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寸陰若歲
「把自己包裹嚴實一點，別讓人認出來了，別去太遠。」認真想了想，周若同意了。
「若若真好。」裴以安眉開眼笑的在周若臉上親了一口，歡快的跑了。
回到自己房間，思慮再三，還是把電話打了出去，聽著電話里的「嘟嘟」的聲音，裴以安跟著緊張起來。
電話那頭被接起，裴以安不知所措的在屋裡來回走動，半晌才說：「林舸，是我，裴以安。」
林舸：「我知道。」
裴以安：「今天我們劇組放假，為了表達我的謝意，我請你吃飯，你有時間嗎？」
沒等林舸開口說話，裴以安耳尖的聽見電話那邊傳來登機廣播。
「你要回北京了嗎？」喜悅的心情被撲滅，裴以安一陣失落。
林舸頓了幾秒，開口：「沒有，送個朋友。」
失落感一掃而光，語氣變得歡快：「那你有時間嗎？我們一起逛逛吧。」
「好，等我一會兒，我去酒店找你。」
電話掛斷，林舸將手中的機票扔進垃圾桶，拖著行李箱朝機場外走去。
「程昱，我要請兩天假，替我打個報告。」
「你回北京了嗎？出什麼事了？隊里也是，剛回北京，就把你派去X市，也沒讓你好好休息一下，是不是累了？」程昱自說自話。
「沒有，一點私事需要解決。」
「你還在X市？你在那邊能有什麼事？」程昱奇怪，一個常年都在隊里待著的人，居然也要請假了。
「…….」林舸沒說話。
「行，知道了，我這就給你打報告。」林舸不說話，程昱知道他是不耐煩了。應答下來，趕緊掛了電話。
風風火火的換了好幾套衣服，最終還是選擇了一件長款的咖色開衫。X市的冬天，平均溫度雖然在24度左右，但伴隨著海風，還是帶著一絲涼意。
口罩，帽子必不可少，裴以安沒化妝，隨便塗了個防晒，反正戴上口罩，也看不見，一切準備就緒林舸的信息也來了：「我到了。」
一出電梯，裴以安一眼就看見可站在酒店門口的林舸。身姿挺拔，軍綠色的風衣穿在他身上，比模特還好看，莫名就有著強大的吸引力。
未等她走上前去，她就看見有好幾個女士上前搭訕。裴以安站在原地，等她們散去。把目光放在他身上，他還是跟以前一樣耀眼啊。
也不知他跟搭訕的女孩們說了什麼，剛還臉上含羞的小姑娘，竟然一臉驚恐的飛速離去……
裴以安上前，忍不住好奇，問：「你跟小女孩們說什麼了？她們一副很受打擊的樣子。」
林舸聽聲回頭，睨了她一眼：「她們問我要微信，我說我一個五十歲的老頭沒有微信。」
「誰信啊？「找借口都不會找。
「她們也不信，所以我說我整容了。她們就走了。「
……好吧，裴以安能想象女孩們的心理活動。連拒絕人也這麼惡趣味呢。「我們走吧。」
「去哪？」
裴以安搖頭，「我也不知道，我第一次來這裡。」
林舸挑眉，「不是說請我吃飯嗎？不安排好？」
「都說了是請你吃飯，當然由你來挑。」裴以安把眉挑回去。
被口罩擋住了一半的臉，林舸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知道她神采飛揚的眼睛里充滿了狡黠。
「我也第一次來，就隨便走走吧。」林舸邁開步子。
「好。」裴以安緊跟著林舸的步伐。
兩人慢悠悠的走在沿海的環路上，路上行人很少，時不時的有騎自行車的人「飛馳」而過。海風輕拂在身上，很是愜意。
走著走著，裴以安還是提出建議：「林舸，要不，我們騎自行車吧？」
因為她發現，路上的行人逐漸多了起來，他倆的回頭率也越來越高。
