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可乘之機

第9章 可乘之機

但是那幫監工一直都在,梁惠凱找不到機會,一氣干到凌晨一點,把他累得像連逃跑的力氣都快沒了,監工才喊著下班休息,直到這時他也沒有發現什麼可乘之機。監工像趕牲口一般把他們關進窯洞里,就聽咔嚓一聲,反鎖了!

剛進窯洞,一股騷臭味撲面而來,差點沒把梁惠凱熏吐了,比廁所還臭!更讓他震驚的是,窯洞里沒有床,只有鋪著草席的磚地,晚上就這麼睡了?頓時想起上學時學的那篇課文《包身工》來,自己還能享受這待遇?當真是中獎了!

古人說:久入芝蘭之室而不聞其香,久入鮑魚之肆而不聞其臭。過了半天,梁惠凱漸漸地適應了,本想找個人說說話,可是職工們都已經疲憊不堪,一個個往地上一躺很快就打起了呼嚕。

這一夜,梁惠凱迷迷糊糊沒睡好,不光是空氣污濁,鼾聲此起彼伏,而且虱子、跳蚤時不時地騷擾著他,苦不堪言。他的腦子也停不下來,一會兒想起媳婦昏死的模樣,一會兒又想起劉若雁美若天仙的面孔,一會兒又想著自己怎麼逃生,晚上那人血肉模糊慘死的鏡頭又時不時地在腦海里閃現,讓他心有餘悸。一會兒又想著怎麼逃出去。心裡琢磨著,如果現在衝出去,外邊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清,往哪兒跑都不知道,何況他們有狗,估計跑不過他們,說不定還會被打個半死,該怎麼辦呢?

胡思亂想了一夜,梁惠凱終於睡著了。可是他剛閉上眼,就聽到咣咣咣的敲門聲和謾罵聲。梁惠凱使勁睜開沉重的眼皮,見這些人像是條件反射一般,蹭地坐了起來,一個個小跑著就出去了。他發現自己也快機械了,糊裡糊塗地跟著就跑了出去。

磚廠里亮如白晝,然而四周卻黑漆漆的,梁惠凱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電子錶,凌晨五點整!凌晨一點剛睡的,五點就要起來幹活,一天只能休息四個小時,吃不好,休息不好,還挨打,這是人乾的活嗎?監工們吆喝著,拿著棍子時不時在他們身前揮舞,大家一片漿糊的腦子很快被喚醒。

梁惠凱拉起車子開始幹活。經過風機前,地上斑斑駁駁的血跡還在,他們連現場都懶得處理,看來一個人的生命在他們的眼裡如同草芥。梁惠凱心想,這麼幹下去遲早會死在這兒的!

與其等死還不如主動出擊,說不定還有一絲希望。他暗下決心,今天拚死也要逃出去!一邊干著活,心裡不斷地盤算著怎麼才能逃出去。琢磨半天也只有兩個辦法,一是他們送飯時,大門會開一段時間;二是從大門口的土坡上爬出去。

那個土坡也就兩米來高,在牆上蹬一腳就能躥上去。他們上高中時,學校的圍牆和這個土坡的高度差不多,逃課時都是他先騎到牆上,然後拉著同學們翻過牆去,所以他很有信心。只是門口有狗,有監工,要趁他們鬆懈的時候,才能出其不意。

他甚至想著組織工人和這幫監工拼個你死我活。不過自從他到了這兒,還沒有和這些人說上一句話,看著一個個木訥、麻木的表情,這念頭一閃而過,所有的事情只能靠自己了。

這次梁惠凱從家逃出來,經歷了幾件事,讓他身上自覺不自覺的多了一些匪氣,多了一些狠勁,多了一些不屈的精神。孟子曰: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伐其身行,行弗亂其所為。這句話是他們上學時,成績差的同學常常用來互相調侃的,別的文言文他沒記住,這句話記得很清。他不斷地暗示自己,暗暗鼓勵自己:師傅讓自己到千里之外肯定有他的道理,不是師傅說的不對,而是自己的運氣還沒到,所以必須拼著逃出去再找機會。

天漸漸的亮了起來。梁惠凱見這些監工,哈氣連天,心裡暗罵:老子以為你們是鐵人呢,睡少了你們也挺不住啊。忽地心裡一動,一邊拉車,一邊數著外邊一共幾個監工。又拉了兩趟,梁惠凱大致知道了,外邊只有四個監工,其他的估計回去睡回籠覺了!

