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約會

一周的光景在我忙碌的工作和生活中，飛快度過，每當閑暇時，我總會想起那齊耳短髮，入時的職業裝，甜甜的微笑以及那個將搭在眉梢的頭髮捋到耳後的習慣動作，我深深地陷入對她的思念與遐想中，真不知此時她的感受如何，我期待着她的電話與短訊，承受着枉然等候后的無盡空虛，老媽看出了我的心思：「兒子，不要想得太多，你就當個普通朋友對待，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你看你這些天明顯的瘦了，這樣下去怎麼成呢？才剛見了一回面，還沒到哪了，你就那麼沉不住氣。」

「媽，你就甭操心啦！」我不耐煩地說道。

又過了兩天，還是沒有她的電話，我考慮著照這麼等下去也不是辦法呀，男孩子本來就該主動一些的。於是就從手機中翻出她的號碼，按下撥號鍵，一陣悅耳的彩鈴聲過後，電話通了，「喂！哪位？」電話中傳出一位中年男子的聲音，我下意識的說了聲：「對不起，我撥錯號碼了。」隨手便將手機的翻蓋合攏。當我重新翻出號碼再次撥通后，只聽對方很不耐煩的說道：「你到底找誰呀！」，還是那個聲音。

我略一遲疑，趕忙問道：「哦，請問小靈在嗎？」

「小靈呀，你稍等呀！」隨即話筒中傳出「小靈，電話……」的呼喊聲，接着便是一陣小跑的腳步聲，「喂！你好！」

「小靈，我是小文呀，最近可好，工作很忙是嗎！」

「哦，是你呀，沒……沒什麼，挺好的！」她有些發窘的說道。

「剛剛那個接你手機的人是誰呀？」我不解的問。

「哦，那是我老闆，我剛剛去洗手間了！」

「哦，你們公司一定很大嘍，效益還好吧？」我試探地問道。

「不是的，公司現在正在起步階段，我們現在的主要任務就是布網。」

「布希么網呀！」我問道。

「就是找客源，我們公司進入這座城市，想打開市場，首先就要把我們的產品推廣出去，從而提高知名度。這就需要看我們這些搞銷售員工的能力啦！如果做得好，就可在保底工資的基礎上拿到很高的提成。」

「哦，看不出你能力還是瞞強的。那一定很辛苦啦！」

「可不是嗎？成天跑不完的路，說不完的話，有時為攬一客戶能照着半天說，直到把客戶說動為止，我們這兒大部分員工都有咽炎，『草珊瑚』在我們這兒可是常備葯。」

「哦，那你們經常加班是吧！」

「不一定，不忙的時候下午就沒事了，要是忙起來或趕上開會，有可能要加班加到深夜呢。」

「那你們今兒個就趕上加班是嗎？」

「現在正在加呀！」

「那好！你先安心工作，有事就給我打電話。」我很失望的與她作別。

「嗯」。她應合著。

那日後，我們接連幾天未聯絡，我猜想她肯定是那種要強的職業女性，我甚至上網查閱射手座的性格特點，得到的結果則是：嚮往自由，無拘無束。我慨嘆道：「做女強人的男友真累。」或許正是她的這種性格，打動了我。心中莫名的產生了一種幸福感，我跑到掛歷前，用手比著日期一對，後天就是周日了，我想她應該有空吧。那個夜晚我又沉浸在對她深深的思念與幻想中。伴隨着甜蜜的夢，我入睡了。

周日靈果然休息，接到我電話時，已是早上8點鐘，她很高興，忙碌了一周的她也很珍惜這難得的放鬆、休閑機會。她想了想，說道：「商業街服裝的款式挺多，但價格不緋，服裝街的衣服款式不多，但價格便宜，女人街的小玩意也挺有意思的，聽你的，我們去哪兒逛呀？」說真的，逛街這事對於男人來說可是一件很頭疼的事情，這三個地方，我平時很少去，要不是照顧女朋友的情緒，誰會到這來呀！我隨口答道：「隨便吧。」「那好，我們看時間，就先到商業街去吧。在肯德基門前碰面，不見不散。」她爽朗的說道。

下車后，我很遠就看到了肯德基門前一位身着粉色運動式休閑裝的女生，她戴一幅紫色的太陽鏡，肩部跨一深灰色的運動旅行包，足下則是一雙白色旅遊鞋，尤如球場上的莎拉波娃，四處張望，像是在尋覓和等待着一位帥哥的到來。無數少男的目光都投向她，而她對成為眾人的焦點，也似乎早已習以為常、司空見慣了，但回頭率的高低確足以說明她炙手可熱的魅力程度，我也是眾多看客中的一員，但今兒個的任務可不是欣賞美女的，我從她身旁掠過，停在離她不遠的一個角落，靜靜等待着，她好像也在焦急地等待着，甚至根本沒有留意到我。也難怪，如此漂亮的女生眼裏會有誰呢？也可能是那付太陽鏡遮住了她的視線呢？我也沒好意思多看她。慢長的等待中，我拿出手機，在分組信息一欄中找到了小靈的名子，按下綠色的撥號鍵。一振悅耳的彩鈴聲傳出，隨即我又驚奇地聽到了不遠處，傳出了似曾相識的《兩支蝴蝶》的手機鈴聲，我一扭頭，正是從那位莎拉波娃小姐肩部的挎包中傳出的，她是背對着我的，只見她從包中拿出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一翻蓋便大聲問道：「你在哪裏呀？」

