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零八章
樓下，五色的霓虹燈光折射出夢幻的顏色。
李復生站在窗前，臉色泛著微微的蒼白，呼吸薄弱而無力。手裡握著的電話，終於發出了期待中的震動聲。李復生將電話拿起，貼耳接通：「喂。」
「復生，事情不妙。」電話里傳來張日天沉穩的聲音。
「她還是那麼做了？」李復生的嘴角顯然有片刻的動，臉色隨之更加蒼白了幾分。
「復生，對於她這樣的人，我覺得你不應該再有任何執念。」張日天語氣乾脆，他是真的為李復生感到不值，那個女人就是一個賤到了骨子裡的女人，任憑怎麼付出，也換不來溫情。
李琳琳，說白了就是一條毒蛇。
「好了。」李復生扶著椅子轉了身，將桌子上的一杯鮮紅色液體倒進口中。這才覺得身體在漸漸發熱，疲憊陰冷的感覺，一點一點的消失。
「難道真這麼算了？」張日天滿臉的不甘心，直到聽到電話里那孱弱的氣息，才打消了繼續說下去的念頭。
「還是不好嗎？」張日天眉頭皺起，臉上寫滿擔心。
「不好。」李復生實話實說：「人找的怎麼樣了？」他現在最需要去做的事情彷彿沒有那麼順利。
張日天嘆氣：「要不是她做出了這樣的事情，你怎麼會......」
電話里傳來李復生的咳嗽聲，張日天當即話止：「好了，我不說她了，我去找，你再耐心的等等。」
李復生掛斷電話后，接著撥下李琳琳的號碼。
「你好，你撥打的號碼是空號。」聽筒里傳來的女聲讓人感到厭煩，李復生將手機扔到桌子上，朝洗手間走去。
洗漱台上的漱口水，用掉了一整瓶，卻還是驅趕不盡口腔里鮮血的腥氣。
這漫長的夜，只怕又合不上眼睛了。
李復生將桌上的文件合上，下樓開車離開了住所。
夜色迷離妖嬈，黑色的布加迪威龍車速飛快，身影矯捷而神秘，鑽入浩瀚的車流里。
喬依依站在公交站台上，時不時低頭看一眼左手腕上的電子錶，臉上露出焦急的神色。這個余小余，說好了準時的，又放她鴿子。
「喂，你看見距離你五百米的那輛跑車了嗎？簡直要閃瞎我的眼了，太拉風了。」電話里傳來余小余激動的聲音。
喬依依聞聲皺眉：「五百米？你當我是望遠鏡？小余你要是再找借口放我鴿子的話，我保證讓你從此走不出五百米，你信不信？」
「別廢話，我就在那輛跑車的後面。你要是再不上前的話，就晚了。」余小余的聲音依舊激動。
喬依依嘆氣扭頭看向左邊，又看了看右邊，然後便大步流星的朝站台下走去。今夜，要不是她有事所求，怎麼可能這麼配合這個無理取鬧的女人呢？
象是一陣風，喬依依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楚眼前劃過的到底是什麼東西，腿上的紗裙便似狂風起舞般直接沖向了她的頭頂。
「啊！見鬼了！」隨著這強烈的氣流，是喬依依驚天動地的慘叫聲。旁邊站台上的男女看見這一幕，紛紛露出瞠目結舌的表情。
有些人乾脆拿出手機，記錄下這有趣的一刻。
「撞見鬼了。」喬依依一臉羞愧的將裙子整理好，一輛粉紅色的迷你車在她的面前停下來。
喬依依剛坐好，就聽到余小余的鬼哭狼嚎。她不說還可以，她一說，喬依依忍不住了：「你知道我剛才有多丟人嗎？要是讓我知道了剛才的跑車是誰的，我真想把他的跑車剁碎了扔出去喂野狼。」
「別，別啊！你扔給我。」余小餘一臉璨璨的笑：「好歹也值個萬兒八千的。」
「王曉梅，老公！老公！老公！」青藍色的熒光海里，迷妹們使出了最大的熱情，聲嘶力竭的呼喊著他們的老公王曉梅。
站在高台上的喬依依笑得春花般燦爛，手上的燈牌都來不及拿好，就沖了出去。
「什麼什麼，在哪裡？」喬依依一路走一路問，激動的眼淚掉下來。
「我真的愛死你了，小余，你是那天邊的繁星，路邊的野花，你就是滾燙炙熱的人民幣，活該你被我喜歡。」喬依依咧嘴笑的一臉羞澀。
