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之而臨 回憶11 萌芽
凌銀聽着有些愣頭愣腦的，才後知後覺地感到臉已經莫名其妙地紅了上來，連忙咳嗽了一聲，轉移話題道：「那……你知道自己的真名咯？」
尤緲點點頭：「我叫陸啟，你叫墨臨。之前趁你睡着偷偷取了一些你的血液與頭髮，托葉重巘給我留下用來交流的鬼蟲給帶了過去，讓他幫我得出來的。」
「……墨臨？」自己輕聲地念出了這個名字，還是很懵。但是隱隱約約有些熟悉。
墨臨又連忙道：「那、也許你的妖化並不是陽叔導致的？我的意思是，你原本就妖化了，被陽叔救下……而且，也許陽叔讓我修習控魂術，只是怕你發狂脫離控制呢？」
「這些可能性雖然有，但是有許多解釋不清的地方。」陸啟輕輕搖頭，表示不贊同墨臨的觀點，「葉重巘告訴我，妖化的話其實是可以解除的，而且時間越早越容易。他怎麼就非但不在最開始發現的時候就幫我，還專門放了盞靈燈在我房間里加重妖化？他不能不知道的吧。而且控魂術，既然他能如此教你，證明他自己也是會的，更何況控制他人有許多方法為何偏偏用這種可能讓你早逝的方法？而且還讓我們倆戴着人皮面具？」
「……總而言之，我現在已經不相信他了。」
墨臨輕嘆了口氣。從前陸啟對陽叔的信任與敬仰有多深，他受到的傷害就有多大，甚至可能還在這之上。在陸啟的不信任之中，可能，不敢信任的成分要更多一些。
陸啟苦笑了一下：「現在你知道了，那就不要跟我距離太近，尤其是在陽叔的面前。不然，你的處境可能會變得很危險。」
「不，我現在更加堅定要一直纏着你了。」墨臨立即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不過，我不怕。而且，你以為逃避就有用了嗎？那樣的話，之前的慘劇只會再度發生，愈演愈烈。倒不如跟我一起，努力尋求根源。」
陸啟看了看他，釋然地笑了笑：「讓你離開你不肯，這可是你自己選的。要是你以後後悔了，我可不會放你走的。」
「我絕不後悔。」墨臨也笑着回敬道。
經過那次坦誠相待，兩人的關係終於恢復如常，甚至是更加親密。可能是由於完全沒了顧慮，陸啟也就放任了墨臨，這倒是讓墨臨有點受寵若驚。
比如有一日，墨臨想耍耍陸啟，便道：「阿啟，我好像又重了。」
「讓你別吃那麼多……」陸啟無奈地輕笑了笑，並且充當了人肉稱重機，想也沒想直接把墨臨一把抱起，疑惑地看着他，「……沒有啊。你就是想我抱抱你而已吧？」
墨臨得逞地笑笑，正想下來，沒想到陸啟竟抱得更緊了一些：「以後直說便是。」
墨臨簡直是一臉懵逼的：之前還那麼直，怎麼現在比自己還要更gay里gay氣了？
雖然同從前一樣，陸啟對於自己的學習等等生活各方面還是很嚴格，但其他限制的東西也還是做出了很大的讓步，比如一起睡，允許墨臨抱着自己了；比如做的小點心，嘴上說着不要吃那麼多，但也還是會多做一點。儘管墨臨很震驚，但他可是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撒潑無賴，也就立馬享受起了這種待遇。
只不過他沒想到陸啟還是嚴格限制自己看黃漫這件事，以至於忘了陸啟曾對自己說過的話，學會偷看黃漫，結果就喜聞樂見地翻了車。
當然，為了幫陸啟早日擺脫妖化，墨臨偷學道術也更加勤奮，更加努力。
