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陰陽真氣(一)

第37章 陰陽真氣(一)

清晨時分,秋雨漸止。雪飛揚從迷迷糊糊中醒來,看着懷中一絲不掛的林月初,想到自己昨晚和她纏綿的情形,滿臉通紅,我昨晚怎麼了,居然……他不好意思多想,趕緊起來用自己破爛不堪的外衣把林月初裹好。

林月初被雪飛揚粗手粗腳弄醒,睜開靈動的雙眼,害羞地瞥了一眼雪飛揚,顯得有些埋怨,一句話也沒說,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沒一會就又疲累地把眼睛合上了。

雪飛揚不好意思跟林月初對視,埋頭收拾一下東西,背起林月初出了小廟繼續上路。

一路上他都覺得非常奇怪,前一天他明明受了很重的內傷,以為自己一時半會站都站不起來,可是沒想到恢復地很快,不但能背着林月初走,反而覺得比之前精力更加充沛。

經過一夜的雨,早晨的空氣非常清新,雪飛揚邁開大步走得很快。中途他問了林月初傷勢如何,林月初只說自己全身乏力,一口真氣都提不起來。雪飛揚稍稍安心,提不起真氣沒關係,以後有時間慢慢調養。

林月初對自己的狀況十分明白,林朝素在錦帛上寫的清清楚楚,蓮花九重一旦使出,全身功力就會散盡,那麼現在的狀態應該是內力盡失了。想到這裏,她心裏一陣茫然,若是沒了武功,以後真不知道如何這在亂世中自保。她沒有精力多想,靠在雪飛揚背後迷迷糊糊地睡。

雪飛揚背着林月初走了一整天,兩人途中沒遇到村落,餓了就吃烤熟的馬肉,晚上只能點起篝火,露宿荒野,這一路兩人灰頭土臉,非常狼狽。

林月初一整天在雪飛揚背上時醒時睡,這幾天發生的事在她夢裏來回浮現,猛然她心裏升起一團迷惑。

「飛揚,我一直覺得很奇怪。」林月初躺在草叢中說話有氣無力,火光把她原本慘白的臉映得通紅。

雪飛揚湊到林月初跟前,輕聲問道:「怎麼了?」

「你還記得上次凌雲閣的人來刺殺你的事嗎?」

「當然記得。」

「我覺得這件事特別巧,對方安排的非常周密,感覺是一次很有預謀的行動。」

雪飛揚撫摸了一下林月初:「別想了,怎麼突然想到這事了。你受了重傷,好好休息吧。」

林月初望了望雪飛揚,眼神變得詭秘:「飛揚,我懷疑我們內部混入敵人的探子了。」

雪飛揚吃了一驚:「你發現什麼了嗎?」

林月初眼睛裏隱隱含着淚水,搖了搖頭:「暫時還不知道。只是這次暮雨為什麼會偏偏那麼巧出現在我們返程的半道上,應該有人走漏消息把我們的路線告訴他了。否則,他怎麼能抓得到我。」

雪飛揚點了點頭:「照你這麼說,這次和上次的刺殺事情都聯繫在一起了。如果我們能順利回去,我讓無恨姐去查,一定要弄個明白。」

林月初的眼淚從眼角緩緩滑落,嘆道:「我只是懷疑,還沒有想到頭緒。真是可恨,突然遇到這個變故,我內力盡失,以後差不多成廢人了。」

「什麼?你內力盡失?」雪飛揚驚得瞪大了眼睛。

「恩,使出蓮花九重后,由於經脈逆行,真氣混亂,全身功力就會散盡。」

「蓮花九重!」雪飛揚心中一顫,猛然想起簡新伯在說書中,提起過這個武功,那是太陰神教教主洛寒雁在仙女峰大戰中用過的,他心疼地抱着林月初道:「原來你用了這個可怕的武功,難怪你當時表情那麼痛苦,有一股陰柔之氣在你體內亂竄。還是我把那股真氣從你體內引走的。」

