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乾淨

得到這個戒指后的李復生便想要知道，除了自己以外，這莊園能否放置活物。

只是這個實驗李復生總不好找個活人來實驗，只好找些小動物來代替。

李復生填完土坑，想了想，記起來村子里有一個人在村外包了一個池塘，裡面樣了不少魚苗。

想到就做，李復生絲毫沒有猶豫，直接動身前往那池塘走去。

池塘不算是很遠，只是現在天色已經黑暗，而山路又不是那麼好走，李復生屬實花了一陣功夫。

大概十七八分鐘后，李復生終於靠近了那片池塘，只是遠遠望去，卻發現一個纖細的人影就那麼怔怔的站在池塘邊。

李復生走進了些，仔細的看了看，卻發現是剛剛從家裡哭著跑出來的周小珍。

李復生心中頓時便是一緊，這深更半夜的，周小珍一個人跑到池塘邊能幹什麼？自殺？

這個念頭在李復生心中一起，頓時便是一慌，急急忙忙的往那邊跑，周小珍也聽見身後的響動，下意識的回過頭就聽見李復生高聲大喊道：「你別跳，你千萬別跳，一定不要做傻事啊！」

而後李復生慌忙之間又沒看清路，一不小心就摔了一跤，來了個狗啃屎，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本還是梨花帶雨的周小珍見此，究竟還是十七八活潑的年齡，忍不住『噗嗤』一聲破涕為笑。

而此時李復生急急忙忙的爬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的衝到周小珍的身邊，猛地把她往回一扯，說道：「你這孩子，多大點事啊，你就要跳河！」

周小珍被李復生這激動的反應有些嚇朦了，絲毫沒有發覺到自己順勢被李復生拽到了他懷裡，只是下意識的說道：「我沒有要跳河啊！」

「啊？那你在哪傻站著幹嘛！」李復生鬆開周小珍詫異的問道。

「哈哈！」周小珍被李復生那認真的樣子逗笑了，說道：「這又不是河，就是個小池塘，根本不深，我就是下去了，也才沒到我的脖子，我跳進去幹嘛？」

李復生老臉一紅，發現這竟然是自己腦補出來的笑話，不由得尷尬的笑了兩聲。

而周小珍也沒有再出聲，一時間確實有些尷尬。

二人小時候是有過交集的，但是這已經快要十年沒有聯繫，而剛剛還有這麼一出誤會加上周家晚飯時間的那段事情，二人之間確實都有些不自在。

到還是李復生最先打破了尷尬說道：「那你大半夜的在這裡幹嘛呢！」

這一下子周小珍剛剛好不容易緩過來的情緒再一次消失殆盡，憂愁猛地湧上心頭，嘆聲道：「我就是不想回家，隨便找個地方呆著，不知不覺的就走到這裡了！」

「你家裡人沒來追你？」李復生奇道，他還以為現在周小珍已經被她家裡人帶回去了呢，畢竟是一個女孩子家的，家裡人應該擔心才對，卻未想到竟然能在這裡碰見。

「不會的，他們不會管我的！」周小珍似乎是自嘲的笑了笑。

「唉！」李復生也是嘆了口氣，而後順勢坐到了地上，而後又拍了拍自己身邊，示意周小珍也坐下。

周小珍猶豫了一下，卻也還是順勢的坐到了李復生的身邊，看著仰望著星空的李復生的側臉，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還記得呢，你小時候一直纏著我，天天要我給你將鎮子里學校里的事！」李復生突然開口說道。

