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攻略 第十九章 遲暮的張舉
在樓班過了飛狐峪一個多時辰之後,曹彰也趕到了飛狐峪面前,看著險峻的飛狐峪,曹彰雙目冰冷。
「這就是飛狐峪?」
「正是,飛狐峪險峻,最是容易設伏,世子,我等......」
「派人去查!仔細的查!」曹彰看著兩側懸崖之上不斷飛起的飛鳥,心中怒罵「一群蠢貨,埋伏都不會,不過真是摸不準啊。」
不久之後,懸崖上傳來了一陣陣的喊殺之聲。
「再上去一些人,上面險峻,他們人手不會太多,快去」曹彰讓身邊的王欣再帶一些人上去,並且阻止了王欣想要說的話。
「世子小心,屬下速去速回。」王欣帶人走了,臨走之前惡狠狠的瞪了那些「狼仆」一眼,彷彿在警告他們別做什麼讓大家都不開心的事情。
等到王欣帶人離去之後,曹彰看著不遠處的桑乾等新降的烏桓人,樂呵呵的說道「怎麼,這麼好的機會,都不把握一下么?現在你們只要群起而攻之,未必沒有機會將我殺死在這啊。」
桑乾等人看著不遠處的曹彰,有一些人已經有了一些衝動,戰馬也略顯的焦慮,不停地刨著地面。
桑乾看著身邊的幾個人,冷冷的說道,「冷靜點,別那麼衝動。」
「哼。」不知道是桑乾的冷意讓他們清醒,還是他們最後想到了些別的,總之放棄了這次看似十分可靠的機會,各自轉身去防備了,同樣的不遠處的漢軍也偷偷的放下了手中的勁弩,長呼了一口氣「這個世子,還真是,不老實啊。」
曹彰看著都冷靜下來的雙方,也在心中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不知道是在可惜他們沒有動手,還是在慶幸他們沒有動手。
不久之後,王欣派人前來稟告,懸崖之上有十餘名烏桓殘兵,但是因為他們不與自己正面交戰,總是不斷地躲避,一有機會就創造一些混亂,導致進程十分的緩慢。
「告訴王欣,慢慢來,不著急,正好我們一直沒有好好休息,所有人,原地紮營,我給他一天的時間,不著急,不著急。」突然之間彷彿又不再著急的曹彰,命令剩下的士卒安營紮寨,準備就此過夜,明日再繼續追擊。
是夜,曹彰真的就領桑乾帶領烏桓降兵護衛自己的營帳,而漢軍則在外圍紮營,桑乾看著營帳里呼呼大睡的曹彰,手慢慢的握住了腰間的戰刀,眼中也漸漸有了血色。
就在他要衝進去的時候,一隻大手拍到他的肩膀上,將桑乾的一頭熱血一下子驚沒了。
「桑乾,別忘了你自己說過的話,別衝動。」大手的主人是一個中年烏桓人,也是所有的烏桓降兵里年歲最大的,「去好好休息會兒吧,今夜我來為這個世子大人守夜。」
「烏昌大叔....」
「快去吧,好好休息,無論你想做什麼,你都不能在最混亂最勞累的時候做決定,清醒的時候的決定未必是正確的,但是一片混亂之時,你的決定就一定是錯的。」
「是,烏昌大叔。」說完桑乾就回到了自己的營帳,然後合甲沉沉的睡了過去。
而守在營帳之外的烏昌,偷偷的看著看似睡得非常安詳的曹彰,不由得笑了笑,「世子大人啊,您這又是要做什麼呢?狡猾的漢人啊。」
而曹彰也在此事翻了一個身,隱隱的傳來微弱的鼾聲,彷彿真的什麼都沒聽見,就這麼沉睡一般。
已然離開飛狐峪數十里之遠的樓班,也終於可以休息了,守著篝火席地而坐的樓班,看著身邊圍了數圈的烏桓騎士,他們都是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也都是那麼的無精打采,樓班感覺自己再也沒有機會了一般。
「班兒」張舉看著樓班漸漸低下去的頭顱,無奈的嘆息了一聲。
「叔父,您.....」
「他們可以傷心,可以失望,因為他們失去了朋友,失去了親人,甚至還失去了前途,但是你不能,你還要帶領他們生活,死去的終究已經死去,活下來的還要繼續活著,你就算不能為死去的人復仇,也要為活下去的人負責。」
「叔父...」
「你要好好的,好好的活下去,好好的走下去,帶領烏桓人,好好的活下去,明白么。」
「叔父,您這是怎麼了....」樓班感覺張舉今天很不對勁,很怪異。
「我這個老頭子,可能不能陪你走下去了。」
「叔父,您春秋鼎盛,不是,您身子骨這麼好,一定能長命百歲的。」
「呵呵,哈哈,哈哈哈,班兒,你走吧,老夫,想要去看看這片草原,就不陪你了。」
「叔父,您先好好修養,等過一陣子,班兒陪您好好的....」
