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悲催的四哥（上）
()第一章悲催的四哥（上）
朝陽初升，被現代生活所侵蝕的渾濁空氣，夾帶著濃濃的煤煙，將整座S市籠罩其中！
天空中灰濛濛的，彷彿始終無法被陽光穿透。重重的壓抑感，從大清早開始，就把這座城市，帶入了一種焦躁的狀態！空氣污染、貧困偏遠，讓S市在全國來說，都算是名列前茅的『差』！
正所謂窮山惡水出刁民，加之又是天高皇帝遠，當地民風又異常彪悍。所以，這座城市，骨子裡都透出了一股匪氣！
「啪嗒，啪嗒！」
蹲在馬路牙子邊，『王毅』微顫著的指尖，夾著一支剛點著了的雲煙。像斷貨好幾天的癮君子，見到了一公斤貨那樣。叼著煙屁，這廝幾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勁，貪婪的吮吸著。
濃煙繚繞，十厘米長的香煙，比的上點燃了的炸藥引子。沒幾口，就已經被他抽到了煙屁。直到感到有些燙手了，王毅才皺著眉，頗為不忿的將煙頭使勁的碾滅在地上。
「奶奶的，還說什麼這回絕對是真的，還不是他媽的假煙！老東西，以後別指望老子再去你那買煙！」
雖說心中將賣煙的老李罵的狗血淋頭，但這會兒假貨也總好過沒有。這一根剛碾滅，王毅立馬又抽出一支點著抽上！
待股股辛辣無比的煙霧，在肺里打了無數個來回后。王毅心中的那一絲彷徨和驚秫，才終於被驅逐出體外。直到連手臂也停住了抖動，他才有點神經質的喃喃道，「昨晚一定是做夢！老子身強力壯，肯定不會無端端的掛掉！夢，肯定是在做夢！」
昨晚那個詭異的夢，真如同身臨其境那般的真實！此刻還在他的腦海中，久久的揮之不去！不過，對於王毅這種靠撈偏門吃飯，用拳頭打天下的混混來說，還不至於被一個夢嚇倒，充其量也就是心神不寧一會兒！
「不管了，老子就不信了，真有狗日的那麼邪性！」
思緒了少時，直到碾滅了第二個煙屁，王毅這才一臉狠色的站了起來。原地踢了踢僵硬的雙腿，隨後從口袋裡掏出了一串鑰匙，向著302國道路對過的，一家叫做『暢通汽車維修』的門面房走去！
這會兒雖說才剛剛上午八點，還不到街道上最擁擠的時候。但S省這條貫穿半個省的302國道上，尤其是S市『葦子村』的這一截路段。因為離電廠很近，此時早已是車水馬龍，奔流不息了。一輛輛發出野獸般嚎叫的大小汽車，此時跟趕著去奔喪似的，卷著一股股夾帶著煤渣的狂風，轉眼即逝，好不威風！
「奶奶的，?（dui）死你丫的！」被那些不守交規，連牌照都不掛的豪車。干擾的等了兩次紅燈，王毅才終於站到了國道的對面！
嘴上罵罵咧咧的將鑰匙插進生鏽的鎖孔，使勁了擰了一會。待扣進地面的插簧，『咔』的一聲彈出來后。王毅便握緊銹跡斑斑的卷閘門低端，猛的提了起來！
「嘩啦嘩啦！」
302國道的這一路段，是從S市郊區的一個，叫葦子村的小村莊中間橫穿而過。因為緊挨著國道，這個曾經名不見傳的小村莊，現在可是富得流油。暢通車行也是租的村邊上，緊挨著國道的一所小院！
這小院除了院內被安排成宿舍的幾間外，靠路邊的房子都被房東改成了簡易的門面房。而且，附近只要是靠著國道邊的院子皆是如此。既能掙錢，又可以住人，何樂而不為？
這會兒已經到了車行里上班的點，住在後院的，王毅的一干小弟們，都已經起床洗漱完畢。從後門進入到車行內抽煙聊天，就等著王毅開門了！