周小珍一怔，但隨即也是面露懷念的說道：「是啊，如果永遠是那麼大該多好，也就沒有那麼多的煩惱了！」

「人嘛。總是要長大的，而長大就意味著要面臨許許多多的考驗！但是這一切終歸還是會過去，日子也還是要過的！」李復生意有所指的說道。

周小珍忍不住又是笑了一聲，她是個聰明人，雖然年紀還只是十七，但是特殊的家庭氛圍令她的心智遠超於絕大部分同齡人，李復生話里話外的意思她又怎麼想不明白。

「放心吧，我不會想不開的！」

李復生這才笑著點了點頭，卻突然問道：「你恨你的父母么？」

「恨！」周小珍的回答十分簡短，卻也非常的用力。

「但是他們賦予我生命，所以我的恨將毫無用處，我只想快點離開這裡，去遠一些的地方，逃離他們，逃離出這個家！」周小珍緩緩的說道。

「但是我今天突然發現，他們竟然連我這個小小的奢望都給我堵死了......」周小珍說到這裡，死死的握進了自己的拳頭，淚水不停的在眼眶中打轉。

李復生又是嘆了一口氣說道：「沒事的，我會去勸勸你父母的！」

周小珍卻是倔強的搖了搖頭，緊握著拳頭說道：「他們不會聽的，我二哥在外面欠了錢，賭博賭的，追到家裡來了，拿走了家裡的所有積蓄，我媽覺得是我二哥娶了媳婦就好了，能收心，他們肯定不會聽別人的，他們一定會把我賣了的！」說道這裡，眼睛腫積蓄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流了下來。

李復生張張嘴，想要安慰，卻一時之間不好說出口來，反倒是周小珍直接擦了擦眼睛上的淚水，突然問道：「復生哥哥，你在城裡生活，認識很多有錢人吧！」

李復生想了想說道：「到也不算多，確實認識幾個！」

而後又奇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周小珍咬了咬牙，而後低著頭說道：「我聽班裡人說了，說城裡人喜歡處女，跟他們睡一覺能拿好多錢……」

李復生驚訝的看著周小珍說不出話來，而周小珍卻繼續說道：「我是處女，我也知道我自己長的不算難看，我想試試！」

說完周小珍抬起頭，水汪汪的一雙大眼睛看著李復生極其認真的說道：「復生哥哥，你把我介紹給他們吧，我拿了錢，我會分你一些的，如果你不想要錢，我賣完我自己，我再跟你睡一覺好不好！」

李復生此時不知道想哭還是想笑，一個十七歲的花季少女，那正是應該在學校揮灑青春的年級，但是眼前這個少女，竟然是求自己把她給賣掉。

這個少女有病么？

不，是這個世界病了！

李復生此時突然不慌了，反而也是極其認真的說道：「那你想賣多少錢呢？你賣完錢之後想要做什麼呢？」

周小珍看著李復生那認真的樣子，只當是李復生同意了，轉過頭，輕聲說道：「如果能有十萬塊就好了，我會留五萬給家裡，然後我就遠走高飛，把書念完，再也不會回來這裡！」

李復生點點頭沒有說話，心中卻是不知在想什麼。

「復生哥哥，怎麼樣，你同意了么？」周小珍見李復生問完這一句就不再說話了，心中有些焦急，這是她脫離這個畸形的原生家庭唯一的辦法了，李復生便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李復生已經沒有說話，只是獃獃的望著天空，似乎是在發獃。

周小珍臉色一僵，似乎想到了些什麼，猛地一咬牙，直接站了起來，走到李復生面前。

李復生半躺在地上，看著居高臨下的周小珍，不知道她想要做什麼。

突然周小珍的手抬了起來，放在了自己校服的拉鏈上，絲毫沒有給李復生反應的時間，猛地拉開校服，漏出裡面那件破舊但看得出來洗的很乾凈的襯衫。

「復生哥哥，現在還不可以，但是我可以先給你一些利息！」

說完，直接解開了襯衫上面的第一個扣子，顯露出那潔白誘人的鎖骨。

李復生急忙站起來，想要阻止周小珍，可是卻已經有些慢了，周小珍已經解到了第三個扣子，少女的那一抹雪白已然顯露無疑，令李復生看著有些眼花。

李復生急忙將頭避開不敢再看，憑感覺猛地拉住周小珍的手怒道：「你這是在幹嘛？作踐你自己嘛！」

許久，周小珍那邊都沒有傳來聲響。

李復生急忙回過頭一看，周小珍低著頭，肩膀不斷的聳動著，顯然是在哭泣，卻又沒有哭出聲，李復生心中不由得又是一軟。

「你怎麼了，怎麼又哭了，是我弄疼你了么！」李復生鬆開周小珍的手。

周小珍順勢蹲了下去，抱著自己的膝蓋，卻也終於忍不住，哭出了聲音，令站在一旁的李復生手足無措。

剛剛周小珍的一切舉動，都是在巨大的壓力逼迫下，甚至放下了自己唯一僅存的尊嚴做出來的，而李復生的話無疑是狠狠給了周小珍一巴掌，讓本就羞愧的少女，這一次真的有些絕望了！

