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年少時的相遇

北京的夜空里，早已沒有煙花的痕迹，燈火通明的城市還算是給新年帶起一絲喜慶。

掛斷了視頻，林舸嘴角上揚，裴以安口中的第一次，到現在依然記憶猶新。

青光中學是市重點，T市總流傳著一句話，「進入青光，等同於一隻腳邁入大學校門。」只是青光平常大門緊閉，管理嚴格，學校內的一切從不向外面展示。但每位從青光畢業的學生對學校都是讚不絕口。所以青光市很多家長及學生的目標。

林舸拿著錄取通知書站在青光門口，樸素**的校門，他摩拳擦掌的對新環境有所期待。

「站門口乾嘛呢？」肩上被人猛拍了一下，林舸回頭，是一起考上青光的初中同學。

林舸伸手掐住同學的后脖頸，「進去了。」一路掐著他，走到學校的公布欄，查看分班情況。

「哎，林舸，咱倆怎麼沒分到一個班啊。」

「挺好。」

「你什麼意思？新環境你難道不需要一個熟悉的人陪伴嗎？」

「不需要。」

「林舸，你這話很傷人啊，都到新學校了，你還不改改你的性格，會沒朋友的。」

林舸置若罔聞。

「青光也不像外面傳的那樣玄乎啊，看看環境，也就綠化好一點而已。」

報名登記之後，林舸原本打算回家，卻被初中同學拉著非得參觀學校。「學校就是學習的地方，你還想要什麼？」

「你這個人，怎麼對什麼都是一副興緻缺缺的樣子，這是我們要生活三年的地方，當然要對它深入了解。」

「高中就是兩點一線的生活，沒別的。」

「我說你的生活還有沒有樂趣了？」同學嚴重懷疑林舸的世界枯燥乏味。

「我一個人就是樂趣。」

「你……欸，你這是什麼？哎喲，林舸，你怎麼還隨身帶著一個女生才玩的布偶。」

林舸的書包拉鏈沒有完全閉合，初中同學從書包縫裡看見了，把布偶拉了出來，是只布偶兔子。

「還給我。」林舸立刻討要。

「喲，總算是見你對事物感興趣了，女朋友送的？」

「快給我。」

「不給，你先告訴我，它的來歷。」

林舸懶得跟他廢話，上手想把兔子拿回來，初中同學反應快了一秒，抓緊兔子轉身就跑。

「把東西還我。」

「追上我就給你。」

林舸拔腿追了上去。無奈正是學校報道當天，學校里人多，同學偏偏往人堆里跑，抓他費點勁。林舸腳上加快速度，眼看就要追上了，誰料同學一個閃身，他來不及剎住，慣性把另一個撞開，「撲通」一聲，眼前開出了水花。

所有人都圍了上來，噴泉里的人在水裡撲騰，林舸知道自己惹事了，趕緊上前，把人從噴泉里拉了出來。

是個女孩，女孩低頭擰著衣服的水，問他：「是你撞的我？」

林舸下意識的點點頭，反應過來女孩沒看他，開口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沒受傷吧？」做好了被罵的準備。

女孩終於抬起頭，跟他對視了一眼，「謝謝。」

無論怎樣都想不到的兩個字，林舸還佇立在原地發愣，女孩已經頭也不回的走了。

思緒回籠，回想到當時的場景，林舸還是很想笑，至今他都沒想明白，裴以安當時為什麼會說出謝謝，一般人都會讓他這個惹事的人道歉才對。

不過......林舸躺回床上，盤算著等她回來，要不要告訴她，他見她的第一次不是在噴泉。

第一次見她，是在把她推入噴泉當天的上午。他在去舅舅家的路上，途徑一個小公園，看見她被一群人圍著。

他對她的第一印象是高，目測有1米7，對於女孩子來說，是高了，不然他也不能從一群人里一眼看見她。第二印象是漂亮，應該說很漂亮，不然圍著她的也不會是一群男孩。

他停了自行車，雖說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一群男孩圍著一個女孩子，很顯然不會是什麼好事，他準備上去幫忙。然而，沒等他走近，她已經掄起手上的書包，一下又一下的砸在面前男生的臉上。男生們或許壓根沒想到她會突然動手，一下全部散開了。她突出重圍，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了。留下一群男生留在原地面面相覷。

他驚訝她的速度，因為短短十幾秒，她已經跑沒影了。他覺得有點意思，等那群男生走了，他上前把她從包里不小心掉出來的兔子撿了起來。沒有幫上忙，他居然有些失落，悻悻的騎車離開。腦海里竟時不時的出現她的臉。

於是，下午，當他把人從噴泉里拉出來，等她抬頭看他，他就認出來了，心裡是雀躍的，卻時機不對。然而她的反應，是他始料未及的。還真是有趣，她很特別。現在想想，就是那個時候，對她印象深刻了吧。

再後來，他發現他們分到了一個班，他知道了她的名字，很溫柔的名字，裴以安。

她自我介紹的時候卻說，是因為她生下來的時候一直哭，她爸嫌吵，吼了她一句：「你可以安靜一點嗎？」才由此得名。逗得全班哄堂大笑，他也笑，他好像喜歡她了。

他每天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他發現，她和女生在一起的時候性格開朗，對男生卻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難道是因為那群圍著她的男生，她才對男生印象不好？

直到高三，他們也沒有過多的交集。哦，除了高一的一次運動會。其他的時候，他們基本沒太多交流。其實說起來，也怪他自己的性格，不善言談，所有人都說他冷冰冰的。

他寫了一封情書，這真是他有生以來寫的唯一一封。他想和她說清楚心意，結果是以情書被退回而告終。再到後來，父母離婚，他要轉回北京。反正她也不喜歡他，沒有留下任何聯繫方式，他走得很乾脆。直到那次意外，他們再次相遇......

對了，情書！林舸翻身下床，在床頭櫃里把當年哪封情書翻了出來，還有那隻遺留的布偶兔子，這麼多年他一直留著。

從裴以安的言語中，他們之間肯定有什麼誤會。此刻他的心情彷彿回到了當年青澀又猛烈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