這時一看卷閘門拉起，圍成一堆的人群中。一個留著光頭，腦袋飽滿的像一個足球的精壯小夥子，立刻雙目放光，「吆，四哥，這麼早就來了？我還以外你怎麼都得下午才能起床呢！哦，對了，昨晚的那個妞帶勁不？從別人嘴裡搶來的食兒，味道肯定不錯？」
王毅今年27歲，在家裡行四，所以外面的混混，一般都叫他四哥或老四！
「我說瓜頭，今兒個老子心情不好，沒事別煩老子！」
看著王毅橫眉豎眼，陰沉沉的板著臉。被叫做瓜頭的小夥子也不敢再多說什麼了，只好訕訕的笑了笑，很尷尬的閉上嘴，轉身忙活去了！
「四哥！」
「四哥來啦！」
出來混的人，眼睛大多都很活泛。瞅出老大今天不對勁，十幾個小弟也都規規矩矩的跟王毅打著招呼，隨後都趕忙避開這尊瘟神，該幹嘛幹嘛去了！
等到手下的一幫小弟，都按部就班的歸了位。王毅才悠然的點了支煙，撇著嘴走進櫃檯里坐下。還像往常那樣，打開電腦，將最近的收入存了一個檔案！
「2011年7月20號，瓜頭換了個濾芯，進了二千。哦，最後用這錢吃飯唱歌了！」
「7月21號，小六補了個胎，進了一千。被那狗日的借去賭了，至今未還！」
「當天貓子也進了一千，全部入賬了！嗯，好。」
這會兒要是有內行的話，看到王毅定的這種，都差不多翻了五倍以上的價格，不曉得會作何感想？真不知道，要是嚴打車匪路霸的時候，電腦里的這些東西，算不算證據？
就這樣，在百無聊懶中，時間慢慢的流逝著，差不多磨蹭到了快十點！
「嘎吱！」
突然，車行外突然響起了一聲悠長刺耳的，汽車剎車摩擦聲！聽這響動，早已練成了絕世耳功的王毅，立刻就能估計出，這八成又是一輛超載的運輸車！
「兄弟們，幹活了！」對著一干晃著膀子瞎溜達的小弟們使了個眼色后，王毅也叼著煙走出了門外。
果然不出王毅所料，停在門口的是一輛雙挂車，確實滿載著黑黝黝的煤。司機是一個四十多歲，穿的邋裡邋遢的中年人。一臉焦急的跳下車后，便對著迎上來的王毅，道，「我說兄弟，這車發動機抖得厲害，估計是正時皮帶出問題了，換一個得多少錢呀？」
一般跑長途的老司機都明白，像王毅開的這種維修行，宰客八成是宰的最狠的。可車什麼時候出問題誰都無法估計，真要是壞在這種地方，那也只能認倒霉，花大價錢修車了。
所以，久而久之，也精通修車的老司機們，一般都會把車那兒出了問題報上來。言下之意就是，都是內行，別宰的太狠！
要是在別的地方說出這番話，可能還會有點效果。但在王毅這，基本上和沒說一樣！
抬頭看了看滿載的黑金，王毅扯著嘴，像極了舊社會時，看見大豐收的地主老爺，「正時皮帶壞了？這樣，給你打個折，一萬你看行不行！」
「一萬？！！」
中年司機一聽，差點一個趔趄栽倒地上。穩了穩身形后，才盯著王毅，語氣也不那麼和善了，「你打劫吶，我開了這麼多年的車，也沒聽說過換個正時皮帶要一萬的！」
趕著送貨，中年司機也沒時間和王毅軟磨硬泡，醞釀了少時，才吐了口氣，道，「五千你看行不行，不行的話我找別地換去！」
「別地兒？」
王毅抱著膀子，側著頭，咧著嘴，一副無賴的樣，「方圓百公里你要是再能找到一個維修行，我免費給你修！」
「可你這價錢也太黑了，要是用那麼多錢的話，我還不如把車開到市裡修！最多也是因為超載，被交警罰幾百而已！」
「不能！我告訴你，把車停到我這兒，你就甭想走了。今天你修也得修，不修也得修！不過放心，老子做生意還是有原則的，肯定給你修好了！」