我走到莎拉波娃的近前，試探地問了一聲：「小靈，是你嗎？」

在她回頭摘下鏡子的一瞬，我看到了那張熟識的方臉盤，高高的鼻骨，漆黑而明亮的靈眸，微微上翹的小口，正是小靈，不過她的頭髮？我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個發卡式的假頭套，正是這個東西、這身裝束與那付太陽鏡迷惑了我的眼睛，使我把她誤認成莎拉波娃。

一見到我，她微笑着又不無埋怨的問道：「你怎麼才來呀，我等了有一會了！」

「嗨，別提了，我也早就來了，也等了半天，而且就在你的身邊不遠處，可你這身打扮，真讓我認不出了。你讓我看到了職業女性休閑的一面。」

「是嗎？你還挺會說的，那你說說是比以前漂亮了還是丑了呢？」

「這話別問我，群眾的眼睛是血亮的，你觀察一下周圍不就知道了嗎？」我半開玩笑的說道。

她笑了，笑得是如此甜美迷人，像含苞待放的花蕾，像春天的甘露滋潤着我的心，乃至事後，我一想起那甜甜地微笑，就深深地陷入對她無盡的思念和暇想中。

她對服裝色調搭配、款式組合很在行，津津有味地講解著，從休閑到運動，從正裝到職業裝，從世界知名品牌，到港台流行趨勢，介紹得細緻入微，條條是道，用她的觀點來說，時尚都是有根源的，包括一些普通百姓根本無法接受而又處在時尚最前沿的服裝、髮型、飾品，這些東西是一種潮流，有可能是從國外傳來、港台傳來，但歸根結底是有根源的，時尚的東西不能憑空捏造，只能是在原有潮流與發展趨勢的基礎上逐漸改進與演變。她說話時的表情和語氣是那樣的誠懇與堅定，讓你想不相信都難。

我心中暗暗感嘆道，不愧是搞營銷出身，一張小嘴把人的情緒都調動起來了。這種誠懇與專註的表情讓人很難拒絕。

漸漸地，我將話題引到了她的工作上，一提起工作她立刻來了精神，介紹了公司的總體銷售模式和經營網絡，在公司她工作努力、業務熟練、業績突出，深得經理賞識，很快被提拔為經理助理，月薪也在原來的基礎上增加了兩三千元。公司對勞資方面是嚴格保密的，個人薪金也被納入私隱範疇，這與我們國企略有不同，國企員工工資標準可是被納入廠務公開範疇的，一張工資表一覽無餘，上至廠長經理、下至操作工人，記得最清的莫過於這張表格了，而外企、私企就不同了，它們要根據員工的工作能力，靈活地區分出等級，有時一位部門主管的薪水可能是普通員工的三四十倍之多，差距明顯，為防止內部產生矛盾，因此採取一定的保密措施是相當必要的，包括老闆發的紅包在內。

隨着商業街熙熙攘攘的人群，穿過一個個裝飾一新、格調迥異的品牌店、專賣店，我們來到了商業街最中心，只見中心地帶是一個鍍銅的大圓錢，裏面則是一個個形態不同、大小各異的金銀財寶，在陽光的照射下爍爍放光，人們紛紛站在大銅錢上踐踏着，期盼著將會給自己帶來好運，周圍是栩栩如生、形態各異的銅製雕像，情侶們在雕像旁相互依偎著合影拍照，調皮的孩子們從雕像旁穿來穿去，無憂無慮地玩耍、喧鬧着。

此情形使我們沉彌其中，樂不思蜀。不經意間一中年男子，從我身旁迅速將一紅色小東西插入我的上衣口袋，未等我反應，只見那位男子含笑說道：「這位小哥，你和這位小姐很是搬配，剛剛我就注意到你們了，男才女貌、相得益彰，你倆可是今日眾多年輕人群中的亮點，唯獨美中不足的是，小夥子沒給女朋友送花呀，這玫瑰可為定情之物，只要30元，便可取悅女孩子的芳心，多劃算呀！

