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婚

賜婚

延暉拎著兩罈子酒進來時,方遠又在看姬妾舞劍,見延暉進來站起身沉聲說道:「沒什麼長進,再練。」

也不顧姬妾們哀怨委屈的目光,招呼延暉到書房坐下,延暉看一眼他眼眶上的淤青,笑說道:「那天太魯莽了,特提了上好的花雕前來賠罪。」

方遠摸摸下巴:「還是去院子里?」

延暉點點頭,二人來到院子里,石桌石凳明月清風,酒杯碰在一起的時候相視而咭,大有一笑泯恩仇的架勢,延暉笑道:「你對這些嬌美的姬妾可太凶了些。」

方遠笑道:「養著她們實則另有用途......」

他不往下說,延暉也不追問,兩人接著喝酒,酒至半酣方遠眯著眼睛說道:「頭一次見到三春就喜歡她,明媚的笑容靈動的眉眼,從頭到腳都是活力,心裡也想過找到她,可中了武狀元後分、身乏術,那會兒年紀小,被捧在了雲端,漸漸忘了要找人的事,素素成親時,與她偶遇已過六年,卻一眼認出了她,她更加生動明媚,她盤起的髮髻告訴我她已為人婦,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可嘆今生無緣......」

延暉拍拍他肩:「下輩子也無緣,下輩子我還要和三春在一起,一輩子怎麼能夠。」

方遠有些氣:「下輩子若是還先碰到她,一定不會放她走。」

延暉微醺著笑道:「哪有下輩子,過好這輩子才是正經......算了,就沖你敢於承認的這份勇氣,我敬你是位君子,過幾日邀你去家中小酌,你可以和三春暢所欲言。」

方遠酒醒了些,看看他說:「你打的什麼主意?不去不去......」

延暉笑道:「怎麼?害怕了?不敢去?」

方遠豪氣說道:「我有何好怕的,去就去。」

延暉敬方遠是君子,想結交他只是其一,其二他想著方遠見三春多了,胡亂想的就少了,慢慢大家成了朋友,他放在三春身上的心就淡了,他又是素素的哥哥,三春少不了張羅著給他說媒,待他有了情投意合的妻子,本就淡了的心也就放下了。

眼看月到中天,方遠催著延暉回去,延暉搖搖頭:「再坐一會兒,本就是三春非讓我來的,她最近貪睡,這會兒早該睡著了。」

方遠覷著他不懷好意得笑道:「怎麼?三春有了身孕,你難受了?想想要一年多沒有女人,我都替你難過,後院里那些,隨你挑選一個,難受了就過來,我發誓不告訴三春。」

延暉打個哈欠站起身說:「又想害我不是?我才不上當呢,萬一把持不住,三春非殺了我不可,你不知道,她兇悍起來有多兇悍,想想都頭皮發麻。」

方遠一笑間,聽到府門外傳來馬嘶聲,懶懶靠坐著抬頭看著天上明月,心想這延暉竟如此有氣量,明知自己喜歡三春,還邀請自己上門做客,值得相交。又想到他一介書生,騎馬騎得如此好,那兩拳打得也勁道十足,本朝重文輕武,書生只求讀書,其餘諸事鮮少操心,延暉為何會有這些本領,他想來想去也想不到這起因在他身上。

第二日延暉休沐,三春醒來問方遠消氣了沒有,延暉笑說道:「昨夜喝酒到半夜才回來,言談甚歡,方遠為人還真是寬宏大量,挨了兩拳絲毫沒往心裡去。」

三春點點頭:「就沖他是素素的哥哥,也知道他錯不了,對了,娘親惦記家裡,今日非要回去。」

延暉點點頭:「我們送娘親出城去,讓火旺送娘親到家。」

三春答應著,叫了王大娘過來仔細叮嚀,吃過早飯,裴老娘和小雙上了馬車,王大娘和蘇大娘搬出幾大箱子東西,都是三春讓帶給家裡的,裴老娘高興得眉開眼笑,不讓三春去城外送別,千叮嚀萬囑咐一番,揮別三春回裴家莊去了。

三春回到屋裡靠在榻上,如今並不用幹活,可婆母一來,事無巨細都要叮囑下去,總共沒來幾天,總不能讓她受了怠慢,婆母一走,心裡一松,喬麗華的事也沒人再提,就覺有些疲倦。

正閉目養神,門外有腳步聲傳來,尚未睜開眼,有人就沖著她吼道:「陶三春,瞧瞧你乾的好事。

三春倦怠睜開眼,揉著耳朵說:「是方遠啊,怎麼氣呼呼的?」

方遠鐵青著臉咬牙說道:「你急著將喬麗華推開,就設了計推給我?」

三春瞪大了眼睛:「方遠有話好好說,你說的什麼我聽不懂。」

方遠冷笑道:「你也別裝,那日將我騙過來,喬麗華就躲在屏風后對不對?陶三春啊陶三春,就算我不入你的眼,你也不能這麼禍害我。」

三春也有些氣,跳下榻叉著腰,直問到方遠臉上:「有事說事,你咬牙切齒的做什麼?想殺了我嗎?那日我是讓你來,拖著不讓你走,就為了激怒延暉,讓喬麗華對他失望,怎麼就禍害到你了?」

