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賭石

「買字畫？」章老鬼的眼睛，忍不住亮了起來。他不動聲色的道：「這位兄弟，你想買字畫，來我這裡，就算來對了。別信外面那些擺攤的，都是糊弄鬼呢。——快，進來看看。」

周乾點了點頭，信步走了進來。隨便掃視一圈，眼光，落在桌上鋪開的捲軸上。

「嗯？」他忍不住皺了皺眉。

「怎麼，這位兄弟也看出這幅字的不凡了？不瞞你說，這可是珍品，東漢蔡邕的飛白書！」

「東漢嗎？」周乾不置可否，淡淡的道：「老闆準備賣多少錢？」

「啊？」章老鬼楞了一下，有些看不透周乾。要說是個行家吧，一來，不會這麼年輕；二來，就是想買，也不會這麼輕易的問價格啊。不得先拿個放大鏡仔細觀摩觀摩？

「說價格吧。我要了。」周乾再次說道。

章老鬼乾笑一聲，眼神閃爍，道：「五百……萬。」

噗的一聲，旁邊喝水的夥計，被嗆了一下，劇烈的咳嗽起來。

「可以。包起來吧。」

這一下，章老鬼是真的楞了，道：「刷卡還是現金？」反應過來之後，就覺得自己問的多餘了。五百萬啊，誰能帶那麼多現金。

咳嗽一聲，他忍住激動的心情，盡量平靜的道：「這位先生，現在就刷卡嗎？」

「不急。」周乾掃視一圈，眼光又落在門口的一塊石頭上，道：「這塊石頭有點意思，可以用來放花盆……多少錢，我一併要了。」

章老鬼又楞了一下。

心說，這該不會碰見一個傻子，來消遣大爺的吧。眼睛都不眨，就答應了五百萬的交易？店裡這麼多精緻的古玩看不上，偏偏看上了一塊踮腳的石頭？

這還是他之前做玉石生意，賠本之後，剩下的一塊沒人要的原石，隨便放在了門口當墊腳石的。

這個傢伙，口味是不是有點太奇怪了？

而這個時候，附近的人聽說有人要花五百萬買一幅字，都紛紛圍了上來。

「章老闆，這位公子出手闊綽，既然花五百萬買一幅字，這塊破石頭，你就送給他得了！」有人笑著說道。

「誰家的傻子，怕不是半夜出來夢遊的吧！章老闆，你別鬼迷心竅了，你看他像是能拿出五百萬的主嗎？」

章老鬼疑心更重。他看著周乾冷笑道：「你如果真的肯花五百萬，買這幅字，那麼，這塊石頭，我就送給你。」

「謝謝。」

周乾彎腰把石頭拿起來，道：「那麼現在，這石頭就是我的了？」

章老鬼盯著周乾，道：「是的。現在，可以刷卡了嗎？」

「我沒帶卡……」

「你說什麼？」章老鬼這一下，是真的變了臉色。他冷笑道：「年輕人，你覺得很好玩嗎？可惜，你找錯了地方！」

他一使眼色，外面的人群中，立馬有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晃了過來。將周乾包圍。

鬼市和古玩城，都是魚龍混雜的地方。常年做這一行的，章老鬼怎麼能沒有幾個底牌。

「年輕人，買文玩，靠的是眼力。不論賺了還是虧了，都是自己的。現在你想反悔，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他原本花兩萬，買了假的「飛白書」，已經夠惱火了。再被周乾戲耍這一遭，他決定，把怒火撒出來。

「買定離手，後果自負……這個道理，我懂。」周乾說了一聲，忽然問了一句奇怪的話：「你這裡有切割機嗎？」

章老鬼楞了一下，道：「你想幹什麼？」

「既然這塊石頭歸我了，那麼，我想切開來看看。」

「噗！」圍觀的人，忍不住笑了起來。

「敢情這大兄弟鬧了半天，是想空手套白狼啊！」

「是啊。白得一塊石頭，切開來，裡面是滿翠，而且還是玻璃種……然後賣了石頭，再把字畫買過來。」

「何止如此啊。滿翠的玻璃種原石，價值千萬，這小兄弟付了五百萬的字畫錢，章老闆還得倒找他五百萬啊！」

章老鬼氣得臉都青了。咬牙道：「玩套路玩到我章老鬼的頭上了！小鬼，你可知你這樣做的代價？」

「老闆，我當初就跟你說過，我覺得這塊石頭不一般，很可能會出翠。讓這位小哥試試嘛！」店裡的夥計笑嘻嘻的，從後面搬出了一台落滿灰塵的切割機。

「小哥，你要怎麼切？我可以代勞。」

周乾注目這塊原始，略一沉吟，用手劃了一下，道：「從中間切吧。」

「噗！」圍觀的人，再次紛紛大笑。稍微懂點行的人，都知道，切石要從外皮，一層層往裡面切。以免把翠切壞。

像他這種，直接從中間切開，即使有翠，切壞之後，價值也大打折扣了。

「好嘞！」夥計操動切割機，興沖沖的落刀。嗡嗡聲響之中，很快，將石頭一分為二。

黑乎乎的兩瓣，別說翠，連點其他顏色都沒有。

「再切。」周乾隨腳把其中的一瓣踢開，指著另外一瓣，對夥計說道。

「真是賊心不死……把石頭切成碎末，也不會有翠的！」

「這小兄弟，莫不是瘋人院跑出來的？」

「看吧。章老闆怒了，他快倒霉了……」

紛紛議論之中，夥計操動切割機，按照周乾的劃線，再次切了下來。

「我好像看見翠了……」圍觀的人們，在懷疑自己的眼睛。

「快看，出翠了！」隨著一聲驚呼，所有人震驚的圍了過來。

只見這一刀下去，粗糙的表皮之下，石頭裡面，像沙漠里鑲嵌了一個海子一樣，碧綠通透的翡翠，震驚了所有人的眼球。

「滿翠，玻璃種……竟然真的是滿翠，玻璃種！」

「你懂什麼，照這個成色看上去，很可能就是傳說中的帝王種啊！」有懂玉石的人，激動的兩眼放光，渾身顫抖。

章老鬼徹底傻眼了。

身子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行！這石頭是我的！」反應過來，他尖叫著撲了上來。

周乾眼中，冷芒一閃，淡淡的道：「章老闆，買定離手，願賭服輸。」

章老鬼楞了一下，喃喃的說不出話來。他從周乾的眼中，感受到了殺機，忽然覺得，面前這個清秀的青年，不再是個普通的青年，而彷彿是，從地獄歸來的一代魔少。

「願賭服輸……」他咬了咬牙，道：「好！」

「這幅字你拿走。就當是我用五百萬，把石頭買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