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無臉男
肖強問，「那我說什麼呢？」
蕭顯貴說，「你不懂了吧？這時候啥也不要說。你就跟著，你就遠遠看著她，什麼也不要說，你給我憋著，忍住了，不能開口說任何一個字，反正她如果不跟你說話，你也不要說任何一個字，她如果跟你說話，你就說好，就這麼簡單，這樣才會有下一步的事情。」
肖強就真的跟著郝甜沒有說話，他就開始遠遠盯住了郝甜，跟著進了地鐵。
郝甜走著走著進了地鐵，今天的地鐵相對比較空，郝甜為了防止別人認出來，在地鐵口買了個口罩，用長發蓋住了臉，進入車廂找了個角落躲在那裡。
肖強也不說話，就站在郝甜旁邊的位置上什麼話也沒說，地鐵繼續往前行駛。
郝甜有種錯覺，她突然想起小時候看到的電影《千與千尋》，火車一路往前開的時候，千尋旁邊坐著無臉男，肖強是不是也是無臉男呢？
一站又一站，一站又一站，城市在緩緩向後移動，燈光蔓延看不清楚。
郝甜坐在地鐵中，所有人在旁邊行行走走，就好像觀看一場落寞的演出，所有人都跟自己毫無關係。
城市如此孤獨，只有肖強站在郝甜身邊，似乎若有若無地跟自己有關係，但又好像沒有任何關係。
郝甜突然覺得跟這個世界脫節了，被整個世界遺棄了，自己為什麼留在這裡？為什麼不回老家去，哪怕是養兩隻雞，種一畝田，簡簡單單地生活不是很好嗎？去陪陪爸爸媽媽不是很好嗎？非得留在大城市裡幹什麼？然後莫名的憂愁，無盡的感傷。
到了終點站，郝甜下車，她看了肖強一眼，肖強也跟著她下車，他們都沒說話。
郝甜正要離開，肖強走過去，塞了一個東西給她，郝甜定睛一看，是自己今天上午落下的一個耳環，郝甜接過去，感受到金屬上的溫度，讓內心略略溫暖了一點，郝甜看著肖強，沒有說話。
肖強回過頭，登上地鐵回去了。郝甜內心的突然一陣溫暖，以前一些陳年往事的落寞和在城市裡的寂寞，都蕩然無存。郝甜瞬間明白，肖強正慢慢地走進他的內心，以前她看肖強的角度都是朋友和同事的角度，雖然她會開玩笑，但是從來沒有把肖強當成愛情。
但現在不一樣。郝甜第一次發現肖強走進了自己的內心，郝甜突然很想去讀曾經發生在他身上的故事，想去了解他，渴望去知道他的一切。
可是肖強回去了，郝甜有點淡淡的落寞，她回到家中感覺特別累，一點都不想動。
這時候，牆上那兩個說相聲的藝術家又開始說了。
老二說，「老三，你知道嗎？這幾天地鐵上發生了一個大事。」
老三說，「什麼大事啊？」
老二說，「哎呀，你不知道啊？地鐵上上出現一個女俠，會咬人，把一個色狼給咬了，直接送到派出所去了。」
老三說，「這有什麼好奇怪，現在這種事情多了。」
老二說，「可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顫音上面這種事情太多了，世界這麼大，國內這麼大，全國那麼多人用顫音，我怎麼知道是誰發的啊？」
「你不知道啊，就是住在我們這個房間的郝姑娘。」
郝甜懵了，什麼叫做「住在我們這個房間的郝姑娘」，難道他們是住在這個房間里的？郝甜嚇得「砰」地一聲從床上彈起來，她找啊找啊，就是找不到聲音的來源，難道她的幻聽又加重了？
「郝姑娘我看不出來啊，平時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沒想到竟然這麼狠啊？」
「啊，我發現一個很奇怪的事情啊，她找來找去，是找什麼東西啊？難道是在找我們啊？」
「找我們？她怎麼找？我們在牆縫裡，怎麼找？」
郝甜嚇了一跳，什麼叫在牆縫裡？難道真的是鬼啊？郝甜就東看西看，差點要拿出手機報警了。
郝甜想想自己還是幻聽了吧？她就賴在床上，連燈都不敢關，她就開著燈，她就東看西看，連上洗手間都不敢，連洗澡也不敢洗，怕洗澡的時候，邊上兩個鬼魂看的話，那豈不是走光了嗎？那太可怕了。
兩隻蟑螂繼續說話，「老二，我在想一件事，我們應該屬於昆蟲吧？」
老三說，「是啊，屬於昆蟲。」
老二的觸角動了動，「老三，你發現沒有？昆蟲好奇怪啊？」
老三說，「什麼好奇怪。」
老二說，「那我在想一件事情啊，昆蟲沒有智慧啊，不會思考，沒有大腦，所以沒有腦髓啊，什麼心臟之類的，我們昆蟲都沒有。這不對啊，我們兩個就可以交流？這一窩兄弟，只有我們兩個可以說話，可以交流，可以看報紙，可以像人類一樣交流。我們其他的兄弟姐妹都不行。」
老三說，「老二，你想想看，是不是我們那天吃了那個黑黑的東西有關。我發現自從啃了兩口，我們就變聰明了，突然就變得很有智慧了。」
老二說，「你那天有沒有發現，那天郝姑娘洗澡的時候，她的肚子上也有一塊，是不是跟我吃的東西很像啊。」
郝甜就大吃一驚，「什麼啊？我洗澡的時候居然被你們看見了？！色狼，你們給我出來，老娘洗澡你們敢偷看，看我不揍扁你們？」
老二嚇壞了，「怎麼回事啊？我們兩個這麼小聲，她怎麼能夠聽到呢？」
老三說，「是啊，為什麼我們聊天她能聽到？這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而郝甜覺得自己要瘋了，這什麼情況？算了，明天早點去看醫生吧。
她跟肖強打了一個電話，肖強就接聽了。郝甜說，「對不起，我今天想起了一些往事，跟你發脾氣，然後心情不好，跟你發脾氣，你別怪我哦。」
肖強說，「沒事，正常。」
郝甜很無語，「什麼叫正常？你就說沒關係就得了唄。」
肖強唯唯諾諾的說，「是是是，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