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袁豹自顧自地喝着酒，吃着菜，完全不理睬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幾個人。

光頭被袁豹輕蔑的態度激怒了，厚實的右掌在桌上大力一拍，震得桌上的杯啊盞啊的，都跟着一顫。光頭大聲喝道：「石當家請的人，哪個不是去的比奔喪都快，你算個什麼東西，敢如此託大？」

光頭此言一出，店中眾人發出哄然大笑，光頭怒視着環顧一周，喝道：「笑什麼笑！」

眾人卻只是笑，並無人搭理光頭。伊蒙忍不住邊笑邊說道：「哈哈哈……奔……奔喪……這個石當家的是死了嗎？」

伊蒙的聲音傳到那三人耳中，三人立刻轉頭看向伊蒙，眼神中充滿了的怒火。伊蒙對他三人的怒氣視而不見，繼而笑的更大聲了。

那光頭拋下袁豹，走到伊蒙身邊，右手按著腰間的九節鞭，厲聲喝道：「小王八蛋，你說的什麼？」

伊蒙斜眼看着光頭，撇著嘴角道：「小王八蛋罵誰？」

光頭提高聲量道：「小王八蛋罵你！」店內的眾人發出了更大的一聲鬨笑，伊蒙更是笑得彎下了腰。光頭莫名其妙地看着眾人，不知道他們又在笑什麼，但顯然是在笑自己，他的一張猙獰的臉變得更加恐怖了。

光頭的一個下屬走過來悄聲對光頭道：「大哥，他在罵你是王八蛋！」

光頭反手就是一個巴掌打在他下屬的臉上，怒道：「你才是王八蛋！」

下屬捂著被抽紅的臉頰，戰戰兢兢道：「是……是他說的。」

光頭轉向伊蒙，嘴上道：「找死！」右手已抽出了九節鞭，在空中轉了一圈迅疾地向伊蒙面門揮去。

伊蒙順着鞭子的來勢，用劍鞘泄去鞭子的勁力，緊接着一個反手，將鞭子纏在劍鞘之上，用力向後一拉，光頭只恐九節鞭脫手，只好跟着上前。伊蒙抬起右腳，向光頭肋間踢去，光頭急欲撒鞭後撤，卻已來不及，肋間結結實實地挨了一腳，身子騰空向後跌出了兩丈多遠。

伊蒙將從光頭手中奪過的九節鞭拿在手中，悠悠甩了兩圈，道：「你這點微末功夫，也敢來耀武揚威嗎？」

光頭的兩個下屬忙去攙扶光頭，光頭從地上艱難爬起，捂著肋間的傷處，惡狠狠地問道：「小子，你是什麼東西？敢來多管大爺的閑事！」

伊蒙也捂著肋間，學着光頭的口氣道：「小子，你是什麼東西？敢來問大爺的名字？」

光頭何曾受過此等羞辱，更何況對方看上去又是個年歲不大的小孩，店內眾人都被二人的舉動逗得發出了一陣高過一陣的笑聲，老闆娘也饒有興緻地看着二人，袁豹卻好似什麼都不知道似的，依然自顧自地飲酒吃菜。

光頭一張青紫色的臉，此時已漲得辨不出是黑色還是紅色了。光頭爆喝一聲，從兩個下屬身上抽出九節鞭，兩手各抓一根，揮動雙臂快速抖動起來。

伊蒙「咦」了一聲，如此使用九節鞭的，他還從未見過，頓時起了好奇之心。但見光頭將兩根九節鞭舞成了兩個圓圈，在身周團團打轉。

伊蒙笑道：「看不出你賊禿還會雜耍，若是在京城，擺個地攤還能賺幾兩散碎銀子。在這地方，怕是連酒錢都賺不到。」

光頭對伊蒙的奚落並不回應，「嚯」的一聲，兩根九節鞭同時向伊蒙擊去，猶如兩隻火龍撲面而去。店中眾人見九節鞭去勢兇猛，都發出了一片驚呼之聲。

伊蒙不敢大意，右手持劍，左手按住劍鞘，再仿效剛剛的手法欲將九節鞭牽引過來。九節鞭剛要沾到劍身，光頭微抖雙臂，兩根鞭同時變了方向，一根擊向伊蒙面門，一根擊向伊蒙小腹。

光頭變招雖快，伊蒙的反應更快，將手中劍鞘向光頭胸口擲出，旋即向後撤了一步，左抓右繞，一根九節鞭被他左手抓住一根，右手中的劍纏住一根。

光頭見劍鞘向自己撞來，兩根九節鞭卻是無論如何也拉不動，又恐撒了手就再無兵刃可用，只好矮身閃避。

好巧不巧，光頭矮身的瞬間，劍鞘也撞了過來，正好撞到他的頭上，「哎喲」一聲跌倒在地。光頭只覺天旋地轉，眼前彷彿開了個染坊，赤橙黃綠青藍紫各種顏色在面前亂轉，初時還能聽到店內眾客的鬨笑聲，漸漸的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光頭的兩個下屬慌了手腳，上前對光頭又拍又揉，卻是什麼反應都沒有了。一人在光頭鼻息下探了一下，對另一人道：「還有氣。」

伊蒙笑道：「功夫稀鬆平常，頭倒是硬的很，快滾吧！」

那兩人見光頭吃了如此大虧，料到自己萬萬不會是伊蒙的對手，其中一人拱手道：「好漢留個萬兒，他日相會，再當請教。」

伊蒙正欲回答，岳賢將手中筷子向光頭足底擲去，光頭大叫一聲醒轉了過來。眾客中不少打穴行家，識得這是以內力衝擊足底湧泉穴，可救醒昏迷之人，岳賢這一手勁力之強，認穴之准，足以見得是打穴高手。

岳賢冷冷道：「快滾吧！若是問了名字，你們想走也走不了了。」

那人聞聽岳賢此言，臉色漲得通紅，還欲再言，想了想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兩人扶起光頭，在眾客的鬨笑中走了出去。伊蒙將三根九節鞭拾起，向著三人的背影扔了過去。

眾客中有人議論道：「石當家一手神鞭功夫，威震北舒，怎麼**出的徒弟如此不中用？」

「他們功夫倒還過得去，只是遇到了硬茬子。」

「看這幾人打扮，像是項國京城來的。」

「……」

岳賢幾人不理眾人的議論，看向袁豹，卻見他還是在喝着自己的酒，對剛剛店內的一番打鬥彷彿沒看見一般。

袁豹從懷裏摸出一錠銀子，扔在桌上，對老闆娘道：「會賬！」

一個小二走過來，拿起桌上的銀子笑道：「韓爺稍等，小的這就去給您找零。」

「不用找了！」袁豹指著岳賢等人道：「那桌的也算我頭上。」說罷，起身頭也不會地走了出去。

（第七十七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