即便裴以安已全副武裝，很難看清楚她的樣貌。但曼妙的身材，多年來在圈裡累積的氣質，不容忽略。再加上劍眉鳳眼，長相俊雅的林舸，兩人一起的氣場，不由自主的就讓人想多看幾眼。
林舸瞄了一眼一直低頭看地的裴以安，再看看周圍環境，心下瞭然。在路邊租了一輛自行車。
「上車。」把車騎到裴以安旁邊。
裴以安輕手輕腳的坐到後座上，兩手小心翼翼的拽住林舸的衣擺。
「坐好了。」林舸低頭瞧見，扯著自己衣服的兩隻小手，嘴角向上，囑咐了一句，腳一蹬，快速向前。
「啊！」突然的速度，嚇了裴以安一跳，心裡一慌，雙手緊緊抱住了林舸的腰。
「不好意思啊。」臉火速燒紅，裴以安一邊道歉，一邊尷尬的收回手。
林舸繼續加速，也不知道林舸是故意的還是本身車的問題，自行車晃晃悠悠的走著S曲線。裴以安害怕從車上摔下去，只能老實的抓緊林舸的衣角。
微風輕拂，帶起齊腰的發梢。裴以安微微把頭靠向林舸的背，又不敢直接靠上去，保持住頭與背之間一厘米的距離。這樣已經很好了，裴以安心裡雀躍，一個多年前就有的願望，今天終於實現了。
林舸載著她走街串巷，特意挑了幾條僻靜的小道。既有X市的風情，又沒有太多的遊客。
「林舸，停車，停車。」裴以安一邊說著，一邊已經輕盈的跳下還沒停下的自行車。
「你慢一點，怎麼了？」林舸不是很滿意她的行為，皺著眉頭問。
「我也想景點打卡，你幫我拍張照。」
裴以安把手機給他，跑到一塊石頭旁，擺好pose。
「口罩，帽子，你不摘掉嗎？這拍了也看不清是誰。」
「神秘感懂不懂，幫我拍好看點。」
……林舸看似隨意的拍了兩張，「五官都看不見，怎麼拍好看。」
「停車，停車。」
「又怎麼了？」
「林舸，你看那個是不是很可愛。我想買一個。」裴以安指著不遠處，賣小物品的攤位問道。
「喜歡哪個？」林舸把車騎到攤位旁。
「小海豚。」
坐在自行車後座上，裴以安對林舸買的小海豚愛不釋手，小孩般的做著海豚入水的動作。
「幼稚。」林舸毫不避諱的嘲笑她。
「是啊。我當然沒有五十歲的老頭成熟啦。
……
「好香啊！」
林舸騎到了一條小吃街，美食的香氣撲面而來。聽見裴以安的感嘆，停下車問：「餓了？」
「有點。」裴以安摸摸肚子。但小吃這樣好吃的食物，她早就敬而遠之了，上一次吃，還是上大學的時候，「這些我吃不了，你等等啊，我再聞聞。」又深深的，吸了好幾口香氣，靠意念過過癮。
林舸把她帶到路邊的座椅，「在這等我。」
等林舸回來的時候，手裡提著一大推東西。
「你這是？」裴以安不明所以。
「餓了，吃點東西。」
林舸把東西放到長椅上，隨手拿了一個餅，咬了一口。
這是一點東西嗎？椅子都快放滿了。裴以安嚴重懷疑他把所有的小吃都買了回來，也嚴重懷疑他是故意的。她都說了，她不能吃！
食物的香氣環繞在周圍，引誘裴以安暗自咽口水，林舸也不管她，自顧自的吃。「要不，我嘗嘗？」裴以安忍不住，開了口。
「吃吧。」林舸心裡得逞般的偷樂，把袋子全都打開，推給她。
「罪惡，太罪惡了！」心裡祈禱著千萬別長胖才好。
所以即使肚子很餓，饞蟲也被勾引出來了，裴以安也只是把每樣東西嘗了一點，就停下了。
「不吃了。」林舸眼看著，東西是一點都沒少。
「不能再吃了，會長肉的。」
「你很瘦了。」林舸上下打量了一番，她纖細白嫩的手腕，他都怕一使勁就折斷了。
「你不懂，這是作為一個女藝人，該有的自律。你看我是很瘦吧，但鏡頭往你面前這麼一放，電視里的你，就被放大了好幾倍。稍微胖一點，上鏡就不好看了，觀眾就會罵你。所以啊，保持在這個體重，是持久戰。」