聽這人如此一說，我心中就有了一種滿足感，雖貴了些，畢竟是我送她的第一件禮物，很有寓意。想到這，便從上衣口袋中抽出花枝，遞予她，小靈接過花，看了看，微微一笑，中年男子也露出暗暗得意的表情，用餘光掃視着我掏出錢夾一瞬的動作。未曾想，小靈用手攔住了我，將花遞給了面前的男子，笑着對他說道：「這位大哥，謝謝你的美意，我們不需要。」此言一出，中年男子的笑便僵在臉上，很快又將花塞到了我手上，沖我說道：「女朋友怎麼好意思讓你破費呢？其實她是很喜歡的，就是怕你多花錢，這樣吧，咱們圖個吉利，給26塊錢吧。」在我猶豫的一剎那，小靈又將花還給他，面色陰沉地說道：「你這人怎麼這樣呀，我們不要，你還非得勉強，好沒意思呀！」說着，抓起我的手說道：「咱們走，不理他，這樣的人我見多了。」她邊走邊生氣地說：「我早先在商場給人推銷過化妝品，這種情景我見多了。一支玫瑰花在正式花店買不過七、八元錢，一到他們這就變成了二、三十，這不是宰人嗎？」「別生氣，再碰到類似情況，就說我倆是姐弟關係不就得啦。」我打趣道。她臉色泛起了紅暈，婉爾一笑：「你還真想得出！」趕忙將拉着我的那支手鬆開，我隨即又將她剛剛鬆開的手緊緊牽住，她並沒拒絕，彼此牽着手默默無語。

熟悉的《兩支蝴蝶》又響了，小靈從包里拿出手機，走到一邊去接電話了。她面帶喜悅地寒喧著。我在周圍轉了轉，一抬頭，迎面是一個精美而別緻的鮮花店，小店雖不大，卻被一叢叢鮮花圍攏著，從不遠就可感到一陣撲鼻的芬芳，一幅潔白而寬大的牌匾上很醒目地標著「婉芹鮮花」，我走進花店，一位小姑娘熱情地問道：「先生，來看看鮮花，我們這的花卉品種全、價格便宜。您是送家人還是送朋友？」她年齡與我相仿，身着一條低腰牛仔褲、上身是一件粉色緊身T恤，一條整齊的馬尾辮上扎一粉色蝴蝶結，水汪汪的大眼晶瑩剔透，爍爍有神，寬寬的前額上散著齊眉短穗，一張尖尖地瓜子臉上嵌著一張粉紅小口，挺拔的鼻翼、細細的紋眉。正沖我微笑着，甜美得讓人陶醉。「送一位朋友！」我靦腆地答道，「是男朋友還是女朋友呀！」她試探著問道。「女朋友，不過不是想像的那種，還沒確立戀愛關係，僅僅是普通的朋友！」「送玫瑰肯定不太適合，那就送百合吧，百合花象著着友誼地久天長，「好吧，給我攢一把吧」，「好的，您稍等」她開心的微笑着，她一笑，我的心情也變得清爽起來，那種無聊情緒一掃而盡，在此買花真是一種享受，能看到美人發自內心的笑，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東周列志傳中，為博美人一笑，不惜千軍萬馬，古人尚且如此，何況今人乎。只見她質嫩的小手拿過剪刀，一支支的將花從盆中抽出比對着色調，動作如此熟練，尤如花叢中的美麗仙子，一邊修剪著，一邊比對着，最後將選好的花卉用鍍銀彩光紙包裹起來，隨手抽出兩根光滑的粉紅絲帶將花紮緊，輕輕地遞予我，我接過鮮花，迎面撲鼻而來的是一陣淡淡的清香，使我很難辨出是花香還是少女的體香。我將錢遞給她，她將一張名片遞給我，名片上很清晰地寫着「婉芹鮮花店」，並熱情地說道：「先生，以後需要買花就打個電話過來，我會將最新鮮的花卉推薦給你，還可享受打折優惠。」我高興地應道：「那當然了，小姐服務態度那麼好，還愁沒主顧呀？」

走出花店，見小靈還在攀談著，我便踱到她近前，她一見我，便與對方道別，草草地掛了電話。我將那一束百合花捧到她面前，問道：「喜歡嗎？」她先是一驚，接過鮮花聞了聞，「好漂亮的百合花呀，真好看，不好意思讓你破費了。」她眨著那雙大眼看着我道。「沒花多錢，我剛剛看到一個花店，看到這花挺新鮮，就給買回來了，如此你能喜歡，我就達到目的了，就算我送你的禮物吧！哦，對了剛剛是誰來的電話呀？」「我們老闆。」「怎麼周日還有事嗎？」「嗯，是的她說公司有些事情，要我去處理一下。差不多，我們今天就到這吧！改日有空再見！」「那讓我送你去吧？」我依依不捨地問道。「不用了，我一會兒打的到公司，你先回去，謝謝你送我的花，我今天感覺很快樂，再一次感謝你！」我們揮手道別後，她一揚手打了一個計程車，揚長而去。我駐足良久，目送她直到那輛計程車消失。回到家，我倒頭便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