「嗚嗚嗚嗚嗚……」

一時之間，整片地方，只剩下周小珍的哭泣之聲，而李復生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得笨拙的拍打著周小珍脆弱的肩膀，也不知怎麼開口。

突然周小珍抬起了頭，眼帶淚花的臉上，此時卻是帶著幾分倔強，哽咽的說道：」我這是第一次，我不是那種不自愛的女生，我的身子是乾淨的，我的心也是乾淨的，我就是……我就是……嗚嗚嗚。」

看著又哭起來的周小珍，李復生頓時有些無奈，想了想似乎是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突然說道：「別哭了，你的錢，我幫你！」

「真的嗎？復生哥哥，十萬塊不是小數目，我不想給你添麻煩。」周小珍咽了咽口水，帶著懷疑又充滿希望的淚水問道。

此時的李復生決心想幫幫這個可憐的小女孩，顧不了那麼多後果，便應聲到：「小珍，我會幫你的，別哭了。」

李復生的話就像冬日裡的一縷陽光，溫暖著這個花季少女的心。

周小珍停止了哭泣，她打定主意，李復生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李復生可以忘掉自己之前的魯莽。

兩個人就此陷入了沉寂之中，池塘里的蛙鳴，似乎給這片村子帶來了生機。

李復生低頭盤算著十萬塊錢的事，而周小珍則在幻想著擺脫她那個原生家庭后自己的美好生活。

李復生抬頭看了看周小珍，夜的涼風吹拂著周李小珍雜亂又不失青春的頭髮，靈動的眼眸，彎月似的眉毛，櫻桃般紅潤的小嘴，著實吸引人。李復生走了神，當周小珍發現他的復生哥哥正在看著她時，害羞得背了過去，這個時候李復生才緩過來。

為了緩解尷尬，復生說道：「要不我送你回去吧，這天都黑了，你一個女孩子回家太過於危險，走吧。」把小珍從地上扶起來后兩人的背影便消失在鄉村的田野中。

大概十多分鐘后，李復生把小珍安全送到了家門口，離別時，李復生也不忘囑咐兩句：「你別再干傻事了，你現在正是讀書的好年紀，斷不可學別人作賤自己。」

「復生哥哥，放心吧，我不會了」小珍的語氣很溫柔。

「錢的事情我會幫你的，行啦，快進去吧」

周小珍的腳像被套住了一樣，邁不進家門，卻也退不回來。她恐懼，害怕，膽怯。在她的家裡，自己毫無存在感，每天像傭人一樣被使喚來使喚去。好像她的到來只是家人為獲得錢財的工具。

周小珍根本就不想回來，若不是在池塘遇到了李復生，她真想一走了之。

許是二人的談話太過大聲，亦或是夜太寧靜，聞聲而來的李翠娥呵斥道：「死丫頭，幹嘛去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我……」

小珍滿臉的無奈，根本不知從何說起。

李翠娥走進一看，是復生，變臉比翻書還快，馬上翻到笑臉一百八十度的那頁。

「復生在這呀，死丫頭不早說。」李翠娥忙把小珍猛拉到自己身後。

「復生進來坐坐吧」

「李嬸，不了不了，小珍安全到家，我也該回去了，她今天心情不太好，您多陪陪她吧」

「那改天上我們家來吃飯」

「好，那我先走了」

「注意安全」

李復生知道這些都是李嬸的客套話，不必當真。讓他有點擔心的是，小珍會不會真的被收拾，想想都唏噓。

李嬸哪管自己孩子心情好不好呀，她只在乎他兒子的彩禮錢。回家后的小珍依然當牛做馬。

這一家子覺得就憑李復生送小珍回家這件事，就說明李復生要定小珍的了，個個樂開了花。他們不知道的是，在魔都，即使是送一個陌生人回家，也不過是家常便飯。

李復生對周小珍只是處於紳士的保護。

李復生回到家中，八字狀躺在了床上，望著天花板，他思索著要不要跟父母提他幫小珍弄十萬塊錢的事。如果說了，父母不同意，指不定想什麼法子制止呢？況且已經當面答應小珍要幫她，不能幹這種言而無信的事兒呀。

倏地從床上坐起，想起今天還有件大事兒沒幹。李復生拍了拍自己腦門，自語道：「凈幹些荒唐事兒，把正事兒給忘了」，完了狠狠地捶了腦袋幾下。

他覺得自己回村的目的是為了戒指的事兒，不能本末倒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