余小余心想，這哪跟哪啊！喬依依這女人絕對是瘋了！於是她索性大言不慚，「那你乾脆以身相許，做牛做馬好了。」
「這不行，我許也不能許給你。」喬依依一口拒絕，踩著她那雙七厘米的高跟鞋，咯噔咯噔的來到了後台。
余小余看見喬依依，兩步來到她面前，並把一隻水杯塞到了她的手裡：「給你，機會可是給你爭取到了，你要是慫了，看我不打死你。」
「放心，不會慫，不會慫。」喬依依笑得面色微紅，這麼好的機會，她要是慫了，那豈不是對不起她和余小余的八年鋼鐵情誼。
「趕緊趕緊。」余小余左手用力一抓，右手用力一推，喬依依那本就纖瘦的身體象是一片輕飄飄的羽毛，撞進了休息室里。
坐在椅子里的王曉梅，頭也沒有抬一下，聽到腳步聲，才慵懶的開口：「怎麼去了這麼久？」
即使隔著十步遠的距離，喬依依還是可以感受到這位巨星周圍散發出來的偉大光芒。她咽了咽口水，勇敢的走上前把那隻海藍色的保溫杯遞到他眼前。
王曉梅依舊低著頭，認真的看接下來的工作安排，直到目光斜斜的瞟到一雙帶著紫色蕾絲手套的小手，驚訝湧上眉間。他從來沒有見助理戴過這麼娘氣的手套。而眼前這雙手，也更象是一雙女人的手。
「王曉梅。」看到王曉梅的頭在緩緩抬起，喬依依的睫毛撲閃撲閃，帶著幾分羞赧：「我，我是你的粉絲。」
王曉梅臉上有溫柔的笑緩緩綻開，嘴角勾起漂亮的弧度，喬依依瞬間感覺眼前明晃晃一片，這果然是個自帶光芒的男人啊！
怪不得她常在超話里看見粉絲們說王曉梅本人就像一個溫暖的小太陽。今日近距離一見，感覺到這光芒直接照進了她的心裡。
「你好。」王曉梅淡定的伸手，指了指她手上的水杯，她立刻反應過來，將杯子遞給他。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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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好。」喬依依此刻的心情已經無法用語言形容了，心臟來回跳動似被人猛搖的撥浪鼓，她真怕下一秒她就「啊」一聲叫出來。
見她伸出手，王曉梅自然的禮貌回手，可就在兩手交握之際，喬依依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將右手的紫色蕾絲手套一把扯了下來。
巴掌大的臉上露出一抹嬌怯怯的笑：「見到你我真的很高興。」
王曉梅神情微愣，疑惑這炎熱的天氣，這個女孩子為什麼會帶著一副手套，他並沒有特意去探究，寬厚而溫暖的手握住了她盈瘦的小手。
短短几秒，喬依依臉上的笑瞬間暫停，本來嬌怯的神情瞬間變得深不可測。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她的手依舊緊緊地握著王曉梅的手，目光卻落在了他的臉上，似是在探索著什麼。
「這位小姐。」握手的時間，不知不覺竟有些長了，王曉梅見她目光獃滯，才主動開口。
喬依依反應過來，一張小臉被羞怯的笑容佔據，她「哦」了一聲，這才將手收回來，又戴上了那隻紫色的蕾絲手套。
「你的手套，很別緻。」王曉梅深黑清澈的眸光微微一閃。
喬依依笑得開心，這可不是她第一次被人這麼誇獎了，但也只有王曉梅這麼說，她才最高興。
短暫的幸福到底被刺耳的手機鈴聲拉回了現實，喬依依伸手捂了一會兒未見成效，才轉身接通。
「你幹嘛？大姐。不要打擾我好不好，我。」喬依依不管三七二十一上來先是一通不願意。
余小余嘖嘖：「趕緊滾出來，丫來人了。」
喬依依聞聲，眼珠子都要從眼眶瞪出來：「等，等等，我馬上，我還有話沒說完呢。」
王曉梅依舊靜靜的坐在那裡，繼續低頭看日程安排，表情淡若清水，似乎從來不關心，她是如何進來的，也不關心她這時是要往哪裡去。
