有太陰神教的後人才有這個能力,劉光徹一定是得到了這個女孩的指點。太陰神教大多都是女子,那個年輕女孩一定是太陰神教的,而且太陰神教的人個個陰險狡詐,計謀百出,為了達到目的無所不用其極。當年中條山仙女峰一戰也是如此,可憐我火陽神教幾乎全軍覆沒,永遠背負戰敗的恥辱,我這一生都忘不了!」說完,暮雨眼裏迸發出復仇的怒火。

「你就這麼確定,那個女孩倒向了劉光徹?」脫脫被暮雨的眼神嚇得有點心顫,他也非常心痛,一個奇人竟被敵軍所用:「你說說當年到底怎麼回事?早就有所耳聞,可是我一直不清楚當年的舊事。」

「好,我就說給丞相聽聽。」暮雨頓了一頓,陷入到往事的回憶中:「當年,我爺爺秋無際是火陽神教教主,他和太陰神教教主洛寒雁是同門師兄妹。兩大神教並立江湖誰也不服誰,本來這樣下去也是相安無事。可是,有一天洛寒雁派她的一名得意弟子宛中月來我們火陽神教盜取我們的鎮教之寶《火陽真經》。」

「《火陽真經》!」脫脫吃驚的張大了嘴巴:「那是火陽神教的絕頂武功,江湖上人人都垂涎三尺的經書……」

「不錯,是他們先挑起了事端。」暮雨接着說道:「當晚,是我爺爺天賦最高的徒弟江流楓值班,但是出人意料的是經書居然就這麼被盜走了!」

「這是怎麼回事?」脫脫越聽越奇。

「我爺爺大怒,重重責罰了江流楓。本來水火不容,武功相剋,洛寒雁派人盜走我們的經書,她們修習《太陰真經》的人是無法再練《火陽真經》的,而且《火陽真經》的內容,我爺爺和幾個資深徒弟還可以再默寫出來。對我們而言似乎損失不大,但是我爺爺心想,經書落在太陰神教手中,她們一幫人天天琢磨,總有一天,會想到破解我們《火陽真經》的法門。所以,儘早奪回經書對我們而言已經是迫在眉睫。」

「所以,才有了中條山仙女峰大戰!」脫脫眼睛一亮,恍然大悟。

「是的,那天我們火陽神教傾巢出動。我當時歲數還小,也跟着去了,只是一旁觀戰。太陰神教不肯交出經書,所以大家只有開戰,那一戰真的非常慘烈,我叔叔伯伯紛紛倒下,當然太陰神教也有很多女子戰死。後來我父親也身負重傷,打到最後,我爺爺還有一個厲害徒弟在,那就是江流楓!而太陰神教除了教主之外還剩兩個徒弟,其中一個是林朝素,不過她也身負重傷,很難堅持,另一個就是洛寒雁的得意弟子宛中月!」

「就是盜取經書的那一位!」脫脫忍不住插嘴。

「對的,就是她!她之前一直沒有參戰,所以沒有受傷,不過等她站出來之後,我們都不禁哈哈大笑,原來她已經身懷六甲,挺著一個大肚子!」

「那她豈不是不能參戰,火陽神教勝券在握。」脫脫不禁替暮雨感到興奮。

「不錯,當時我們也是這麼想。而且就算她沒有大肚子,她也決不會是我爺爺手下第一高手江流楓的對手。我們當初心想,江流楓加上我爺爺一定能夠打敗洛寒雁!我們火陽神教犧牲那麼大,最終能贏也是不枉此行!可是就在這時,江流楓他哭了,他退卻了,他哭得昏天黑地,死也不肯出手!」

「那是為什麼?你們就要贏了,關鍵時刻他是怎麼回事?」

「因為,宛中月肚子裏懷的那個孩子是他江流楓的!」暮雨不禁怒吼一聲,眼睛因為激動瞪得通紅。

「什麼!」脫脫眼睛瞪得老大:「真是駭人聽聞!」

「呵呵,太陰神教這個陰險狡詐的邪教,為了達到目的真是可以。這個宛中月先是用美色勾引江流楓,兩人做了無恥之事,所以那晚宛中月來盜經書,江流楓看到了就仍由她拿走了!」暮雨眼眶含淚:「可憐我們火陽神教上上下下到了那會還被蒙在鼓裏!」

