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7
()學校的大禮堂因為新學年的到來又一次裝飾一新——四條嶄新的長桌上面擺放着熠熠閃光的金色盤子和高腳酒杯；長桌的正上方，天鵝絨般漆黑的穹頂漂浮着成百上千根蠟燭照亮了整個禮堂。教授們已經端坐在正前方的教員席上了，學生們先前的擔憂和緊張幾乎立刻就被興奮代替了，他們興高采烈地談話，大聲地和自己的朋友們打招呼。莉莉也離開哈利他們坐到了納塔利和凱蒂中間——
「看，海格的位置上坐着的還是格拉普蘭教授。」納塔利興奮地說，「我喜歡這個教授，希望今年她能帶我們研究獨角獸。」
凱蒂表示認同地重重點了點頭，她用胳膊碰了碰看上去在發獃的莉莉：「那個胖胖的教授是誰？」
「啊，什麼？」莉莉臉上一紅，從某個教授身上移開了視線。
「就是坐在斯內普教授旁邊的那個。」凱蒂壓低了聲音，因為這時候麥格教授領着一年級的新生走了進來。
莉莉在聽到「斯內普」這個名字時嘴角不自覺地勾了起來。她順着凱蒂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明晃晃的禿頭、鼓起的小眼睛、穿着馬甲的大肚子使他的椅子比其他教授的離桌子遠上許多——「他是……」莉莉眨了眨眼，「斯拉格霍恩教授？」
「誰？」納塔利把腦袋湊近了些。
「霍拉斯.斯拉格霍恩教授。」莉莉在湊過來的兩顆腦袋邊重複道，「他以前是學校的魔葯教授，也是斯萊特林的院長。」
「以前？」凱蒂疑惑地問道，「金妮，你是怎麼知道的？」
莉莉呆了呆，含糊不清地說：「好像是有誰說過……」這時候教員席上，麥格教授將分院帽放在了鄧布利多座位前面的高腳凳上。接着，帽檐旁裂開了一條縫，它像嘴一樣地張開了，分院帽隨即開始了它一年一度的獨唱表演。
等到分院帽的新歌獨唱結束后，慣例的分院儀式開始了。莉莉看着一個又一個一年級新生顫抖著跳上高腳凳，又在分院帽的大嗓門中興奮地跳到自己新分到的學院時，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的分院儀式。她是如何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斯內普又是如何強烈地建議她——
「你最好進斯萊特林學院！」
最後她被分進了格蘭芬多……
莉莉的視線又不自覺地落到了教員席上那個黑衣教授的身上，就好像只是她睡了一覺的功夫他們倆的差距已經這麼大了——她倒退變成了四年級的學生，斯內普已經成了學校的魔葯教授……莉莉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失落感，特別是當現在，她已經清楚明白地了解到了她愛上他了的這個事實時，學生和教授，又有幾分可能呢……
教授席上，斯內普像是感受到了莉莉的視線，他也向她看過來，在明確地對上莉莉亮棕色的眸子時他又不自在地把頭轉了回去，眼角卻仍不住地往格蘭芬多長桌的方向瞥。但看莉莉眼裏，就變成了斯內普一看到他就扭頭……莉莉的眼睛黯了下來。她正對面，哈利像是在看網球比賽一樣，一直不停地來回在她和斯內普臉上，隨着次數地增加這個年輕的格蘭芬多臉上的表情也變得越來越古怪……
分院儀式在莉莉的晃神中很快就結束了，這一次一共有七個新生分到了格蘭芬多。長桌上原本空着金色盤子和高腳杯立刻就被各種美妙的食物和格式誘人的飲料裝滿了。當它們再一次變得一塵不染時，鄧布利多站了起來，在慣例地歡迎新同學，轉述管理員費爾奇的一些「忠告」之後就到了教員變動介紹。底下的學生早就仰長了脖子等著這一刻了——
「今年，我們的教師隊伍有三個變動。首先，我們很高興地歡迎格拉普蘭教授繼續擔任保護神奇生物課教授一職。」禮堂里響起了一片禮節性地掌聲，鄧布利多擺擺手繼續說，「然後是一位新教授，斯拉格霍恩教授。」胖胖的斯拉格霍恩站了起來，大肚子立刻被桌子擠出了一道深痕，「他將是你們今年的魔葯課教授。」
「什麼？」
「魔葯課？」