「再拖一分鐘，就一分鐘。」幾番唇槍舌戰之後，余小余終於達成妥協。
喬依依將電話收進口袋，轉身又來到王曉梅跟前，笑意盈盈：「王曉梅，我叫喬依依，請記住，我叫喬依依！我們一定還會見到的。」
喬依依說罷匆匆跑出休息室，余小余將她護送到樓梯口。
「快走快走快走！」余小余沖她擺手，她一路歡快的下樓梯離開。
李復生掛掉張日天的電話就走了樓梯，王曉梅的號召力太大，所以此時電梯前還擁擠了大量的粉絲。
喬依依腳步歡快的在樓梯上跳躍，來到四樓眼前卻黑漆漆一片，跺了幾腳才明白樓道燈壞掉了。
於是她加快腳步，想儘快逃離這黑漆漆的樓層，不巧的是半路遇到了一座冰冷的阻礙物。
一向「見多識廣」又迷信的喬依依感覺背後一涼，昨天才看了《鬼吹燈》，今天就見到本尊了？
當一團肉撞在李復生的胸口時，李復生的臉上閃過嫌棄的神色，想伸手撥開這團黑漆漆的物體。
這時喬依依深吸一口氣，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向前狠狠推了一把。嘰里咕隆，失去重心的李復生拉著喬依依滾下了樓梯。
柔軟又冰涼的觸感，淡淡的薄荷氣夾雜著血腥氣，喬依依神情慌張的從李復生的身上爬起來，象是一隻受驚了的兔子，趕緊跑開了。
「天吶天吶！」喬依依喘著粗氣，小臉煞白，「小余怎麼辦？我碰見鬼了！」
余小余淡定的不得了，平時見慣了喬依依作妖，當然沒什麼感覺。
「合著你這意思是，你很害怕？」
「我腿都軟了，能不害怕嗎？我差點被鬼吃了！」喬依依顫顫巍巍的上了公交車，心情無法平復。
「男鬼女鬼？」余小余扯開話題，「要是男鬼，你確定不是你要吃人家？」
「去你的吧。」喬依依暴風哭泣，「小余，你不知道剛才我經歷了什麼，那個東西真的一點人氣都沒有，冰冷的瘮人，嘴裡還帶著血腥氣。」
「嘴裡？」余小余喜笑顏開，八卦之魂逐漸燃起，「喬依依，你不會這麼飢不擇食？連鬼都輕薄？」
喬依依很確定她並不是一個「飢不擇食」的女人。輕薄鬼？哪裡是飢不擇食，分明就是重口味！
但仔細回想之下又不可否認，她好像真的親到了那個冰冷物體的嘴唇，想到這裡，喬依依瘋狂作嘔，擦嘴用掉了一包紙巾。
初吻見了鬼？喬依依徹夜未眠！
最後還被余小余打趣怪她吻的太逼真，把人嘴都咬破了才聞到了血腥氣。
李復生自場館離開后就去了酒店，雖然沒有見到他想見的人，但奇怪的是，這後半夜他睡得極好，直到張日天的電話打來，才漸漸清醒。
「你說的人我沒見到。」李復生握著電話起身，順手將窗帘拉開。大約是許久都沒有睡得這麼踏實，他的臉上竟生出淺淺的笑意。
陽光細碎溫暖，輕輕的撫摸著他的臉，李復生五官生的很標緻，臉卻出奇的白，甚至說慘白都不為過。眼眶周圍還泛著淡淡的青紫色，是長久被噩夢纏身留下的印記。
「你心情不錯？」張日天很輕易就察覺出了李復生的不一樣。
李復生神色淡然，「嗯，昨晚睡著了。」
這的確是一件意外的事情，不僅張日天意外，李復生更意外的不得了，他已經有五百八十七天沒有睡得這麼好了。
遠寧實業的視頻會議結束后，張日天來到了李復生的房間。
「說說是什麼情況。」張日天想聽詳細過程，李復生蹙眉講起來。
講到樓梯事件的時候，李復生的眼裡閃過嫌棄的神色：「我從沒見過如此莽撞的人。」
張日天忍住笑，他委實想不到，堂堂遠寧的一號人物，竟然會遭遇這樣天雷滾滾的情節。
「那你們真的？接吻了？」張日天愣了愣。
李復生的耳朵泛起紅色，顯然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張日天差點當場笑出聲，他第一次看到李復生這副樣子，說起來可笑，遠寧一號人物28年還從未跟女人有過這樣親密的接觸。
