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朝墮落,終生是魔
魏沐澤抓著布偶,慌張得出了房門。
卻在踏出房門瞬間,耳邊響起了戲曲聲…魏沐澤又止不住的腳步。
走到了那戲台底下的觀眾席…
魏沐澤簡直是哭笑不得了,這玩意是不是表演慾望特別重,老是拉著他看戲!
戲台上似乎在接上之前沒結束的內容…
儒生長途跋涉,終於入京了,連日夜燈挑讀,可皇天還是負了有心人,儒生名落孫山。
離鄉已有四五個月,加上名落孫山了,儒生越發的想念家裡的妻子,於是收拾行囊準備離京,同他一同出發的,還有一黑衫和一白衫的書生,似乎也是落榜了,三人結伴離京。
行到中途,兩名書生也向儒生告別了,還剩大半的路要趕。可是那夜間,卻在林間遇到強盜,那強盜不由分說的搶走了儒生身上的錢財。
路費全沒了,儒生只好往最近的村子去,也是餓暈了,但是好歹找到了一個小寨子,便暈倒在寨前了。
救他的居然是那個強盜,可是那晚黑燈瞎火,儒生並沒有認出來。只知救他命便是恩人,感恩戴德。
強盜原來是一個戲班頭子,手底下的戲子也都是會三兩下功夫的,於是佔山為王,對外也只是宣稱戲班子,官府自然不會注意他們。
儒生也被蒙在其中,因經常陪妻子聽戲,耳濡目染之下,儒生也會得幾句。
強盜頭子得知后,便慫恿他上台唱幾句。
於是儒生化了女伶妝,披上紅戲服,便上台唱了一段…
魏沐澤總算認出來了,這儒生…就是大boss阿!
而台上,儒生的災難才正要開始……
儒生與強盜頭子相處了十幾日,自覺與他交好,便告知他家裡就在不遠的山裡,雖然偏僻,可自己是經商之人,家裡也算得上腰纏萬貫,問強盜頭子可否願意與他一同回去演出。
強盜頭子自那日看了儒生的女裝扮相,早已對儒生虎視眈眈了,本就不打算放儒生走,可這會一聽,可就更開心了,人財兩得,豈不妙哉?
於是吩咐手下收拾家當,隨著儒生,去了他的命殤之處…
強盜一行人,與儒生回到了村內。
當晚,便暴露了真面目。
強盜頭子在儒生面前強佔了他的妻子,又吩咐手下封鎖了村子。
鳩佔鵲巢了儒生的屋子,又控制了村民。
這個小村落,就真的被與世隔絕了,強盜頭子則當起了土皇帝。
儒生因為帶回了強盜一行人,被村民個個唾棄,辱罵…
魏沐澤看得頭皮發麻,那儒生的眼神太可怕了,恨意彷彿可以殺死人…
儒生被逼唱戲供強盜們取樂,妻子也被當玩具般任意玩弄。儒生請求村民聯合起來自救,卻被村民們打罵后,報給了強盜頭子。
強盜頭子拿儒生的妻子逼著他穿上了戲服,代替了妻子的位置……
半月後,儒生被虐至死。
戲曲戛然而止。
戲台上所有人物煙消雲散。
只留下了儒生一個人,他定定的看著魏沐澤。
魏沐澤已經不知是可恨這個儒生太白目,還是可恨這個強盜太沒人性了,最終受害的,卻只有儒生和他妻子而已。如今對上了顧子裘的雙眼,卻不覺得害怕了。
顧子裘坐在戲台上,彷彿透過了魏沐澤的雙眼,在看著別的什麼「在下從沒想過自殺,只想著能救出在下的妻子,與她道歉,再與她相伴一生,也想村民們能過回樸實的日子,而不是跟著強盜做強盜買賣……在下沒有做到,亦或是說,村民們不願做。死得太凄慘,不甘心,願將在下之魂魄良心,獻給八方神魔,只求得一個復仇機會……」
魏沐澤看到了…看到了顧子裘死後化身復仇的厲鬼,屠殺鳳溪村三百多人口,只有數十個無辜的婦女孩童逃跑了。
顧子裘吸食魂魄怨氣大增,終於引來一行道士。
一場惡戰之後,道士也收伏不下顧子裘,只得將其封印在石像中。
不知多少年過去,鳳溪村改為鳳溪鎮,又漸漸有了人煙。
而那尊石像,則被歲月覆蓋著。
那段慘痛的傳說,也被流傳著。
鳳溪鎮後山有一座石像,是根據一名女子雕刻的,女子博學多才,待人和善。卻有一個性格柔弱的相公,但女子仍舊和相公相濡以沫,恩恩愛愛。忽然有天,一行強盜把持了村子,並搶走了女子,威脅相公交出所有錢財,相公照辦后,強盜卻貪戀女子美貌不肯放人。相公懇求村民與他一起反抗,村民不但拒絕了,還跑去告訴了強盜。於是相公被活活打死。妻子得知后,也絕望自殺了。死後怨念化身魔物,殺盡了負她夫妻之人。上蒼神仙本欲收她,得知其如此悲痛的過往,便給了她一個機遇,令她附身石像中,得有緣人可問其,「你看我是佛還是魔阿?」
答「是佛。」便可原地飛升,從此享用人間煙火。
答「是魔。」神仙便會出現,將她消滅。
顧子裘繼續說著「世人總愛用傳說掩蓋掉骯髒的事實,而事實久而久之也會被時間掩蓋。」
從來沒有是佛是魔這一說,顧子裘,一朝墮落,終生是魔。
魏沐澤看著顧子裘的眼睛,漸漸陷入了迷茫……
他想著。人類這麼險惡……父母雙亡,毫無牽挂的他,還有活著的意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