下面一片嘩然，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燈一樣地集中到了斯內普身上，如果魔葯教授換了人，那麼這個仍舊坐在教授席上的原魔葯課教授——
「與此同時，」鄧布利多大聲地說，禮堂里立刻安靜下來，「我們還要歡迎斯內普教授擔任今年的黑魔法防禦術課的教授。」
禮堂里沉寂了一秒，然後最外面的那條長桌上響起了熱烈的掌聲；與此截然相反的，最裏面的那條長桌響起了一片哀嚎——
「不！」哈利竟然喊了出來，立刻引來了眾人的側目……哈利看了一眼對面面露喜色的莉莉，又把臉轉向了教授席死死地瞪着那上面坐着的斯內普。後者只是懶洋洋地抬了抬手，表示他聽到了斯萊特林長桌上的喝彩聲，他臉上明顯流露出的同樣的喜色讓哈利更加憤悶了。
在回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的路上，羅恩不停地問著哈利：「你不是說斯拉格霍恩教授會是新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嗎？怎麼他變成了魔葯教授？」
「我以為是！」哈利懊惱地說，「鄧布利多教授只說是去見一個教授，學校里缺的也只有黑魔法防禦術教授啊！」
「哎！所有人都知道斯內普每一年都向鄧布利多遞交黑魔防禦術教授職位的申請表，」羅恩無奈地說，「這回他算是如願以償了。」
「該死的！」哈利嘟囔道，他一發覺莉莉朝他這邊看過來時就閉緊了嘴巴，心裏去不停地壞想着這樣也好，說不定還沒到第二年的夏天就能聽到斯內普因為某些意外而不得不離職的消息。哈利沮喪地嘆了口氣，他想起來鄧布利多教授說今年會給他安排一個教授教他如何保護他的大腦，他突然湧起了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等終於進了休息室時，羅恩和赫敏被叫去開級長會議了，獨自一人的哈利不自覺地朝莉莉走了過去。走近了，他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伸手撓著自己的頭髮；他又忽然想起了莉莉說過她不喜歡他爸爸的那頭亂糟糟的頭髮……哈利正撓著頭髮的手僵住瞭然後改成了用力地抹平亂髮——
「哈利？」莉莉發現了正抹著額頭的哈利，她以為是他的傷疤又開始疼了。她很快告別了納塔利和凱蒂，把哈利拉到了一邊擔憂地看着他的額頭，「你的的傷疤……？」
「恩？」哈利愣了愣，正好擱在額頭上的手訕訕地放了下來，「不，不是。」
莉莉鬆了口氣，很快她又皺起了眉，她想起了之前火車上他們倆沒有完成的話題，但公共休息室明顯不是適合繼續那個話題的地方……莉莉為難地看着哈利心想着是不是該趁著還沒宵禁找個地方和哈利好好談一談，沒想到哈利先開口了——
「魁地奇隊……」哈利眼角看到了安吉麗娜手裏的新掃把，「對，我是說格蘭芬多的魁地奇學院隊你會報名嗎？我是說，去年好幾個好手都畢業了……西里斯和盧平都說你以前飛得很好！」
莉莉愣了愣，腦子裏很快閃過某個人對這項運動的描述——傻乎乎地找球遊戲——莉莉笑了笑：「不，不會。」她說，「我以前也沒有報名。」
哈利「哦」了一聲，他本來也是臨時突然想到的話題，現在聽到莉莉這麼果斷地否定后竟然莫名地失望了——「你和斯內普……教授，是朋友？」哈利又無意識地轉到了這個他異常在意的話題上來了。
「是。」莉莉說。
哈利又「哦」了一聲，他注意到當他說到斯內普時，莉莉的眼睛閃了閃。「那你……對他……」哈利覺得他的喉嚨又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他突然很想找誰幹上一架。
「我什麼？」
「沒什麼。」哈利張了張嘴巴，他的眼角又瞥到了牆壁上掛着的那張霍格沃茲城堡地圖，「地圖……我是說活點地圖和隱形衣……」
莉莉終於恍然大悟了：「是的，它們還在我的箱子裏。你等我一下，我去拿。」她快速地說着便已轉身。
