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深夜密謀
衛蓁看向他懷裡的小狗,
「哪兒來的?」
魏煬摸了摸小白狗的腦袋,似乎是在安撫它,抬起一張小臉來驕傲道,
「贏的!」
「贏的?」
衛蓁微微挑眉。
魏煬湊到她身旁一笑,小聲道,
「我跟武安侯府的那個小廢物打賭,賭贏了,他輸給我的,據說是只純種的藏獒幼崽,你說這要是養大了,帶出去多拉風!」
說著,魏煬還頗為驕傲的揚了揚下巴,到時候,他都不用自己出手,直接放狗咬人不就好了?!
「既然是贏的,那你這麼鬼鬼祟祟的做什麼?」
衛蓁不解道。
魏煬氣勢一下子弱了下來,很是為難的看向她,
「老爹怕狗。」
衛蓁:「……」
「姐,我想……能不能養在醫館里?」
魏煬湊上來討好的笑道,眨著一雙大眼睛賣萌,
「你看啊,現在不講理的人太多了,小偷也多,我覺得,你那醫館正好缺個看門的。」
看門?就這個剛剛跟她巴掌差不多大的小奶狗?
衛蓁無聲一笑,
「你明日自己帶過去吧,問問喬大夫的意見。」
「好嘞。」
魏煬一下子跳了起來,給了衛蓁一個大大的熊抱,
「我就知道四姐你最好啦!」
天幕漸漸黑了下來,用過晚飯,蘇氏早早的睡了,魏煬藏在房間里逗著自己的小狗崽兒,順帶著還把廚房的牛奶盡數都給順走了。
春禾秋露都早早的睡了,唯衛蓁房裡的燈還亮著。
案桌旁擺著基本書卷,而筆下,則是緩緩的繪出如今朝中權利關係。
這是一盤很大的棋,牽一髮而動全身,容不得半點馬虎。
一個黑影閃了幾下,出現在房間里。
「姑娘。」
黑影跪地行禮,衛蓁將手邊上的信件哪了過來,交到了他的手上,
「幫我送到葉家,交到葉家…家主手中。」
「是。」
黑影接令,消失在房中。
入夜,長公主府,一片寂靜之中,偶爾兩隻黑貓竄過,碧色的瞳子在黑夜裡一閃而逝。
書房中還亮著燈,碩大的夜明珠將房間照亮的好似白晝一般,而被勒令禁足的長公主,正一襲白色的衣裙於桌前作畫。
不得不說,雖已年近四十,但長公主保養的極好,歲月絲毫未曾在她身上留下半點痕迹,反而是成熟女性的韻味越發濃重,增添了一抹魅惑之感。
「你來了?」
魅惑的聲音響起,長公主舉手投足之間,儘是萬千風情。
一身鴉青色長衫的年輕人自黑暗之中走了出來,他身板筆直,五官如刀刻斧鑿,眉眼之間帶著些許冷峻,腰封貼合,負手走到了書桌前,對著長公主微微拱手,
「末將,參見長公主。」
「王將軍。」
長公主勾勒完畫中的最後一筆,微微抬了抬眸子,眸中帶著些許意味,紅唇輕啟,
「本宮很好奇,為什麼你會選我?」
王灝低聲一笑,抬眸看向她,
「有什麼奇怪的嗎?我只是選擇對自己利益最大的一方而已。」
手握兵權,卻毫無靠山,一旦歸京,太容易被人架空權利,若如此,倒不如從一開始就選擇一方勢力結盟。
背靠大樹好乘涼,這句話並非虛言。
長公主微微抬了抬眸子,
「這話怎麼說?」
「三皇子一方已然有了柳家和沈恪,我若是過去,不過也就是一時重用而已,他日若三皇子登位,柳國公掌權,要先除的,恐怕就是在下了。」
一山不容二虎,這個道理,長公主不會不明白。
「而公主就不一樣了。」
王灝微微彎了彎唇角,
「我想,公主若想操持朝政,應該會需要有一個人幫你拿捏北境軍權。」
楚王勢單力孤,比起外家勢力雄厚的三皇子,更容易拿捏,而長公主,因著女子身份,束縛實在是太多。
「你可知,如今你的字字句句,皆是大逆不道!」
長公主抬眸看向他,聲音之中儘是冷意。
王灝似乎並不懼,嘴角淺笑從容,
「我以為,跟聰明人說話,拐彎抹角,反倒不好。」
畢竟對方心中想什麼,兩人都心知肚明,又何必浪費時間?
長公主驟然一笑,傾身向前,呵氣如蘭,
「王將軍,還真是討人喜歡。」
他這性子,這神情,像極了一人,既讓人心生歡喜,又是有時讓人厭惡的很。
「我憑什麼相信你?」
長公主的眼神忽然變得銳利起來,就那麼直勾勾的看著他的眼睛。
王灝低眸從手中拿出一封信件,眸色不變,低沉的嗓音里沒有半分波瀾,
「在下私以為,我的誠意已經夠足了。」
長公主低眸看向信件,眸色微微一眯,
「城防司的事情,是你拋出來的?」
王灝輕輕一笑,
「能否將柳家一起拉下水,就要看殿下的本事了。」
長公主微微抬了抬眸子,
「你要試探我?」
王灝輕聲一笑,
「不試探一下,本將怎知,自己會不會選錯人?」
長公主只會是他的合作對象,而非主子,他有這個底氣,而邊境軍權,就是他最大的底氣。
「好大的野心。」
長公主無聲一笑,聲音很是溫柔,
「我很喜歡你,王將軍,就等著本宮的好消息吧。」
她正愁沒法子對付柳家那些人,如今有這個契機,剛好滅一滅柳國公的氣焰。
長公主眸中媚眼流波,又是稍稍向前傾了傾身子,女子身上的香氣似乎就在鼻尖縈繞,
「今日天色已晚,王將軍不如就在公主府歇下?」
王灝不動聲色的向後退了兩步,
「多謝殿下好意,大軍還在城外,在下還要趕回去。」
畢竟傳來的軍報,是三月中旬才入京。
長公主對著他一笑,
「如此,本宮就不多留你了。」
「本將告辭了。」
王灝對著長公主行禮,而後消失在了書房裡。
「婉兒。」
看著王灝走遠,長公主斂去了面上的笑意,
「這人身份,查清了嗎?」
「琅琊王氏旁支的一個庶子而已。」
女官婉兒從屏風後走了出來,眸色銳利,
「刑部郎中王軼庶三子,六年前生身母親身亡,主母送去北境磨鍊,軍中立功不少,一身功績,儘是自己一刀一劍拼出來的。」
「這樣從生死線上活下來的人,還走到如今,往往野心勃勃。」
長公主眸子隱著幾分沉意,紅唇輕啟,
「可有野心的人,合作起來,才有趣,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