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可敢留下姓名

「我再說一遍，你若再出手，我便立刻自爆」幻辰雙眼執著，一閃不閃的直面幻羽。

「哎，小妹，算了，可憐我一番好意，卻讓你如此仇恨。二哥好悲傷啊，你這樣對待我的良苦用心，以後後悔了，可別找二哥哭鼻子啊。哈哈哈哈哈」囂張，張狂，狂妄。幻羽此刻真正的掌控生死，唯一需要擔心的只是小妹的性命而已。父親可不會希望自己帶回去的是個死屍。就算真的是死屍，那也不能是因為自己而變成死屍。自己此次隨行出來的人不少，他可不能保證這些人全部對自己死忠而不彙報父親。甚至，他都深深的堅信，這些人能夠真心為自己的可能都不存在。而自己，又不能全都殺了他們，所以，也就只能委屈妥協一點了。

凌峰稍微緩了兩口氣，依然堅定的站起身來，走到幻辰身邊，滿含深情的說道「辰兒，是為夫對不起你，沒有能力保護你，更沒能力留住你。」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滴，雙手顫顫巍巍的抖動着。

幻辰一手握著凌峰的手，一手攙扶着他「凌哥，這些年我不後悔，能夠跟你共度十幾個歲月，這是我一生的美好。不要來找我，我在的地方已經不是這個世界了，沒有實力，只能是送死。答應我，好好照顧辰兒，不要讓他找我，讓他快樂長大平安一生就好。」

「辰兒，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了么？難道我們就要如此凄慘天涯各一方么？我不甘心，我好不甘心啊」凌峰迴想自己和幻辰從相逢到相知，從相知到結合，那點點滴滴，仿如昨日，那溫情，不曾片刻冰涼。而此刻，讓他放棄，怎麼可能。但是一提到凌星，凌峰整個人都萎靡了，是啊，剛才一擊的餘波，整個凌府都毀於一旦，此刻還活着的，都已經屈指可數了。他不能讓凌星這麼小的年紀就流落街頭，任人欺凌。

「哈哈哈哈，你不甘心？你不甘心又能怎樣，你這樣的螻蟻，我抬手就能沒上成千上萬，有什麼資格不甘心」幻羽趾高氣揚，兩個鼻孔都抬頭仰天。此刻他十分不耐煩，想自己一個高高在上的存在，居然在這裏跟個螻蟻廢話，真是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噗」凌峰氣不過，又一次吐出一灘血。

劉叔一大把年紀了，看着凌峰的凄慘，看着自己心愛的凌星被折磨的雙腿俱廢，看着整個凌府都幾乎毀於一旦，內心深處深深的悲痛。即使剛才被幻辰及時護住了身體，但是畢竟深處在幻家眾位神一樣的高手的氣勢威壓之下，不停的在咯血。終於，劉叔的雙眼溺愛的看着癱在血泊中的凌星，緩緩的閉上了，腦袋卻沒有改變方向，依舊慈祥的看着凌星的位置。

劉叔去了，在這威壓下，一同離去的還有很多凌府的老弱，而這些都是平日裏很是喜愛凌星的長輩，和凌星一起玩耍的夥伴。此刻，他們很多都永遠的閉上了雙眼。

而小小的凌星，看到如此凄慘的場景，感受到自己下身傳來的疼痛，卻沒有淚水，沒有哭泣。執拗的小腦袋抬頭看着天空的飛舟，看着飛舟之上的大旗，看着大旗下的幻羽。胸口很是沉悶，很是鬱結。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感覺到悲憤，感覺到傷心，感覺到這世間的悲情。而這一刻，他彷彿觸動了什麼內心深處的記憶，彷彿感受到了自己隱隱的成功。但是這一刻，他也說不上來，自己到底是哪裏成功了，到底哪裏讓內心觸動了什麼。此刻的凌星，只是迷茫的腦海一片空白，鬱結的內心，像是有什麼堵着他的心口，壓抑，痛苦。兩隻小手奮力的支撐著自己的身體，讓自己保持着抬頭的姿勢，惡狠狠的瞪視着天空的壯觀景象。