……道術中有四靈，邪術中也有四邪靈，分別是蛇、貓、雀、鱉。自己與陸啟正好佔了前兩種，而且自己養的大黑正好克陸啟的小黑，這難道是巧合嗎？恐怕不止如此簡單才對吧……
墨臨對此也開始感到有些許的不安。雖然懷疑小黑就是導致陸啟妖化的那股妖氣的來源，只是從大黑小黑身上從未看到過邪氣，恐怕不是來源於它們倆吧？而且就算真的是他們倆，他們倆也已經是自己與陸啟的家人了，還能拿他們倆怎麼辦呢……
這個疑慮也就不了了之。
當然，墨臨也比之前更加留意陸啟的狀態，生怕他哪日再像那個雷雨交加的夜晚一般失控殺人。所幸，日子一天天過去，那時候陸啟身上突然出現的戾氣影都沒再見着。不過，陸啟倒總是看着牆外發獃。
「你果然還是很想出去玩的吧？不要緊，家裏有大黑，大黑可比小黑懂事多了的。」一日，墨臨終於沒再忍住，提議道。
陸啟細想了想，也還是點頭，並且問道：「……你覺得，我做些什麼衣服才更不會引起他人的注意？你出去了那麼多次，肯定摸清了外面的人的審美了吧。」
「嗯，短裙！」墨臨開玩笑道。
「……」
第二天，墨臨還真收到了陸啟做好的短裙，對方一邊把這條短裙遞給自己一邊道：「你提議的，你穿。我自己另外有。」
「……我也只是看你喜歡穿裙子嘛！你不是很喜歡——」
見對方提起了自己小時候因為已經開始相信自己是個女生而有那麼一點的女裝癖的黑歷史，陸啟立馬露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再說下去信不信我打shi你。
墨臨儘管十分不情願，但也實在是肛不過陸啟，只能委屈地穿上了裙子。
女裝只有第一次和第無數次。
抹了葉重巘特製的艾葉粉，兩人便溜出了宅院。墨臨牽着陸啟抄了自己熟悉的近道下了山，來到了附近的小鎮上。
墨臨興奮且耐心地不斷地跟陸啟講著自己所熟知的外界的事情，也見他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的好奇與嚮往，笑道：「怎樣？是挺好玩的吧？」
「嗯……。也難怪你總心心念念著要出來玩。只不過對我而言是有些吵鬧過頭了……」過慣了清凈生活的陸啟微微皺了皺眉。
真是個撩漢的好時機！墨臨趁機道：「那以後我倆就一起隱居，平凡地度過餘生，好不好？」
墨臨能感到陸啟的手猛然顫抖了一下，貌似是正好說中了他的心愿，正得意著終於撩到了陸啟一把時，忽然聽見一個少女朝着自己打招呼道：「咦，你又到鎮上來了，翟姬！」
墨臨回頭，只見是一位自己經常一同玩耍的扎著危險的側低馬尾的典型人妻髮型的女孩，便輕輕鬆開了陸啟的手，低聲說：「我先去跟她打個招呼。」說完，便朝那少女奔了過去，熟絡地用着女音回應道：「是啊。小瑤，你又來賣枇杷了？」
小瑤看了看自己身邊的幾筐枇杷，點頭笑了笑，又熟練地挑出了幾個大一些且好看點的枇杷，贈與他，便道：「這幾個你且拿去，反正也不差，順便也拿幾個送給你那朋友吧。她就是你經常跟我說的尤緲嗎？怎麼現在才同意上街來玩呀？」
「終於被我說服了唄，」墨臨笑了笑打哈哈道，「太謝謝你了！你其實也不用那麼客氣的——」
「哎，可別說要買呀？就當這是我給尤緲的見面禮。見了她這麼標緻又有氣質的美人，不送也怪不好意思。」說完，小瑤又看着墨臨笑了笑，「當然你也漂亮。」
「那就多謝了。其實你也很漂亮，我是說真的！你這麼好看心地又善良，還那麼會持家，我都想去你當媳婦了呢。」墨臨打着趣，便拿着那幾個枇杷興緻沖沖地跑回到了陸啟的身邊，剛一走近，才發現，對方一臉冷漠地看着自己，未等自己開口，他搶先開口，冷冷說道：「原來你讓我取個女名，每回跑出來玩，都是為了撩妹啊。」