張舉大笑著打斷了樓班的話語,淡淡的說道,「不必了,你的事還有很多,沒必要浪費在我這個老頭子身上,就讓那些人,陪著老夫去就好,也能保護好老夫,你也放心。」
樓班還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張舉沒有再給他機會,帶著他選定的那些人手就離開了,那些人手大部分也都是平時照顧他飲食起居的烏桓騎士,到也很熟悉。
「叔父,您一定要保重。」樓班看著遠去的張舉,彎腰躬身拜別。「好好休息吧,拂曉之時,我們回家。」
「是!」
而走遠了的張舉,緩慢的停下了馬匹,看著無盡的夜色,淡淡的說「說吧,前面是誰,好歹也要讓老頭子知道,我會死在誰的手裡吧。」
一片寂靜,無人回答,就像是沒有聽見一樣,也不知道他是在問的誰。
「怎麼,不打算說說么?」張舉轉過身子,看著一個烏桓騎士,正是之前一直照顧他的那個烏桓人,「老夫只是老了,還未痴傻,當著老夫的面給其他人留記號,你是看不起老夫么?」
「大人,小的,小的並不知....」
那人還沒說完這句話,身邊的人一刀捅進他的大腿上,猛烈的痛感讓他之後的話語,一句都說不出來了,身後兩個人還將他死死的抓住,不讓他倒下,也阻止了他逃跑。
「還不說么,時間不早了,若是老頭子失去了耐心,呵呵」
伴隨著張舉的話語,捅進大腿的短刀在緩緩的扭動,鮮血淋漓的,讓他痛的冷汗直流,渾身顫抖。
「一根手指。」張舉看著咬牙堅持著的烏桓人,緩緩的伸出一根手指。
旁邊一個烏桓騎士抽出短刀,一抹刀光閃過,一個手指就掉落在地上。
「啊!」慘叫響徹了草原,讓這一方天地猶如鬼蜮。
「兩根!」
刀光一閃,地上又添兩根斷指,血液噴洒在草原上,慘叫在回蕩。
「三......」
「我說,我說,是烏延!是烏延!」
「烏延,果然是那個傢伙,呵呵,果然和漢人呆的時間久了,也變得狡詐了呢。」
「大人,我也是聽命行事啊,大人...」已經痛哭流涕的烏桓「叛徒」不斷的哀求。
「殺了吧。」突然沒有了興緻的張舉揮揮手。
「大人,我知道他們....」烏桓的「叛徒」感覺自己還可以挽救一下自己。
「殺了!」張舉厭煩的說道。
周圍的騎士,拔出戰刀,將他快刀砍死當場。
「大人,我們去哪兒?」一名烏桓騎士策馬向前,走到張舉身前。
「既然是烏延,那就去堵住他,順帶我也想看看,他到底是誰的人。」張舉取下腰間的彎刀,看著刀鞘上璀璨的寶石,「你們,回去吧,回到自己的家中。」
「我們沒有家。」身旁的烏桓騎士淡淡的說道,「大人且行,吾等自當跟隨。」
「走了!」
「是!」
代郡草原與幽州代郡的一處交接之地,數千異族騎士,整齊的向某個方向奔跑著,領頭的幾人之中,赫然有一個正是「以頭叩地」的烏延。
「烏延頭領,過了今天,您就是烏桓最大的單于了。」烏延身邊的一個異族打扮的傢伙,笑著對烏延說道。
「嘿嘿,還要多多仰仗鮮卑的兄弟們,此次樓班觸怒了大漢,被大漢打的打敗,我等為了烏桓的命運,必須要用樓班的頭顱,平息大漢的怒火。」
「大漢,很厲害么?」鮮卑人看著慷慨激昂的烏延,淡淡的說道。
「雖然最近鮮卑頻頻變動,大人你又是鮮卑的新秀,但是,我奉勸大人一句,還是莫要輕視大漢,這是一隻真正的龐然大物,哪怕現在傾盡我等諸多部族之力,也難以撼動他們的根基。」
「哦,那烏延大人為何還要這麼.....上躥下跳呢?」
「人,總得為我們的後代著想么,就像步度根首領一樣,就像,你一樣。」烏延看著身邊的鮮卑騎士,臉上畫出了慢慢的笑意。
「呵呵,呵呵,哈哈哈」鮮卑人從低笑慢慢的變成大笑。「好,為了後代,那麼,預祝我等能拿到自己最想要的禮物。」
「那是自然!」
就在數千騎兵在急速前行中,看見了前方出現了一群人影,為首的是一個很瘦弱的傢伙,彎著腰,在逗弄自己的戰馬。
「聿~」正在奔跑著的鮮卑人一聲長嘯,戰馬人立而起,同時他抬起雙手,數千正在奔跑的騎兵,一時間勒馬而停,絲毫沒有混亂。
「真是整齊,真是,一隻好騎兵啊。」張舉聽見動靜,停止了逗弄,坐直了身子,正好看見這一幕,讓他感覺到十分的驚艷。
「老夫張舉,不知道前面,是哪位英雄?」
鮮卑人策馬向前,對著張舉遙遙拱手,態度十分的謙遜。
「鮮卑慕容,見過張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