林月初道:「那時我在散功,好痛苦的過程。還好你及時引走真氣,否則這個過程還要持續很久。」

「聽說洛寒雁用過那個武功后沒多久就離世了!那你以後會怎樣?」

「飛揚,別擔心,我不會有生命危險,只是武功沒了。」林月初望着雪飛揚,突然臉頰一陣紅暈:「你這個臭小子趁人之危,否則昨晚我一定湊你!」

雪飛揚「刷」的一下臉紅到耳朵根,大汗淋漓,手足無措,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

「你看你,臉紅的跟猴屁股一樣。我又沒怪你!」林月初說了不少話,有些疲累,脖子一歪,閉眼睡去了。

雪飛揚聽了林月初的話,心裏稍稍安定,這一整天他都心神不寧,一直有種負罪感,生怕林月初生他的氣,直到此時才長出一口氣。

兩人不再說話,雪飛揚鋪好草鋪,靠上去睡了,只剩明亮的篝火在曠野中「嗶嗶啵啵」的晃動。

第二天,雪飛揚繼續背着林月初上路。走到中午時分,遠處道路塵土飛揚,遠遠看到一支騎兵順着道路疾馳而來。

雪飛揚不知是哪一方騎兵,趕緊背着林月初躲到道路一側。那支騎兵很快接近了,雪飛揚仔細一看,只見騎兵中有一面大旗上寫着一個「楊」字,跑在最前面的一匹馬上騎着一員英姿颯爽的青衣女將。

「無恨姐!」雪飛揚激動的全身顫抖,他拍了拍身後的林月初:「月初,你快看!是無恨姐來了!」

還沒等林月初睜開眼,雪飛揚已經背着她衝到了大道上,朝那隊騎兵招呼。

楊無恨正帶着十來騎順着道路往這裏平治,一路上她都睜大眼睛四處張望。她遠遠看見一人身材挺高,滿身塵土,衣裳不整,身前掛着各種包袱,身後背着一人在路上緩緩行走。本來她也沒在意,看到那人朝自己打招呼,大吃一驚。

她帶着十來騎朝那人靠過去,離得近了才發現那衣衫襤褸的人竟是雪飛揚。只見雪飛揚幾乎赤裸著上身,背後林月初軟癱癱地靠在他背上,面無血色,身上裹着雪飛揚的衣服。兩人十分落魄,不仔細看還以為是路邊的村民。

「飛揚公子!」楊無恨趕緊下馬迎了上去,驚呼一聲:「怎麼搞成這個樣子,發生什麼事了!我差點沒認出你倆。」

雪飛揚苦笑一聲:「說來話長,無恨姐你來得太及時了,否則我真不知道我們能不能堅持走回去。」

「怎麼會這樣!」楊無恨看到雪飛揚和林月初的慘樣,忍不住哭了出來:「去了一趟安豐,怎麼弄成這樣子!」她趕緊招呼身後的隨從接過雪飛揚身上的包袱,找來一件衣服讓雪飛揚披上。

雪飛揚把林月初放到楊無恨懷中,整理了一下衣服,嘆道:「本來一切順利,沒想到半道遇上暮雨了。」

「暮雨!」楊無恨吃了一驚:「暮雨怎麼會找到你們的?」

「無恨姐,我懷疑我們軍中有姦細。」林月初靠在楊無恨懷裏輕聲插道。

「有姦細?」

「無恨姐,這件事回去一定要查查清楚,總之我們是從暮雨手下撿回一條命。」雪飛揚整理好衣服,把林月初從楊無恨手裏接過來抱起:「無恨姐,你怎麼會在這?」

楊無恨抹了抹淚水:「我和天鈴在曲阜等你們,我估算你們應該要到了,但是見你們遲遲不來,擔心會出事。所以就讓天鈴留在原地繼續等,我自己帶人順着路過來看看。」

「真是多虧你了,無恨姐。」雪飛揚感激地點了點頭。

楊無恨叫隨從讓出一匹馬給雪飛揚騎,雪飛揚抱着林月初上馬,一行人調轉馬頭,順着原路折返。

有了楊無恨的騎兵護衛,雪飛揚輕鬆很多,一行人騎得飛快,一路上雪飛揚把詳細的經過都跟楊無恨說了,夜幕降臨時趕到了曲阜。慕容天鈴帶着一百來騎兵正在那接應,楊無恨提前派人去跟慕容天鈴通報。雪飛揚到的時候,慕容天鈴已經帶人舉着火把迎了出來。

