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這女人記仇啊

周天一如既往到學校接周一放學。

「舅舅，你不要把我們周老師換掉好不好，求你了。」周一誠摯的看著周天說道。

周天還挺驚訝，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麼魅力。

「為什麼？」

「因為大家都很喜歡周老師上的課。」

「嗯~」

「舅舅，我們不要如風老師那樣的老師來給我們上課，他很兇，整天罰我們背課文，背了我們考試也記不住，可是周老師不會她會教我們唱歌，歌詞就是課文，然後同學們就會了。」

「哦，原來你是喜歡周老師的授課方式？」

「不是，周老師人也很好，下課了會和我們一起玩。」

周天再次沉默，這個女人到底居心何在，他倒想看看。

「舅舅你不說話是不是默認了？」周一再次打探。

「好！」周天溫柔的開口道，既然周一喜歡，那就先留著吧。

「杜江，你去辦好。」周天扭頭對杜江說道。

「明白！」杜江一邊開車一邊乾脆的回答。

第二天周末起的一早，知道自己要被撤職，心情雖然不好，但是依然信心滿滿的去學校。

一走到教室門口就看見自己班級的孩子在打鬧，這般天真無邪，我卻幫不了你們。

這時候看見周一位置上站起來，拿著一本童話書，走到幾位學生旁邊。

「這本書的故事很有趣，萌萌我借給你看。」

「走，我們不要跟他玩。」萌萌對著其他兩個學生說道。

「對，我們不要跟你玩，我媽媽說你爸爸是壞人。」

「你爸爸是壞人，你爸爸要拆掉我們的學校，還要換掉周老師，我們討厭你。」

幾個孩子三言兩語，罵的周一無辜的想哭。

「我爸爸不是壞人！」周一委屈的大喊。

「你爸爸就是壞人，我們不跟壞人的兒子玩。」萌萌義正言辭的說道，還推了一把周一。

周一毫無防備的倒退了三步差點摔倒，站在門口的周末看到這一幕，趕緊上前阻止，發生這一幕的畫面正好被恰巧經過的周天看在眼裡，周天本也向前阻止的，但是沒有周末快。

周末拉住周一，三個鬧事的孩子萌萌，尚一跟小魏看到自己的老師過來，連忙站直。

周末蹲下，看了一眼周一，對那三個孩子說道。

「萌萌，尚一，小魏，你們過來。」周末對著那三個孩子說。

三個孩子走到周末面前。

「你們知道錯了嗎」

三個孩子低下頭，並沒有承認錯誤。

「平時老師是怎麼教你們的？同學要互幫互助，友好和睦是不是？」

「可是他爸爸是壞人。」萌萌開口辯解道。

「萌萌，周一的爸爸是不是壞人不能因為他要拆我們的學校來評判，學校拆遷是一種商業行為知道嗎？」說得有點深奧，四個孩子聽得雲里霧裡。

「換句話說，學校要拆遷跟周一的爸爸沒有直接的關係，周一的爸爸不是壞人，還有不管周一的爸爸是好人還是壞人，周一還是你們的同學對不對？」

孩子們點點頭。

「是同學是不是就要互相關心，一起進步呢？」

「是！」

「那麼你們剛才為什麼不和周一同學一起玩，還推他呢？」

三個孩子低下頭，默不作聲。

「知錯能改，還是好學生！」

「周老師，我們知道錯了。」三個孩子異口同聲。

周末莞爾一笑。

「那麼你們是不是應該和周一同學道歉？」

三個孩子聽了周末的話，轉身對著周一鞠了一躬。

「周一同學，對不起。」

「沒關係！」周一應的乾脆利落。

「我們一起去看故事書吧」萌萌對著周一說道。

四個孩子又是這般天真的手拉手跑去玩了。若是大人的世界也能這般單純，那這個世界該有多麼美好。

看著四個孩子的臉上洋溢的幸福的笑容，周末起身離開，剛一轉身，就看見轉角站著一個冷冰冰的身影，巧了還對視了一眼。

該死，這個人不會以為我又在打他兒子的主意吧。

周末朝周天點了點頭，笑得很勉強，然後從周天身旁走過。

惹不起難道我還躲不起嘛？

「周老師。」周末背後傳來一句冷冷的聲音。

不是吧？躲都躲不掉。

「周總您好，請您有什麼事情嗎？」嘴角上揚的周末，笑的很難看。

「有空嗎？」周天的謝也很冷淡

什麼鬼？約我？

「剛才謝謝你替周一解圍。」

天哪！居然謝我，這個男人跟昨天那要吃人的感覺可完全不一樣啊。

「周總您客氣了，這是我為人師表應盡的本份！」周末的語氣裡帶著一點酸酸的微動。

周天沉默…。喲，這個女人記仇啊，周天抬眼看了她一下。

「周總您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周末開口說道，轉身便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我請你吃飯！」周天說。