「不，不用！」哈利說得更快，「我是說先放在你那裏好了，這樣會讓我老實點待在寢室里就不太容易讓人扣分了……」哈利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也不知道他接下去該說什麼了。他的腦子裏已經完全被一個讓他毛骨悚然的猜測給佔據了——莉莉，他媽媽和斯內普曾經是一對……不光是因為莉莉之前和剛才的表現，更因為那天晚上盧平告訴他的，他媽媽和斯內普曾經很要好……幸好他不用掙扎太久了，因為他看到羅恩和赫敏爬了進來並且正在沖他揮手——
「我得過去了，羅恩和赫敏……」哈利已有所指地看了羅恩他們。
「好的，那明天見。」莉莉說。
「明天見。」哈利一邊說着一邊拖着腳朝他的兩個朋友那走。
「明天我把地圖和斗篷拿給你。」莉莉快速地補充了一句，但哈利連頭也沒回一下，明顯是沒有聽到。莉莉小小地嘆息了一下，還是爬進了通往女生宿舍的通道。
晚上，當莉莉梳洗完畢準備爬上床之前，她特地將活點地圖和隱形斗篷放在了書桌、第二天要用的課本上面。納塔利和凱蒂一直聊著暑假魔法界的變化尤其是對角巷，自從神秘人回歸的消息經由魔法部證實之後，她們的父母禁止她們獨自去那，而且往往五點還不到平日裏熙熙攘攘的對角巷就已經沒有人了；還聽說各處交通要道和重點的建築物也有大批敖羅巡邏；貴族們被監視起來了……
這些都是整個暑假被關在鳳凰社秘密基地的莉莉所不知道的，莉莉一直靜靜地聽着，偶爾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快到凌晨時，納塔利和凱蒂終於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莉莉迫不及待地爬下了床披了件外衣然後踢掉鞋子直接跳上了窗枱。她清楚得記得斯內普說過，開學了之後她能看到那隻黑撲撲的大鳥，她也清楚地知道斯內普他總能兌現他的諾言。
果然，當莉莉第三次用魔杖劃過空氣時，那隻黑撲撲的大鳥出現了。由遠及近，然後在莉莉笑着打開窗戶沖它喊「我看到你了」之後，它又像先前的每一次那樣在空中盤桓了兩圈才落到窗台上，離莉莉最遠的位置。
「嘿，你還好嗎？」莉莉雙手抱着膝蓋，下巴支在了手臂上，眼睛卻專註地看着眼前剛剛停穩的蛇雕。大鳥依舊無法回答她，但是像為了回應她，它又不自在地舒展了一下翅膀。莉莉微微勾起了嘴角，眼神里卻透露著淡淡的憂傷；大鳥的眼神似乎也黯了下去——
莉莉把臉埋進了臂彎里，只露出眼睛看着大鳥爪著窗枱的爪子出神。沉默了一會兒，她的視線往上抬了抬，正好撞進了蛇雕的黑色的眼裏。莉莉的呼吸猛地一窒，就因為那雙和斯內普極為相似的墨色眸子，她的臉也不自覺地紅了起來。莉莉自嘲地搖了搖腦袋，同時又不自覺地再次看向了蛇雕的眼睛——
「嘿，我好像愛上了一個人。」莉莉輕描淡寫地說，亮棕色的眸子閃爍著異樣的光彩。
大鳥……愣住了，那雙墨色的眼睛裏似乎出現了一道裂痕。
莉莉吸了一口氣執着地與對面那雙眼睛對視着，教它不自覺地首先移開了視線——
「我想……我愛上了西弗勒斯。」莉莉說。
大鳥猛地回頭——
「對！我愛上了你的主人，」莉莉堅定的說，「我愛上了他。」皎潔的月光下，她的臉頰緋紅。
大鳥……渾身一僵，瞳孔驟然放大——
它像尊雕像，就連心跳和呼吸都是停止的。它眼裏的狂喜一閃而逝，然後迅速黯淡下來——
莉莉嘆了口氣，往看似石化了的大鳥旁邊挪了挪，然後調轉方向將被靠在了窗玻璃上。她早就已經對這鳥的這種奇怪的狀態習以為常了。或者它能確實能聽懂她的話，莉莉想，很明顯它是被她嚇到了。莉莉的手又由著性子撫上了大鳥僵硬的背羽，她以為這樣能使它放鬆下來，然而……大鳥顫了一下，變得更加直挺挺的了——
「是不是不可思議？」莉莉問它，她自己也笑了起來，「我也覺得不可思議……可我又有什麼辦法呢……」莉莉嘆了口氣，「……你知道那種感覺嗎，不由自主地想他，想看到他……」她停了下來，側着頭去看外面的景色，她的臉越來越紅了。她一面想，我為什麼要說這些呢，它不過是只鳥；一面卻又一次開了口，「我真傻，你怎麼會知道呢……西弗勒斯，他已經是教授了啊……」她吶吶地說。
在她的視線之外，大鳥……紋絲不動，但它的眼睛卻又閃了閃——