墨臨還沒來得及解釋，陸啟已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墨臨連忙追上，道：「沒有，只是小瑤經常來鎮上擺擺攤子，一來二去的，也就熟絡了些嘛。再說了，別人叫我我總不好意思不應吧？你可是教過我要有禮儀的。」
「我可從未教過你撩妹是禮儀。而且，動不動就說娶別人，我是知道你這無聊性子，人家小姑娘那麼純真可是會當真的。」
「我只是在開玩笑而已啦。況且，我現在可是頂着張女生的臉啊，用的女音女名，雖然言行舉止還沒你那麼像一個女孩子啦……不過，她不會當真的嘛。」
「你怎知她的心思？莫非你是她肚裏的蛔蟲？那還是儘快回到主人身邊才是。就算她現在不當真，但未必以後不當真。你原本就是男生，又與她玩得好，日後找她坦誠相待，她興許並不會介意，反而會許你芳心，然後與你成婚，一起賣枇杷，不是挺好？」
墨臨聽了哭笑不得，明明陸啟這麼明顯的在生氣，可這話聽了還有那麼點好笑。原本他還有些苦惱怎麼把陸啟哄好，卻反應過來他這話語氣有些不對，隱隱有些酸味，又想起自己之前所說，便明白過來，又牽起陸啟的手，十指相扣，直視着對方的雙眼，誠懇地說：「我真是只同她開玩笑，絕沒有那種意思。而且我不是說了嗎？以後與你一起隱居的。又怎麼會同別人成家？」
陸啟懷疑地看了他幾眼，不只是因為不知這油嘴滑舌的小子話的可信度有多少，而且還因為一個迷惑：跟別人成家與跟我一起隱居有什麼衝突嗎？一起不就好了嗎。不過他這樣說似乎更好一些，嗯。但是這傢伙那麼喜歡沾花惹草，肯定不用想的，應該又是在說謊。想着既然被耍了那麼多次不如反過來戲弄他一下，陸啟繼續保持着一臉冷漠，道：「真的？可你對誰都是這麼說的。」
墨臨怕陸啟不信，連忙道：「雖然我經常跟別人開玩笑，但對於你，我說的都是真的。你要真不信，那我發誓，以後絕對不同其他人成婚，不論男的女的無性雙性。」
陸啟見他還真上當，樂了：「我早就不氣了，只是逗你玩玩，看你什麼反應而已。」說起來為什麼生氣還是個問題來着，但是陸啟現在顯然已經遺忘了這個疑問了。
墨臨尷尬地臉都紅了上來，委屈道：「我對你這麼好，你居然耍我！」想着回敬一下陸啟，便又道，「還讓我做出了這麼毒的誓言，以後我都不能娶媳婦了，那你也不能娶，你得對我負責！你要跟我拜堂成親！」
「不娶就不娶，我也沒想過。跟你拜堂也可以啊。」陸啟笑了笑，一口應下，剛說完就愣了：自己TM剛剛說了啥？為什麼會說出這麼gay里gay氣的話……
墨臨也愣了：「……你說的是真的？可你不是很介意男生之間的——」
「是挺介意的，但我不介意跟你拜堂成親。」陸啟細想了一下，認真地說道。雖然暫時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想這麼說。應該是因為真的想跟墨臨一起隱居吧。
墨臨臉還是紅了上來，雖然自己經常是主動撩人的那個，但是同時也意外的是更好撩的那個。不過很快他也就忘了，畢竟這只是小男孩之間的玩笑話而已嘛。雖然這麼想着，一起拜堂的誓言還是不帶絲毫感情地留了下來。
兩個人並沒有玩很久，因為陸啟似乎一直在思考着什麼卻也不肯回答墨臨，想了想，墨臨還是跟着陸啟早點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