「啊？」周末的反應明顯是吃了一驚。

他說他要請我吃飯？難道是真的要約我嗎？這也太快了吧。

「你不是想和我談談拆遷的事情嗎？」周天見周末的反應補充道。

哦，原來是這個茬啊，

吃飯是假，試探是真！

「您不是不想和我談嗎？」周末反問。

「我現在給你這個機會，錯過了就沒有下次了。」

「……。這是你約我吃飯的推辭吧？」周末很小聲的嘀咕著。

「你說什麼？」周天黑著臉問。

「沒有，我說應該我請你。」

我倒要看看你要跟我談什麼？周天想著如何在飯局上撕開周末的偽裝的面具，周末想著周天到底想搞什麼鬼？

兩個人心懷各異的走著，路程很短，卻也沒有對話。

兩個人走到校門口，周天憋不住了問。

「想吃什麼？」

「我帶你去個地方！」周末沉思了一會兒。

？

「走啊！」周末看愣在原地的周天催促道。

「不用開車嗎？」

「很近的，就在學校後面的巷子里。」周末說著走在前頭帶路。

巷子很陳舊，街道很窄，路上的行人、電瓶車、三輪車擠在一處，街頭兩邊各色各樣的特色小吃店琳琅滿目。

周天站在街頭望了一眼，眉頭緊促成了一團，有點望而卻步的樣子。

「周總，您這樣的身份大概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吧？」

「在這吃？」周天疑惑的問。

「嗯！」周末很肯定的回答，說著擠進老巷子里，一下賣燒餅的攤販吆喝著。

走了兩步回頭看還站在原地的周天。

呵，原來有錢人就怕人多的地方啊。

「周總，您不會是怕了吧？」周末打趣道。

周天沒有並沒有理會周末的激將法。

「周總，我是工薪人員，請不起日料和法式大餐那種高級餐廳，您就諒解下吧。」

「我說了我請你。」周天的語氣異常的冷淡。

「好啊，那你請客，那我挑地方！就這裡！」

「……」

周末朝前走去，走進一家牛肉麵店，店面很簡陋但還算乾淨，看見周末等一行人進店，老闆娘熱情的上前招呼道。

「呀，周老師您來了？」老闆娘似乎更熱情了幾分，顯然是常客。

「萌萌媽媽，老樣子兩份牛肉麵加荷包蛋。」周末說道，笑著找位置坐下，看見周天跟柱子一樣杵在店門口看來看去。

「先生您進去坐吧，面很快就好的。」萌萌媽媽熱情的額招呼著周天。

周天點點頭，走到周末面前，惡狠狠的盯著他。

「您快坐下吧。」

周天瞄了一眼凳子，有潔癖的他著實難受。

「你經常來這裡？」

「嗯。」

「你作為一民教師，每天就吃這些東西，工資很低嗎？」

「這些東西怎麼了？同樣是五穀雜糧，跟高級餐廳里的料理比並不低賤。」周末理直氣壯的說道。

周天被周末懟的無言以對，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跟他講話。

「你坐下。」周末拉了一把站在邊上的周天，周天無奈坐在他邊上。

「這老闆娘就是早上跟周一鬧小矛盾的那個女孩的媽媽，那個女孩叫萌萌。」

周天愕然，新希望小學里竟然還有這樣的家庭。

「很意外吧？你以為每個人的家庭都跟周一一樣嗎？上學放學有豪車接送，家裡有保姆，背後有個有錢有權的爸爸當靠山。」

「這條小吃街養活的上千個像萌萌這樣的家庭，他們要付著高昂的學費，還要付著花了畢生積蓄買的學區房的房貸，全家的收入就靠一家小店支撐著。」

「面來咯，周老師你們兩位慢用。」萌萌媽媽利落的端上兩大碗熱乎乎的牛肉麵。