「那後來呢?」

「後來?呵呵,那江流楓一直痛哭,不忍出手,我們直到事後才知道,他被美色迷了心竅。最後,他揮刀斷了自己一臂丟給我爺爺,一個人哭着跑下山了。我爺爺當時也是非常心痛,自己最得意的弟子在關鍵時刻如此行事,真是痛心,奇恥大辱!」

「再後來,宛中月被人扶著帶回去,呵呵,好一個太陰神教,這張牌真是一張王牌,關鍵時刻打出決定了大戰的走勢。可是事情遠遠沒有結束,接着我爺爺和洛寒雁決鬥。本來我爺爺武功稍佔上風,可是水克火,而且因為江流楓的事對我爺爺打擊很大。我爺爺和洛寒雁大戰了幾百回合也僅僅是不分上下。最後洛寒雁又打出了一張王牌,是我們都意想不到的。」

「蓮花九重?」脫脫小心地插道。

「不錯!」暮雨重重拍了一下大腿:「洛寒雁拿着《火陽真經》閉關苦心研究,終於研究出了一個絕招,蓮花九重!不過由於時間很短,這招蓮花九重還不夠成熟,她為了取勝,劍走偏鋒,自損經脈,突然打出了這一招。我爺爺被打得口吐鮮血,受了很重的內傷。那時我還小,只看到一幫人連滾帶爬地衝上去扶起爺爺,還帶着我,二話不說跑下山去。這一仗,就是太陰神教贏了!」

「後來我爺爺傷重不治,沒過多久就去世了。我父親也受了很重的傷,加上他急於報仇,性子太急,沒有調理好,落下病根,幾年後也離開人世。其他的人或走或散,最後只剩下我,帶着他們默寫的《火陽真經》一個人找了個清凈的地方苦練。等我練成出山的時候,才知道太陰神教教主洛寒雁也在那一戰之後不久死了,宛中月生了一個女孩,生完不久心情抑鬱也死了,林朝素帶着剩下的太陰神教眾人退隱江湖消失的無影無蹤,我為了報仇找了很久都沒發現他們的行蹤。」

「呵呵,現在太陰神教的後人算是出現了,聽說那個女孩叫做林月初!暮雨,你應該感到很興奮吧,真沒想到,你們之間還有這麼大的曲折淵源!」脫脫站起身重重地嘆了口氣。

「哼!何止是淵源!」暮雨興奮地站了起來:「那將會是我一生的對手,我一定要找到她,打敗她,為我們火陽神教正名,一雪前恥!」

「好!暮雨,我下面就想讓你幫我打探一下這個叫做林月初女孩的情況,如果她肯為朝廷效力,我還是希望能留住這個神奇的人物,到時候,暮雨,你可不要與她為敵了。」

「我懂你的意思丞相!不過,我可要提早說一聲,您可千萬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因為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暮雨呵呵冷笑了一聲。

「這可怎麼說?」脫脫不禁有點失望。

「因為,我能感覺到她的想法,這是我的直覺。」暮雨踱了幾步:「我和她是水火不容的,火陽神教和太陰神教註定是對手,這是我們的宿命!」

天色漸暗,不一會已至深夜。

脫脫一人在帳中踱步。送走暮雨後,他召集主要將領開會研究了下面三天的安排。佈置一部分部隊先行撤退,保證撤退路線暢通;一部分部隊掩護兩翼;一部分部隊斷後;所有主力有序向北撤退。他本想找劉光徹主力決戰,但是後來想想覺得不妥,劉光徹不會給他機會的,這樣太冒險了。這一整晚,都在發佈命令,非常疲憊,但是他還是心中不安,仔細思考還漏下了什麼。

這時,突然覺得頭頂上窸窣作響。「誰?」脫脫警覺起來,走到大帳中間向上喝了一聲。就在這時,「嘩啦」一聲從帳頂竟落下了一個人來。那人不偏不倚剛好落在尚方寶劍的架子旁。

脫脫嚇了一跳,仔細一看,卻是一個黃衣女孩。那黃衣女孩老不客氣地從架子上把尚方寶劍拿在手中,笑道:「呵呵,丞相大人,這把尚方寶劍我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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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月天無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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