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過付流年還沒來得消沉多久。

這天百無聊奈，付流年不知不覺走到了火頭營外，尋了個石凳，坐著發起呆來。

老趙見付流年來了這邊，麻溜地上前打了個招呼道：「好小子，終於捨得回來啦。」付流年勉強一笑道：「老趙，我就坐一會兒，你去忙吧。」老趙一看這架勢，心道廝鐵定有什麼不如意的事。問了幾句道：「慕然，這是怎的了，苦著個臉。誰惹你了？」

付流年聞言，抬起頭看了一眼老趙道：「無甚要緊的事兒，不提也罷。」說完后，有氣無力的耷拉著腦袋。

老趙一聽，這絕對是心裡有事兒，不然怎會如此悶悶不樂。要知道，這廝平時可活潑著呢。

於是佯裝生氣道：「大家還是不是好哥們了，有什麼事兒，就說出來。憋在心裡算個什麼事兒。」末了似是怕付流年拒絕，又補了一句道：「是個爺們兒就別磨磨唧唧的。我跟你說，你可彆扭扭捏捏跟個娘們兒似的。什麼都揣心裡捂著。」

付流年心道：得了吧，還用上激將法了。這樣想著，也甚是無語。便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兒。」瞥了一眼老趙，這廝正一臉「繼續，別停」的表情。付流年咳了咳，賣足了關子道：「其實，我是瞞著家裡，偷偷來到軍營的。」老趙聞言有那麼一瞬間的懵，這都些什麼人。他來軍營是因家中貧窮，來到軍營好歹還有點軍餉，可以養活自己和家人。對付流年這種行為感到有些不解。不過人各有志，倒是真的。

這廂老趙看付流年一副鬱結的神情，於是道：「你既已來了軍中，安心在此處待下去便是。何苦鬱郁苦悶？」

付流年拍了拍老趙的肩膀道：「老趙，事情哪有你想的這般容易。原本我來此就不被准許。我大哥、二哥皆出門在外，家中就剩下父母雙親。原本是要承歡膝下。可我還是想要出來見識一番。再者老是呆在一個地方，我都厭倦了。」

「何況如今適逢亂世，若偏安一隅，也只是自欺欺人。這心裡總也憂心著。還不如來了此處，好歹還能出一份力。老趙聞言，也附和著點頭道：「你這個想法倒是好的。」末了自嘲道：「這樣一對比起來，我進軍營的目的就十分的膚淺了。」

付流年聞言道：「個人有個人的追求，談何高尚還是膚淺。不過是體面與否。何須介懷諸多。」

老趙聞言若有所思，付流年倒也不打斷他。末了道：「好啦，我走啦。回頭再來找你嘮嗑。」老趙看了眼付流年，點點頭道：「去吧。我也要忙去了。」說著轉身走進了營帳。付流年見老趙走了，轉過身搖搖頭也離開了。

這邊付流年慢悠悠地踱到明玉營帳外，就看到高進朝她奔過來。不由滿臉不爽道：「高進我怎麼覺得，我每次見著你一準沒好事兒。」高進聞言訕訕道：「我……，我也不想的。」付流年實在看不下去一個男人扭捏的樣子，不由打斷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道：「好了，有什麼事兒嗎？」高進似是立刻想起來還有正事兒沒說，忙道：「哦，是這樣的，將軍叫我去通傳眾位前來，有要緊事兒要商討一下。」

付流年無語，內心已經無力吐槽，暗道：能不能說重點，每次都含糊其辭。其實她真的想冒昧地問一下，高進這廝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說他傻吧，有時候又挺精明。說他精明，犯起傻來，都不想說她認識這個人。如此矛盾的一個人，付流年都不知道說他什麼好。

於是木了一張臉道：「哦，這樣子啊。那你快去通傳吧。我先進去了。」

其實高進縱然是這樣的說辭，也不能這樣說人家吧。畢竟這可是軍事機密。太過張揚，弄得人盡皆知。有些時候可是會壞事兒的。

這廂高進也是相當的無語，暗自琢磨道：他好像沒做錯什麼吧，慕然這一臉嫌棄的表情是怎麼回事？這般想著便鬱悶的轉身走了。他可沒有時間去想那麼多。

付流年這廂進到了帳中，就看到明玉正站在案前低著頭，不知道在寫寫畫畫什麼。明玉聽到聲響朝她看了過來。見付流年無措又尷尬的表情，實在是沒忍住笑出了聲。付流年見明玉肆無忌憚的嘲笑她，沒好氣的瞪了一眼明玉，偏過頭不說話了。

明玉想到還有要事要商談，笑了一會兒也就笑不出來了。深吸了口氣道：「我這幾日為了蘇秦下落不明的事兒，給弄得焦頭爛額的。你倒好，還有閑心生悶氣。真是好不清閑。」見付流年轉過頭來，明玉又道：「你可有什麼好的法子，可以一解我方獲取情報舉步維艱的窘境。」

付流年低著思慮半晌道：「目前最好是弄清楚蘇秦的下落。將軍可有蘇秦的下落？」

明玉眸色暗了暗道：「目前蘇秦還下落不明，十有八九已落入敵手。」付流年明顯帶了些憂色道：「這就難辦了。當然，這也要看蘇秦對將軍而言，是否舉足輕重了。」明玉不解道：「是為何意？」

付流年道：「若是蘇秦成了棄子，那將軍還是莫要再為此事憂心。因為目前還有更重的事情，犧牲一人，我們可以從中看到很多。比如說為何就能被魏國發現，縱使軍中有魏國的姦細。但是將軍有沒有想過，探子這一類人的身份，知曉的人應當不超過三人。不，應當說探子不能被任何一方的人所知曉。他們應該是一個獨立的存在。」

付流年看了一眼明玉，繼續道：「其實要做到這一點也不是不可能。只要探取情報的人，與軍中將士完全無關便可。也就是說探子另尋，遣專人掌管。這一人掌司情報，負責與將軍接觸，彙報軍情。

另說負責去竊取情報的人，這一類人最好是孤兒，他們飽受或是飢餓、無家可歸；或是被人拋棄，過著受人冷眼欺凌的生活。這種時候，若是給他們正常人的生活，甚至高於常人的身份，或許可以有不一樣的局面。

再說到收集情報，男女皆可，往往有時候女人還要容易一些，畢竟弱者通常是被忽略的那一類，她們看似無害，卻可以牽一髮而動全身。但是心術不正者切忌。任何時候人心都是易變的。女子者易被情感左右。因此培養出的探子要具備的能力，最首要的就是要顧全大局。

至於身份，那就好辦了，可以滲透到各行各業。如今這個世道，獲取消息的重要來源，莫過於：商人、當權者、妓子。簡言之：錢、權、色。不過這樣一來訓練這一批人也就相當的耗費心力、當然耗費時日是無可避免的。但是一旦培養出來，當戰亂真正爆發，所起到的作用足以讓我們有一份立於不敗之地的先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