「好嘞，謝謝萌萌媽媽。您做的面我最喜歡吃了。」

「周老師買我們家萌萌最近在學校乖嘛。」萌萌媽媽做著生意還不外乎的問了一句。

「乖，您放心，萌萌學習很努力。」

萌萌媽媽想繼續問些什麼，看了一眼周天，對周末笑了笑轉身走開了。

「哇好好吃，我最喜歡萌萌媽做的牛肉麵了。」周末開心的吃著。

另外一邊的周天，看看眼前冒著熱氣的牛肉麵，又看了看吃的津津有味的周末，又看了眼筷子。

「您放心好了，沒毒。」

……

「嘗一下，保證你不後悔。」周末乾脆遞過去一雙筷子。

周天破天荒的第一次坐在這種地方吃面，竟然感覺這面的味道還真的不錯。

「怎麼樣？好吃嗎？」周末歪著腦袋試探的問著。

「嗯。」周天點點頭。

得到周天的肯定，周末竟然笑了，笑的像個孩子，周天看著周末的樣子，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女孩跟那些孩子一樣也很天真。

過了好一會兒，兩個人的碗都空了，周末誇張的連湯也喝完了。

「第一次在這種地方吃飯吧？」

「嗯。」

「感覺怎樣？」

「面很好吃。」

「沒說面，我是說這種生活體驗的怎麼樣？」周末白了他一眼。

「微妙。」

「然後呢？」

「沒了。」

……。

果然是高高在上的有錢人，不食人間煙火上流社會。

「吃飽啦。」萌萌媽洗著青菜歪著頭問道。

「嗯，特別好吃。」

「周老師喜歡，隨時歡迎。」

「多少錢？」周天開口問道。

「40。」萌萌媽媽說道。

周天摸了摸口袋，錢包好像在車裡，後來又從上衣口袋摸出一張限量版黑卡，偷瞄了一眼周末。

「能刷卡嗎？」

這一問，問的萌萌媽媽臉都紅了。

「沒事，沒事，這面啊算我請你們吃了，這店小，刷不了卡。」

「萌萌媽，錢給您，怎麼好意思讓您請客呢。」周末說著從包里掏出一張50元遞給萌萌媽，然後拉著周天走出店門口。

「周老師，還要找您錢呢。」萌萌媽對著周末背影喊著。

「您留著下次我會再來的。」周末回頭對著萌萌媽媽莞爾一笑。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巷子

「你不是要跟我談拆遷的事情嗎？」周天看了一眼周末。

整頓飯下來周末隻字未提。周天反倒奇怪了。

「我哪有資格跟您談啊，我不過就是帶您體驗下人間煙火，讓您看看這些社會基層的人如何生存的，學校要拆遷對於你們商人來說人間疾苦算什麼。」

「學校拆遷對他們會有影響嗎？政府是有賠償的，這筆錢完全可以買更好的房，甚至也不用再去經營這樣的小店。」

「你知道這學區房的房價嗎？一平米大概5萬，一個小戶型120平米，兩室一廳600萬，請問政府能賠償多少？」

周天沉默。

「就算政府能陪1000萬，能分配房子，可是他們孩子就上不了新希望小學了，這是中國社會的現狀，孩子的前途比什麼的都重要。」周末繼續說著。

周天繼續沉默，或許是高高在上太久，從來沒覺得這個世界上還會有千千萬萬的家庭因為錢和房子上不起想要上的學校。

周末看了看眼前冷酷的周天，突然有點不忍心說下去，畢竟這種社會現狀也不是由他造成的，他只是個商人何必將報復困在他身上呢，可是他是那個有能力一個人扛包袱解除千千萬萬家庭重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