方遠往後退了一步氣咻咻說道:「昨日有媒婆去督軍府,要為本督軍和喬府千金做媒,你說我應還是不應?」

三春愣了愣噗嗤笑了:「這是好事啊,喬小姐青春貌美,和你門當戶對的。」

方遠咬牙道:「我在你心裡就那麼不堪,只能配上這位驕縱任性的喬小姐?」

三春指指窗戶下椅子:「方遠消消氣,你先坐下,這並非我的本意,我也沒想到這喬小姐這麼快就換了心上人,本來那日只是頭一出,我還有后招的,這還沒使出來,她就瞧不上延暉,轉而瞧上你了。」

方遠捏了捏拳頭就是不坐,三春蹙著眉頭說:「不坐是?不坐就別呆了,我睏倦著呢。」

方遠走到門口又折回來,往椅子上一坐:「這些事我也是通過喬府一個丫鬟知道的,今日她來找我,一五一十說了喬夫人這些日子都忙些什麼,我以為三春為了讓喬麗華在屏風后看我,才騙我過來的,一時氣急就跑了來。」

方遠說到這兒,臉竟有些微微的紅,三春指指他:「臉都紅了。」

方遠的臉就更紅了些,三春笑道:「你若不願意,直說就是了,相爺家的千金你都敢拒,何況一個知府千金呢?」

方遠搖搖頭:「三春有所不知,鄒相爺性情我了解,這喬知府為人我還不太清楚,就怕牽一髮動全身,所以輕不得重不得。」

這時延暉在城外送別裴老娘回來,進門看見方遠笑道:「怎麼?又趁著我不在家來找三春嗎?」

方遠搖了搖頭無奈苦笑,三春笑道:「喬知府家的千金看上了方遠。」

延暉笑道:「是嗎?這是好事呀,男未婚女未嫁的,只是喬知府如今立場不明,有些麻煩。不過,如果方遠成了喬知府的女婿,說不定喬知府會沒了反心。」

方遠皺了眉頭:「延暉也如此說,若不是為了你,喬麗華也不會盯上我。」

延暉一愣,方遠詫異道:「你竟然不知道?三春竟如此護著你,喬家千金差點做了你的平妻,你竟然不知情,哼,也不知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延暉追問下,方遠將聽來的簡短一說,延暉也不管方遠在旁,將三春的手握在掌心,柔情看著她責怪道:「你呀,又自作主張,不過此事處置得極好。」

三春一笑,夫妻含情脈脈相望著,方遠知趣退出,他們夫妻情深,喬麗華之事,還是自己想辦法,在院中石凳上坐下,心下打定了主意,過一會兒延暉和三春總算想起他來,笑著端了涼茶出來,方遠喝了幾口說和延暉有要事相商,三春一笑回屋補覺去了。

方遠對延暉說:「喬知府家宅之事,難道延暉就從不在旬報中提及嗎?」

延暉搖搖頭:「提及的都是衙門裡的事,這家宅之事從未提過。」

方遠問:「能不能假作隨意得提那麼一句,就說喬知府的千金尚待字閨中。」

延暉凝神想了想:「我試試,每次的旬報都要經過喬世安之手才會送走,假若他動了疑心,只怕旬報到不了國都。」

方遠肅然道:「這些日子明察暗訪,也沒找出他陳兵所在,行不行試一試。」

延暉答應下來,方遠使出舊招,對媒婆說在家鄉已訂親了,暫時回絕了喬府,喬夫人成了親都不放在眼裡,何況是訂了親,自然不會死心,盤算著過幾日去太康縣衙問問。

延暉旬報時頗費斟酌,坐了一下午才提起筆來,將府衙內正六品以上官員的妻子兒女一一詳列,待到了喬世安手裡,心想總是戶部下的令,也是,這蘆洲府特立獨行也快二十年了,只怕戶部存的卷宗太過老舊,借著裴通判重新記錄一番,遂一笑放行。

過幾日,延暉正給三春剝葡萄吃,方遠進來看著延暉:「皇后降下懿旨,封喬麗華為太子側妃。」

三春哈哈一笑:「這不是喜事嗎?」

延暉和方遠幾乎同時搖了搖頭,三春看他們神色嚴峻,詫異道:「怎麼?這不就是方遠想要的嗎?」

......

作者有話要說:形勢嚴峻了。。。牛bb小說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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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婦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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