「那不算。」李復生張開雙臂慵懶的靠近沙發，也只有在張日天面前，他才會表現的如此隨和自然。
而平時作為遠寧實業的總裁，他只能保持一副高高在上觸不可及的模樣。
自從那天過後，李復生又不好了，許是經久才嘗到了那麼一次愜意的滋味，再陷入無邊夢魘更令人難以接受。
李復生的情緒變得暴躁起來。
「你有沒有想過，那夜到底是為什麼呢？」張日天慢條斯理的幫他分析。
「我不知道。」李復生想的腦子都快炸掉也想不出到底是什麼會讓那個晚上不一樣，他跟往常一樣只喝了一杯鮮血，可得到的效果卻比往日好許多。
要知道，他平時被噩夢驚擾，喝鮮血只能起到緩解的作用，可那天晚上他一夜無夢，睡得踏實極了。
「會不會是因為，那個女孩？」張日天大膽分析，雖然有些匪夷所思，可這世界上匪夷所思的事情多了去了，不是嗎？
就象是李復生這多年的隱疾，不也是讓人捉摸不透。
「怎麼可能？」李復生無法接受這樣的答案，他不相信困擾了他這麼多年的隱疾，會因為一個莽撞的人而改變。
張日天從沙發起身，目光沉穩：「這件事情交給我來辦，那個女孩的身份我會調查清楚。要是真的可以幫助到你，不失為一件好事。」
李復生沒說話，他現在的情況，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三天後，喬依依的資料就全部傳進了李復生的電腦里，張日天將她的資料做成PPT，開始細緻的分析起來。
「這個女孩叫喬依依，25歲，職業心理諮詢師，經濟條件一般，有嚴重的夜盲症，那天晚上是去看王曉梅的演唱會，離開的時候樓梯燈壞掉了，所以不小心撞倒了你。」
李復生打斷張日天，「明明就不是不小心，是故意的。」
張日天笑著應承，「好，就算是故意的。」
李復生碎碎念，怎麼能算是就算呢？明明就是故意的！
張日天對他的碎碎念忽略不計，繼續講起喬依依：「這個女孩子有些異於常人的地方，網路上很火很神秘的『煉夢師』是她本人。」
「煉夢師？」李復生來了興緻，「新型職業？」
「她能通過跟人握手而窺探這個人的夢境。」張日天詳細的介紹到，「還可以通過催眠的手法，為人製造出各種美輪美奐的夢境。」
李復生對這個解釋嗤之以鼻，這算是哪門子新型職業？只怕是封建迷信？
「你怎麼這副表情？」張日天無奈搖頭，「看樣子，你是連這麼好的機會都要放棄了。說不定，這個女孩子真對你的隱疾有效。」
李復生望著投影上的女孩發獃，這個瘦小又普通的女孩，難道真的能治好他的病？
「見嗎？」張日天乾脆問道。
李復生合上計算機，抬起頭來，目光堅定，「見就見！」
「那我去安排一下。」張日天的眼睛閃過一抹希望之光，沒準這一次，李復生真的有救了。
走到門前，張日天又停住腳轉身，「對了，關於李琳琳的事情......」
「公司的危機已經解決了，以後我不想再聽到她的名字。」李復生說完后就轉動椅子背過身去。
李琳琳這個女人，已經跟他李復生再無半分瓜葛，既然她選擇了白軒，那他也不會卑微到去挽留她，更何況她還夥同外人企圖架空遠寧實業。
一天後，喬依依的工作室收到了一封奇怪的預約信，要求她把下午三點到五點的時間空出來，並且這期間不能有任何人出現在她的工作室，還要她簽一份保密協議。
喬依依聳肩，對著電話講到：「這架子，趕上巨星了吧！」
「說不定真是王曉梅呢。」余小余專挑她喜歡的講，把喬依依逗得不亦樂乎。
「怎麼可能是王曉梅，我看就是一個暴發戶故意找存在感呢。」喬依依不屑一顧，「還簽什麼保密協議？我工作室開這麼久了，我什麼時候跟別人說過客人的隱私了？」
「叫你簽你就簽唄，哪那麼多廢話。」余小余呼氣，不禁有些好奇，「紅包給了多少呀？」
她的話音剛落，喬依依的手機就發出一聲震動。這是她工作室的規定，在預約諮詢前每個人都要對她打賞一次，打賞的金額不限，既是顧客的一份誠意，也能順便滿足喬依依那顆「愛財之心」。