因為此刻，誰都沒有注意掉，凌星的胸口那顆奇石掛墜，外表有一層漣漪在凌星內心悲切到極點的時候，崩潰了，散開了。一點微弱的光芒沿着胸口緩緩的傳遞到凌星的腦海，帶給凌星彷彿早就該屬於他自己的記憶。接着光芒緩緩的沿着靜脈往下流淌，流過凌星的整個身軀，也滋養著整個身軀，一股劇痛再度襲來，刺激著凌星的大腦。

「小兔崽子，居然敢瞪我，你活膩歪了」幻羽看到這小小的仇恨的種子，本就心煩意亂，內心憋屈的他，更是想發泄一下。當下就準備再度出手，只是還沒動，幻辰便立刻站了出來。

「二哥，走吧，這裏的一切我不允許你再觸碰一絲一毫。」

看着凌星痛苦的神色，痴獃的眼神，幻辰終究狠不下心「星兒，娘不能保護你了，以後不要再貪玩了，多聽你爹的話，也不要想着報仇，娘不想你有什麼危險。娘走了」說着，在凌星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也不等凌星回答，便騰空而起，飛向天空飛舟。幻羽接到幻辰，就準備轉身離去。

此刻，凌星終於從迷惘中回過神來，天真稚嫩的臉龐也瞬間變得顏色冷酷，純凈無邪的眼神也慢慢變得深邃起來。他覺醒了一世修道的記憶，明白了許多蒼穹的世界的秘密，也明白了這個世界的公理：拳頭就是道理。沒有哭鬧，也沒有嘶吼，而是平靜到可怕的一句話「你可敢留下姓名」

「哈哈哈，螻蟻，你還想報仇不成。哈哈哈哈，這算是你送給我的一個笑話？也罷，如果不讓你報仇，豈不是我太殘忍了？嘿嘿嘿，你記住，努力啊，等你有實力突破這界域的限制，記得來找我，本公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夢幻大陸，幻家二公子幻羽。記住了啊，千萬別找錯人了哦。哈哈哈哈哈」

「幻羽，你，」

「好，我記住你了」凌星堅毅的小臉蛋，此刻似乎變了個人，再也不復之前的頑皮可愛，而是充滿了沉着與深邃。

而幻羽此刻卻沒什麼心思關注於凌星，更是不屑的多看一眼這雙腿俱廢的野小子。「小妹，我這是幫他，讓他上進啊，將來說不定真的可以實力碾壓二哥我，然後救你回家呢。小妹，你怎麼還不高興呢」

「幻羽，你個畜生，連這份安寧你都要奪走么？好，是你逼我的」這一刻，幻辰知道，凌星的快樂不再了，他知道了他的仇人何在，那他的人生剩下的目標就只有復仇，就只有艱辛，就只有爾虞我詐，就只有風雨飄搖。但是也不能讓他毫無憑仗，白白送命，索性拼了。自己身為幻家嫡系，身上怎麼會沒有一兩件壓箱底的重寶。而最為讓她能夠略略放心一點賜予凌星的，那便是幻家不傳之秘，幻神功。這是只有幻家嫡傳才有資格修鍊的功法，也是聖階功法，是真真正正的可以成為聖者的功法，也是幻家自先祖便傳承下來的鎮族之寶。而修鍊此功法，需要的不僅僅是天賦資質，更重要的是血脈的傳承，血脈的開啟。因此，就算別人得到了，也不可能修鍊。縱觀這個天辰大陸，都不可能再有幻家血脈存在，更不知道如何開啟功法。因此，這部功法才能讓他略略安心一點。

「星兒，這是娘給你的禮物，娘等着你」幻辰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精緻的盒子，快速的扔到了凌星的面前，然後轉身，頭也不回的買入舟倉之內。然後整個天空之舟，眨眼消失在天際，天空的烏雲也再度消弭於無形，明媚的陽光也再度照耀在整個血腥的凌府。

凌星此刻看着空蕩蕩的天空，再也沒了支撐，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