「你……這是打劫！」
中年司機氣得不輕，不過他倒是也明白，今天算是遇到茬了。鄉村野店，像王毅這種路霸，最是得罪不起的！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都是出外跑江湖的，這其中的道道他也懂！
王毅能說出這番豪語，肯定是有所依據的。反正不是靠官就是靠惡，這方圓百里的維修行，八成是都被他擠兌跑了。如果今天這車要是不在這修的話，以後還要想跑這趟線，那可就真難了！這幫路霸，還不知道怎麼折騰你呢！
一萬塊錢，說白了就等於是買一個暢通！用錢開道，認識了以後再要是修車，也就沒這麼貴了！
再說了，現在自己孤身一人，要是來硬的，八成是要吃虧。賠了夫人又折兵，這買賣可就不划算了！
想通這些，中年司機沮喪著臉，嘆了口氣，道「唉……！算了，今兒個我也認栽了！兄弟，我手裡沒那麼多現金，就八千塊，你要覺得行的話，咱就當交個朋友，你覺得怎麼樣？」
這中年司機倒也算是個豪爽人，不像那些不長眼的還要爭論下去，最後還要挨頓打。
但俗話說，坐地起價就地還錢。王毅雖說喊出了一萬，但明白人都知道還有商量的餘地。不過他的底限，也差不多在六千左右。可沒想到這位厚道的司機，張口就是八千，王毅的心裡算是樂開了花！
「既然大哥你這麼上道，那兄弟我再為難你，就有點不合江湖規矩了！八千就八千，咱哥兩就算交個朋友！」
王毅歪著腦袋抱了抱拳，十足的江湖派頭，「兄弟叫王毅，車行里的人都叫兄弟四哥。你老哥要是不介意的話，就叫聲老四！」
「哦，原來是四哥！我總跑這條線，那以後就勞您多幫襯幫襯！」
「都好說，都好說！今兒個這事兒你也別見外，兄弟們都是為混口飯吃。不過以後要是在302國道上，有人欺負老哥你，就提我王老四的名兒！」
「一定一定！」
說著話，中年司機已經從外套裡子的口袋內，抽出了一沓嶄新的『紅牛』，隨後一臉惋色的遞給了王毅！
「奶奶的，今兒個又賺了一筆橫財！」
滿面春意的王毅，只是剛剛的拿過了錢！腦袋中『滴』的一聲，就突然傳出了一陣莫名其妙的電腦合成聲！
「賺命系統安全啟動，開始檢測生命體剩餘生命值！」
「檢測結束，統計數據！」
「統計完成，生命體還有，五十五小時零十分鐘生命值！」
「進行實況分析！」
「經分析，生命體有惡念情緒，收受不義之財八千元。根據獎一罰十的賞罰規則，扣除生命體五小時，約三百分鐘生命值！」
「統計餘下生命值！」
「統計完成，生命體還餘下，五十小時零十分鐘生命值！」
「彙報完畢，系統進入永久性檢測狀態！」
「這、、這是？」
王毅的冷汗順著脊樑流了下來，他慢慢的舉起左手，突然狠狠的在自己的臉上抽了一巴掌。待火辣辣的疼痛傳遞到大腦里，他才猛然頓悟。隨即不由自控的大吼了一聲『報應啊！』，就突然癱坐在地上嚎嚎大哭了起來！
「媽了個X的，這他媽的真的呀！」
一干人等都被王毅這突然的舉動嚇到了，都還以為是中年司機耍什麼手段了。腦袋圓圓的瓜頭首先醒過神來，一腳將王毅身前得中年司機踢倒后，就趕忙一把扶起王毅，「四哥，四哥，你這是怎麼了？」
「瓜頭啊，不關這位老哥的事！」
王毅抹了一把淚水，上氣不接下氣的道，「等老子死了以後，你們也都散了，會有他娘的報應的呀！」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