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原來，只要擁有足夠強大的力量，一個國都的毀滅不過旦夕之間。

天空愈發陰沉，往日車水馬龍的都城此刻空無一人，仿若一座空城，毫無生氣，靜待它最後的審判。

緊閉的宮門被大力推開，一個臉上和盔甲上沾了不少血的將領連滾帶爬闖進來，顯然是剛從廝殺中跑回來報信的。

將領跪下，不敢直視皇座上的帝王，「王，城門已破，請您速速撤離。」

一直默不作聲的帝王緩緩抬起了頭，或許是覺得外面的火光過於刺眼，他不適地眯了眯眼。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凄涼，悲憫，無助，不甘……連日苦戰讓他不得一日好眠，他的眼下一片烏青，戰爭愁白了他的雙鬢。

「國，破了。本王與鳳王鬥了一世，到頭來卻是本王淪為敗寇。呵…呵……」那個原本享盡權勢地位的人，如今卻落得這副不人不鬼的模樣。

「殺！」……

外面的廝殺聲好似能穿透一切，直擊靈魂深處。

「王，鳳軍就要殺過來了，請您和王后帶着小公主速速撤離。」那將領聽着越來越近的廝殺聲，佈滿皺紋的額頭上落下一滴冷汗。饒是如此，他依舊希望王能快點撤離。哪怕拼盡他最後一口氣，他也要護得凰尊周全。

凰尊卻抬手阻止了他剩下的話，搖頭道，「太遲了，陪本尊去看看王后吧。」

天空，不知何時下起了細細密密的小雨。

凰棲殿，梨木床上，躺着一個面色蒼白的小女孩。她的額頭上纏着厚厚的繃帶，隱約還能看到一點血跡。

小女孩的臉色驟然變得青紫，因為她的生身母親正準備掐死她。當今凰尊的結髮妻子，沐白櫻。

「王后，你這是要做什麼！」凰尊剛推開門，看到的卻是這樣的情景。他當即捏了個法訣打掉在那個孩子白皙脖頸上的素手。小女孩的脖子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紅痕。

沐白櫻，是下了死手。

凰尊看着那個沉睡中的女孩，臉上寫滿了心疼兩個字。

「我做什麼？我決不會讓我的孩子受盡鳳族之人的侮辱，我絕不會讓她被別人玩弄於股掌之間。所以，我寧可親手殺了她。」沐白櫻的雙眼佈滿血絲，多日未曾梳洗的她略顯一絲狼狽。即使蓬頭垢面，也依舊擋不了她那份驚世動魄的美。

「白櫻，我不想看到你死。鳳王為了你，從未立后。若你……」

「不可能！我沐白櫻寧死也不願與他虛與委蛇！」鳳王的話還未說完，沐白櫻玉手一揚，將鳳王剩餘的話堵在喉嚨里。

對啊，他愛的，不就是這樣的沐白櫻嗎？

「那玫兒呢？她還那麼小，應該擁有一個完美的人生，不該就此隕落。」鳳王試圖用玫兒來打動沐白櫻。畢竟，這是他們唯一的孩子啊。

「一個亡國公主，還談什麼人生。我為了不讓她受盡屈辱，才想立刻結束她的生命，玫兒不會怪我的。」沐白櫻雙眼含淚，看着女兒。這是她當初拼了命生下來的孩子啊。

「殺！」……震天的廝殺聲就在凰棲殿外縈繞。

大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