「我的媽呀！」隨著喬依依發出一聲驚呼，余小余都瞪大了眼睛。
「多少多少？」余小余屏住呼吸，「發財了？是不是？」
「十萬！」喬依依激動地淚灑當場，「十萬塊！」她發誓她的工作室開了這麼久，都沒有收到過這個數字的打賞！
余小余為她開心，「那剛才誰說不想簽協議來著？」
「誰說的？我可沒說，像我這種極度尊重客人隱私的諮詢師，一份小小的保密協議算什麼？這樣的保密協議，給我來個十份百份的都不成問題！」喬依依才不認賬，直接在平板上籤下自己的大名。
下午兩點半，喬依依終於將工作室收拾的窗明几淨，僅僅有條。並特意換了一身稍顯正式的服裝，白色的短款修身小西服搭配短款流蘇小黑裙，踩上一雙布靈布靈的高跟鞋，感覺總算對得起那十萬塊的打賞。
三點鐘，樓下準時出現了五輛車，喬依依握著望遠鏡的手在發抖，她沒看錯吧？這麼大的排場？
中間的那輛勞斯萊斯顯然是被前後左右的四輛寶馬護送來的，而勞斯萊斯上下來的男人，一身黑衣，還帶著墨鏡口罩。
這種級別的人莫不是什麼黑道大佬？喬依依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放下瞭望遠鏡，走向玄關。
聽到敲門聲，她立刻開門，一股寒意迎面襲來，卻還是擋不住她彎腰七十五度伸手自我介紹：「先生你好，我是諮詢師喬依依。」
李復生眼角的餘光在她的頭頂上掃了一下，就朝前走去。喬依依的手尷尬的懸在半空，幸好張日天及時解圍。
錢多有什麼了不起的，還真把自己當大爺了？南風心裡閃過一萬個呵呵噠。
李復生坐在沙發上，張日天自然而然的站在他旁邊，四顧周圍后才開口：「喬依依小姐，我就不繞彎子了，今天我陪陸總來，是希望您可以調製一種能治好陸總夢魘的香料。」
張日天的態度還好，所以喬依依的臉色稍有緩和，沖他點頭笑笑：「好。」
調製香料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她需要親自窺探一下他的夢境，才好對症下藥。可看見一身烏漆嘛黑的男人那副冷冰冰的模樣，喬依依有些下不去手。
「可以伸出您的右手嗎？」職業操守令喬依依禮貌的開口。
李復生伸出右手，喬依依摘下手上的蕾絲手套，輕輕的握住了這隻白皙而骨節分明的手。冰冷刺骨的感覺，順著她的掌心傳入她的心臟。
這個男人的手，怎麼會這麼冷？冷的就不象是一個正常人，可此刻明明是炎夏啊！
喬依依倒吸一口涼氣，額間滲出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她竟然窺探不出這個男人的夢境！
這是她從未遇到過的情況，令人措手不及。
「怎麼了？」張日天察覺到一些不妥。
「對不起。」喬依依垂下頭去，心口升起沮喪：「我幫不了他。」
這下換張日天沮喪了，被她親口否定，簡直是晴天霹靂。本以為有了希望，一瞬間卻變成無望。
李復生雙眉蹙起，倒也沒有太多失望，對於這樣的結果，他早有預判。多年遊走在商場的經驗，早讓他練就出一顆接受現實的強心臟。
「可以再試試嗎？」張日天不肯放棄，並且堅持以為喬依依的身上有特別之處，要不然李復生怎麼會在撞上她的那天晚上，睡得那麼踏實。
李復生摘下口罩和墨鏡，蒼白的臉完全暴露在喬依依面前，喬依依以不可置信的目光望著沙發上端坐的男子。
多麼標緻的五官，這男人生的真好看。只是他那張沒有血色的臉，讓人覺得他不太象是這個世界上的人。
「我覺得不用了。」李復生開口，喬依依才注意到他的嘴唇都是蒼白的。
「你先走，我有幾句話想問喬依依小姐。」李復生看了張日天一眼，張日天很痛快的離開。
空氣忽然安靜下來，喬依依心中隱隱緊張。
「陸先生，真不好意思，您要是覺得您的打賞給的吃虧了，那我退給您吧。」喬依依一臉生無可戀。
她愛財沒錯，可什麼忙都幫不上收那麼多錢也過意不去。