梁惠凱的心跳動起來,強烈的逃生慾望讓他有些緊張,手心全是汗。把一車磚卸完以後,故意磨磨蹭蹭推著車子往回走,很快就引起了監工的注意。那監工提著棍子瞪著眼珠子過來了,邊走邊罵:「小兔崽子!一大早起來就沒精神?找打不是!」

聽到罵聲,梁惠凱趕緊推著車子小跑起來,越跑越快。見梁惠凱動起來了,那監工也停下來,嘴裡還是罵個不停。當經過監工身旁時,梁惠凱突然把車子一拐,一下撞在監工身上。就聽監工嗷的一聲慘叫,一個趔趄摔在地上。梁惠凱把車子一扔,順手撿起了地上的棍子。

這棍子是用白蠟桿做的,通體潔白如玉、堅而不硬、柔而不折,桿身可彎曲到180度不劈裂,柔韌性強。明末名將秦良玉帶的兵就因為使用一水的白蠟桿長槍,而被人稱作白桿兵。

手裡有了武器,梁惠凱的膽子大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照著監工的身上砰砰打了兩棍。監工慘叫不斷,登時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有人喊道:「快抓住那小子!」就見一個監工斜著就沖了過來。梁惠凱迎著沖了上去,「啊」的一聲大叫,掄起棍子直奔那人的腦門打了過去。

俗話說,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那些監工平時狗仗人勢,橫行霸道慣了,沒想到梁惠凱如猛虎下山,氣勢頓時一滯,心裡害怕就想往邊上躲。梁惠凱這一棍子又快又猛,監工躲閃不及,被一棍子砸在肩膀上,疼得他慘叫一聲,一隻胳膊登時不能動彈,手中的棍子就丟在地上。梁惠凱顧不得身邊的人,拚命地向大門口沒有門崗的那一側跑去。

打鬥聲馬上驚醒了其他的監工,都從門崗里竄了出來,一看梁惠凱的架勢,就知道他想爬過土坡跑出去。於是,有追的,有人召喚著狗,都沖了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梁惠凱已經跑到了牆根兒。只見他縱身一跳,右腳往牆上一蹬,半個身子就探出了土坡,雙手扒在土坡上翻身就上去了。

梁惠凱剛站起來,下意識的回頭一看,見一條黑狗噌地躥了上來。梁惠凱掄起棍子迎頭打去,一棍子不偏不倚正好打在狼狗的腦袋上,大狼狗「汪」的一聲慘叫摔在地上。

逃了出來,梁惠凱信心大增,順著山坡沒命地跑去!等他跑了一百多米,聽到後面狗叫聲不斷,越來越近,知道他們又追了上來,更不敢停了,悶頭向前跑。

那些人追不上他,但是狗跑的快呀,不一會兒追上來兩條惡狗。梁惠凱和劫匪打過一次后,知道了利用地形居高臨下的優勢,所以他專往高處跑。跑到一層梯田上,回頭一看,兩隻狗就追了上來。

梁惠凱舉著棍子等著狗上來,想著迎頭一擊。狗仗人勢這話真是不錯,兩隻狗見梁惠凱威風凜凜的站在那兒,卻不敢追了,站在原地汪汪直叫。

看著遠處幾個人拚命地往這邊追,梁惠凱只好轉身又跑。跑沒幾步,聽著狗呼哧呼哧喘息聲越來越近,他猛地轉過身來一棍子掄了過去,一隻狗多閃不及,被棍子掃了一下,「汪」的一聲竄了出去。梁惠凱接著往前跑,那兩隻狗不敢靠近了,不緊不慢的追在後邊。

梁惠凱忽然發現一個瘦小的身影在山樑上朝他招手。見那人帶著帽子、口罩,捂得嚴嚴實實,身形雖然有些熟悉,但是卻不知道是誰。梁惠凱心裡納悶,這兒還有熟人了?但是他現在不知道該往哪兒跑,心裡一橫就跟了過去。

翻過山樑,那個身影已經到了坡底的一條大河,河的對面是個小村莊,炊煙裊裊。梁惠凱回頭看看,追自己的人離得越來越遠,那兩隻慫狗看他站住便嚇得不敢追了,他的心裡稍稍放鬆下來,頓時疲憊不堪。

自從昨天下午到了磚廠,梁惠凱就沒有怎麼休息過,夜裡也沒有睡好覺,大早上起來就幹活,剛才又拼著一口氣和人打架、逃跑,忽然鬆弛下來,就覺得渾身酸痛沒了力氣。但是後面幾個人還在追著,只好深吸一口氣沖了下去。

河面上有個獨木橋,等梁惠凱到了河邊,那人已經到了對面沖他招手。這時梁惠凱累的雙腿發軟,感覺心臟就要跳出來了。可是回頭一看,追他的幾個人也翻過了山樑正往下跑,只好提了一口氣,跑到了河對面。等他剛落到地面,那人過去抬著木板的一頭使勁一扔,那木板順著河水飄走了。

這條河一丈多寬,多深不知道,但是大冬天的他們肯定不會趟河過來吧?看著對面汪汪直叫的兩條狼狗,梁惠凱頓時放鬆下來,就想躺在地上,好好睡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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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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