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野味牙祭

傍晚時分林奕這才過來趙括這裡，輕車熟路的帶著他來到了一個隱秘的角落裡面。這裡四面都是石壁，從外面根本都看不出這裡還有一片空地。

看著林奕在這裡架好的火堆，趙括坐在旁邊的石頭上笑著說道：「好你個林奕，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呀。」

林奕有些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不好意思的說道：「總是要打打牙祭嘛，要不然將軍也不會吩咐我去搞點野味呀。」

「嘿，你倒是還有理由，今天搞到什麼了？」

林奕指了指那邊推得幾隻野雉說道：「今天運氣都點差，就搞到這點東西，將軍也就將就一下吧。」

趙括現在就想吃點別的東西，哪裡還會在乎這個。再說了就算是野雉也總好過每天的小米大豆了不是，所以他迫不及待的說道：「那還等什麼，趕緊整起來。」

林奕將火點燃起來，將剝了皮的野雉架到火上，沒過一會時間油脂就從野雉身上滴落了下來。

林奕不停翻轉著野雉的身子，看到火候差不多了，就從腰間拿出一個口袋，抿起一點來撒到了野雉的上面。

趙括看到林奕的舉動，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撒得什麼？」

林奕也沒有回頭，眼睛死死的盯在正在燒烤的野雉身上：「就是一點井鹽而已，要不然吃起來不爽利。」

趙括沒想到林奕的身上居然還藏有食鹽，他笑著說道：「厲害呀，還能搞出井鹽來。」

「哎呀，你可千萬別，我這還是好不容易累積出來的。今天要不是將軍您，我都捨不得用！」

趙括接下腰間的皮囊遞給了林奕：「看你那摳摳搜搜的樣子，喏，這是賞給你的。」

林奕已經打開了皮囊的外塞，酒的清香一下子冒了出來：「將軍，這真的給我嗎？」

「那還用說，就算是今天犒勞你了，這一段時間跟著我辛苦了。」

林奕迫不及待的灌了一大口酒，將烤好的野雉遞給了趙括：「不辛苦，能跟著將軍是我的福氣，要不然我還是在中牟虛度光陰。」

趙括咬了一口野雉，熟悉的肉感進入口腔之中，激動的都快哭了出來，真的是太難了。

「林奕，你回到邯鄲之後有什麼打算？」

趙括的問題一下子就讓林奕的情緒低落了下去，他獃獃的看著自己手中的皮囊：「將軍，我們真的可以活著回到邯鄲嗎？」

「為什麼會這麼問呢？」趙括咬下一口烤肉，嘟囔不清的問道。

「將軍別看我是一個粗人，不明白什麼大道理，可是我看的很清楚。就算是這一次咱們發動的奇襲，實際上每一步都落入了對面白起的計算之中了，咱們真的能夠打贏這種人嗎？」

趙括驚訝的看了一眼林奕，他原本以為只有自己看到了這些問題，沒想到一向有些粗枝大葉的林奕也看到了。

不過他絕對不會坐視自己親衛部隊的統領陷入到對敵人的恐懼當中，所以他放下了手中的烤肉，認真的說道：「就算我們落入到白起算計之中，可還是打退了秦軍，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林奕搖了搖頭，這些問題他確實沒有考慮過。

「兵書有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就算白起將我們的每一步都算計進來，可是他卻只知秦國士卒的力量，反而對我們趙國的戰鬥力沒有十足的估計，這就是我們為什麼能夠打贏的道理。」

「林奕，活著的滋味好嗎？」

林奕灌了一口酒，不假思索的回答：「那當然，活著當然好呀，能夠喝酒、能夠吃肉，死了能幹什麼？」

「對呀，活著當然好，可是要活著我們就必須戰勝對面的白起。很簡單的一個道理，你的部隊把對面的秦軍全部殺死，你自然能夠活下來，反之亦然。想要殺死敵人，你就要比敵人更狠、更野蠻，就算是用嘴都要咬下敵人的一塊肉，這才能夠確保我們戰勝那群虎狼之師。」

趙括獃獃的看著快要熄滅的火焰，嘴裡說著的就是他這兩天考慮的事情：「林奕，我需要你帶領麾下的步卒撕碎眼前的每一個敵人，你能夠做到嗎？」

「將軍放心，只要您一聲令下，我們就可以幫您解決任何的敵人！」

之前的戰鬥要說給林奕什麼樣的信心，那就是這隻親衛部隊的戰鬥力。與秦國主力的交戰讓他清楚的認識到這隻部隊的戰鬥力，他有信心戰勝任何一個敵人。

談了這麼多，趙括也失去了再吃下去的興趣，他拍拍林奕的肩膀說道：「休息去吧，明天說不定秦國人又會過來送死。」

看著趙括準備離去的身影，林奕舉了舉手中裝酒的皮囊：「將軍，這個？」

趙括頭都沒有回，彷彿知道林奕說的是什麼一樣：「說了賞給你的，就是賞給你的，自己留著吧。」

趙括回到自己的住處，將自己整個人扔在了床上，兩眼無神的看著營帳的頂部。

剛才他說的這些話何嘗不是在寬慰自己，趙國的國力其實已經到了不得不發的境地，可趙括依舊覺得與秦軍決戰的真正時機尚未到來。

通過近距離的觀察之後，趙括就算是再有信心，也不至於自大到說自己可以在野戰中打敗白起統領的秦軍。

白起對於麾下秦軍的指揮已經已臻化境，再加上悍不畏死的秦軍士卒，真是一對絕妙的組合。

要想在白起手中偷走長平之戰的勝利，果然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不過到目前為止，勝負也就是六四之數，就算是秦國的勝算更高。只要丹朱嶺防線還在，趙國就有翻盤的希望。

趙括也需要考慮邯鄲那位趙王的想法，已經派遣平原君趙勝來過長平前線。就證明在這位年輕君王的心裡，對於長平之戰的耐心已經越來越少，自己也不能專註於防守，必須伺機向前推進一步。

泫式這兩個字眼進入到趙括的視野之中，如果自己能夠保證丹朱嶺防線的穩固，進而將計就計佔據泫式，也許不失一步好棋。

想到這裡趙括嘆了一口氣，能夠打敗白起的，或許真的不在這長平戰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