李復生站起身，看來她並沒有認出他就是那天晚上被她撞倒的人。喬依依也起身，心裡鬱悶這男人到底是什麼意思。
「錢不必退。」李復生走了幾步開口，喬依依聞聲勾唇笑了笑，追上他的腳步送他離開。
可走到門口的李復生突然停了下來，喬依依站在他身後，一臉茫然。該不是，他又後悔了？
「其實，我一直有件事情想求證。」李復生倏地轉過身來，高大的身軀剛好籠罩住喬依依小小的身體。
她眨著眼睛，來不及反應，他就伸手扣住了她的腦袋，冰冷的吻落在她柔軟滾燙的紅唇上，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順著呼吸傳入大腦。
喬依依還未喪失理智，她這明顯是被佔便宜了。
與其這樣倒不如她乾脆的將十萬塊還給他！
啪啪兩個巴掌落在李復生的左臉和右臉上，鮮紅的巴掌印清晰可見，喬依依已經憋了一肚子的火，可「人渣」兩個字還未說出口，李復生就迅速開門離開了。
而剛才發生的那匪夷所思的一幕，就象是早有預謀的一樣。
「%4￥#2@……」喬依依氣的自言自語，到底說了什麼她自己都不知道。
「什麼什麼？」余小余由於過分驚訝眼珠子都停止轉動：「喬依依，你這走的什麼狗屎運？一定是平時好事做多了得來的福報！」
福報？喬依依痛苦捶牆：「我怎麼覺得他把我當成那種人了！」
「哪種人？」余小余不解。
「就是那種，賣......」喬依依不想繼續說下去，再說下去她只怕真的會認為她就是那種人一樣。
「我長得很輕浮嗎？」這是李復生走後，喬依依第五十八次問余小余，余小余終於懶得再回答她這無聊的問題，倒頭見了周公。
另一邊的李復生卻竊喜的不得了，因為他又輕而易舉的入眠了，且一夜無夢，睡得竟然比那晚還要舒服許多。
「奇迹。」張日天聽說話只重複這兩個字。
這個世界上，的確有很多事情無法用科學解釋，昨天張日天還想不到今天的李復生會興奮成這般模樣。
暫時脫去總裁身份的他更象是一個孩子，一個大男孩。這是李琳琳曾經的評價。這個女人雖然心腸狠毒，但看人的確是準的。
張日天也承認，李復生是一個純情的男孩子，他受過太多的苦，他確實應該得到幸福。
「那你打算怎麼辦？」張日天向來負責替他將一切事情擺平，只要李復生說，他就會儘力去做。
「或許，你可以去查一下這個女人的軟肋是什麼。」李復生的眼睛里充滿肯定。
張日天立刻會意，他知道喬依依逃不掉了，只要是李復生想做的事情，目前還沒有不成功的。俗話說得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如果這個女孩子真的救了李復生，那她也算是功德圓滿了。
喬依依的軟肋叫李復生頭大，這個女人還真是一個低級生物，怎麼連點精神追求都沒有呢？
「那就給她五百萬。」李復生大筆一揮，在支票上籤下名字。
「那萬一不夠呢？」張日天如往常一樣心思縝密，將各種可能都設想了一遍。
「不夠？」李復生握著鋼筆發獃，他還真的沒往這方面想，五百萬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但是對於那個愛財的女人來說，應該足夠了吧。
事實證明，還真的不夠，而且是遠遠不夠。
不僅如此，當張日天剛把郵件發過去，就收到了來自喬依依簡短而有力的回復。
「臭流氓」。
張日天將這三個字如實相告李復生，他本平靜的臉上忽起波瀾：「吃虧的明明是我，她還說我是臭流氓！」
「盛華娛樂收購案進行的怎麼樣了？」李復生轉移話題。
「正在大力推進中，預計三天內收購完成。」張日天條理清晰的回答著。
「很好。」李復生點頭，明亮的眼睛中閃過狡黠的笑，張日天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