沒等雪飛揚開口,慕容天鈴就急不可耐地問雪飛揚:「呆瓜,聽說你們遇到暮雨了?」

「恩!」雪飛揚看到慕容天鈴,心裏踏實了很多,終於到家了,忍不住長出一口氣,心裏剛一鬆懈,就覺得非常疲憊,累得一句話都不想再說。

慕容天鈴剛想再問,被楊無恨攔住了,一群人簇擁著雪飛揚和林月初進城。到了城裏,慕容天鈴把雪飛揚帶到安排好的客棧,雪飛揚匆匆忙忙鑽到熱水中洗漱一陣,這才感覺自己恢復了人樣。他沒心思去房間睡覺,換上新衣服,就匆匆忙忙走出來。

外面大廳傳來慕容天鈴的聲音:「好啊,臭暮雨居然敢半路截呆瓜,早知道我也跟去了,否則賊丫頭怎麼會傷成這樣。」從她的聲音可以看出,她正在和幾個部下聊天。

雪飛揚沒有理會慕容天鈴,徑直往林月初的房間走去。剛到林月初房門口,被楊無恨的護衛攔住了,原來楊無恨已經雇了幾個女孩正在裏面幫林月初洗澡。雪飛揚暗暗感激楊無恨安排得周到,便不再進去。要轉頭回自己的房間時,楊無恨正端著一碗熱湯走了過來。

「無恨姐你這是?」

「這是我給月初妹妹煮的參湯,她受了很重的內傷,讓她補補。飛揚公子,這幾天你也受苦了,快回房休息吧,這裏就交給我吧。」楊無恨歪了一下頭示意雪飛揚讓開。

雪飛揚連忙側身讓楊無恨過去,楊無恨走到林月初房門口,她的護衛很自覺地打開了林月初的房門。

「無恨姐!」雪飛揚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句,他突然覺得這個場景非常的熟悉,就在一年前,楊無恨在客棧中也是對自己倍加照顧,那種溫馨的感覺讓他一生難忘。

「怎麼了,飛揚公子。」楊無恨停下腳步,轉頭望了望雪飛揚。

雪飛揚通紅着眼睛朝楊無恨拱了拱手:「無恨姐,真的很謝謝你。我不知道還能再說什麼。」說完,眼淚忍不住流了出來。

楊無恨轉過身來,笑道:「飛揚公子你這是怎麼了?我們兩什麼時候這麼見外了,幹嘛對我這麼客氣。」

雪飛揚用力抹了抹眼淚,深情地道:「無恨姐,謝謝你照顧月初。」

楊無恨嘆了口氣,笑道:「我照顧我們飛揚軍的軍師不是應該的嗎?雪飛揚大將軍你別想太多了,快回去休息吧。」

雪飛揚感激地望了楊無恨一眼,回到自己房中。這幾天他一直沒有好好休息,此時才徹底放鬆下來。這時候,他覺得體內一陰一陽兩股真氣不斷翻滾,那天他把林月初的陰柔之力吸入體中,費了很大功夫才把這股真氣壓制住不再和自己體內原有真氣打架。現在他放鬆下來,才發現這股陰柔之力並沒有消失,卻永遠留在了他體內和自己的火陽神功融為一體。

這到底怎麼回事?他暗暗思考,自己明明受了重傷,卻在短時間內快速恢復應該和這股真氣有關。於是他盤腿坐在床上,按照《火陽真經》上的內功法門運功,讓兩股融合在一起的真氣在全身經脈緩緩流動。

他一會覺得自己如在烈焰之中,全身熱辣似火,一會又覺得自己彷彿掉入冰窟,全身陰寒徹骨。他心中大駭,那天他為了救林月初,一時情急把林月初的陰柔之力吸入自己體中,現如今自己體內真氣大亂,時冷時熱,與之前大不相同,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也不知是好是壞。

他練了好一會功,疲憊地倒在床上,不再多想,以後等月初恢復后仔細問她就是了。想到這裏,他漸漸安心,不知不覺睡著了。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雪月天無雨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修真仙俠 雪月天無雨
上一章下一章

第37章 陰陽真氣(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