林舸不勸了，腦子裡盤算著什麼東西吃了有營養還不會胖。買的小吃基本沒少，他平時也不吃這些東西。不過是看好多女孩都在買，以為她也會喜歡，才買了這麼多。也不能浪費，林舸硬著頭皮，三下五除二把東西吃完，胃裡頓時一股不適感。把垃圾收拾掉，林舸問她：「還想去哪？」
裴以安指著不遠處的遊樂園，「去看看。」
遊樂園在她心裡可是個神聖的地方。以前老家沒有，上大學的時候，一直想去，無奈室友都是學霸級人物，抽不出時間。再之後，她也忙了，遊樂場行程就擱淺了。
裴以安帶著林舸在遊樂園門口徘徊了好幾圈，羨慕的看著遊樂園門口進進出出的人們，有幸福的一家三口，有三五成群的朋友，有親密無間的戀人。
又繞了幾圈，林舸忍不住問，「不進去？」
「人太多了，我就近距離的感受感受。」話雖這麼說，裴以安目光中帶著明顯期望的神色。
「明天一早過來吧，人會少一點。」
「明天你還有空？」
「嗯，還有一天假。」
「那就明天。」
裴以安興奮的模樣，林舸也止不住的心情愉悅。
「你去。」
「你去。」
「快點吧，人要走了。」
裴以安他們正準備打道回府，突然一個陌生女孩站到他們面前，「請問……」
女孩一開口，裴以安下意識的躲到林舸身後，扯了扯他的衣服，小聲說：「我不能被拍到。」
林舸將她擋住，「什麼事？」
女孩好奇的往林舸身後看去，林舸跟著女孩的眼神調整角度，把裴以安檔得嚴嚴實實，「你要沒什麼事，我要走了。」
女孩想起正事，「請問，你身後的是你的女朋友嗎？」
裴以安手心冒出冷汗，難道被認出來了？這可怎麼辦。
「不是。」林舸如實回答。
「哪方便加你微信嗎？」女孩的眼神里充滿了期盼。
「不方便。」
女孩的眼睛忽閃忽閃的，並不氣餒，「你別誤會，我就是想和你交個朋友。」
「不好意思，我不跟陌生人交朋友。」
裴以安「撲哧」笑出了聲，林舸的拒絕理由真是五花八門，誰不是從陌生人成為朋友的。不過她不得不感嘆林舸的人氣，今天就被她趕上了兩次。是不是老天在暗示她，告白得趁早？
裴以安的笑聲讓女孩臉上掛不住，捂臉匆匆跑開了。
林舸等女孩們走遠了，才轉身問她：「你笑什麼？」
裴以安笑著道歉：「不好意思啊，把你的粉絲笑跑了。「
「這不是你的粉絲嗎？「
這不是明著揶揄她么！裴以安爭辯：「我都是男粉絲！「說完，裴以安就想呼自己一巴掌，這有什麼好炫耀的？
「我送你回去。」
一路無話。
「今天謝謝你，我很開心。還有本來是叫你出來，我請你吃飯的，我…….」林舸把她送回酒店，她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今天的主要目的。結果是飯也沒請，還讓他做了一天的車夫。
「以後有的是時間。」林舸打斷她。
「嗯，那明天見。」
裴以安飄飄然的回了酒店房間，耳畔迴響的全是那句：「以後有的是時間。」對啊，以後時光漫漫，他會成為她的。
而第二天一早，還處於興奮狀態的裴以安，收到林舸的微信：「抱歉，隊里臨時有任務，我必須回去，今天就不能陪你了。」
剛還笑容滿面，充滿幻想的裴以安，立馬像極了霜打過的茄子—焉了。
失落肯定是失落的，可那是他的工作，是有意義的工作，還是她曾經夢想的工作。如果兩人以後真在一起了，他也會經常這樣，招之即去，何不，從現在開始適應？
把自己安慰一通，裴以安又活躍了起來。
打開微博，貼上林舸給她拍的照片，配了一句她想了一晚上的文字，「不期而遇，寸陰若歲。【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