「分院儀式的時候，他看到我就把臉轉了過去……」莉莉的自言自語還在繼續，「我越來越不像我自己了……明天早上的黑魔法防禦術課……」她搖了搖頭，重新把視線轉到了大鳥身上。當她發現它正直直地看着自己，又是莫名地呼吸一窒，看它的眼神也變得更專註了些。
幾乎立刻，大鳥移開了視線，但它像是想到什麼一樣又立刻轉了回來。能想到什麼呢？「他看到我就把臉轉了過去」……
但這時候莉莉的視線也已經不在那了……
莉莉看着窗外吸了一口氣——
「教授就教授！」她的聲音突然大了些，正專註地看着她側臉的大鳥又不免渾身一震——
「有誰規定我不能愛上教授呢？」她說，「而且他是西弗勒斯……而且他早就認出我了……而且他的博格特……而且他又不知道……」她的聲音越來越低，臉也漸漸重新埋進了臂腕里。
大鳥……眼睛奇異地閃爍著，然而又再一次黯淡下去了，漸漸地——
「你說我該告訴他嗎？」莉莉毫無預兆地又一次把視線轉了過來，這使得一直沒有挪動過分毫的大鳥猛地往後一退，爪子堪堪勾住窗枱的邊緣，翅膀展開終於保持住了平衡。莉莉的心瞬間被拎了起來，她立刻就站了起來關上了另外半邊窗。等莉莉慢慢坐回到窗枱時，她才想起來即使它掉了下去也沒關係，她眼前的是一隻鳥啊，一隻正看着窗子插銷發獃的鳥……
莉莉微微地勾起了唇角，輕聲地安慰道：「你放心，不會對你使用魔咒了。再陪我一會，等會兒你要走的時候我就把窗子打開，現在啊……還早呢。」她面前的這隻鳥就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一樣，又僵了僵。莉莉的眼睛彎成了好看的月牙形，她順手就將它抱了起來，放在了腿上。
這鳥……忘記了掙扎，卻還記得把它鋒利的爪子收起來——
莉莉也不說話了，側着腦袋把臉貼到了窗玻璃上，手也下意識地一下一下撫著蛇雕光滑的背羽……「西弗……」莉莉無意識地呢喃著，她腿上的鳥又顫抖了一下，然後繼續僵著身體……
「他現在會在幹嘛呢？」莉莉淡淡地說，「已經睡了？在巡夜？還是在配置魔葯呢？」她微微皺着眉頭，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忽然回頭去看旁邊的書桌，那雙眼睛立刻就生動了起來。
大鳥順着她的視線……它的瞳孔猛地收縮，徹底僵住了……書桌最上面的那張空白羊皮紙眼熟地讓它忘記了呼吸。哦，該死的！它當然記得它是因為什麼才能跟着她和盧平找到尖叫棚的……
……
……
哦，該死的！它怎麼會忘記它是因為什麼才能跟着她和盧平找到尖叫棚的呢！
「我只是想看看他現在在做什麼……」莉莉狡黠地說。徹底僵化了的大鳥已經被她安置到了她旁邊的窗台上，相應的，現在出現在她腿上的也已經是那張攤開了的空白羊皮紙。莉莉舉著魔杖默默地對自己說：「我只看一眼！」接着，她手中的魔杖點到了羊皮紙上——
隨着她的魔杖，大鳥的眼睛越睜越大，到達極限時它複雜地看了眼插得很牢靠的插銷，然後在莉莉再次發出聲音前……低下了腦袋……
「我莊嚴的宣誓我不幹好事。」莉莉念道。蜘蛛網一般的墨線以魔杖輕點的位置為中心迅速在紙上蔓延開來，空白羊皮紙立刻變成了霍格沃茲的活點地圖——
找到了！她只一眼就看到了她要找的名字！莉莉慢慢勾起了嘴角……突然她僵住了，眼睛猛地睜大——
那個名字它、它顯示的位置是……
莉莉猛地抬頭看了一眼她的身旁，然後又死死地瞪着地圖上的那兩個挨在一起的黑點——金妮.韋斯萊和……西弗勒斯.斯內普！
莉莉的握著魔杖的手顫抖了，她死死咬了咬唇，然後鬆開——「specialisrevelio（原形立顯）」她輕聲地念道，她的聲音也是顫抖著的——
地圖上那兩個小點顯示的名字慢慢地發生著變化，莉莉屏住了呼吸，然後，在變化完成的那一刻——莉莉.伊萬斯和西弗勒斯.斯內普！整張羊皮紙都被她抓皺了。
沒錯！莉莉咬着唇，她就在它顯示的位置上，可她的身邊只有……手上的羊皮紙更皺了——
「活點地圖不會出錯……」
莉莉低着頭看不清表情，她的肩膀卻微微顫動着——「西弗勒斯……」莉莉輕聲地喊著，她的聲音依舊是顫抖著的，她也仍然是低着頭的——
沒有人回應她，她身側唯一醒著的活物顫抖了下，卻也同樣死死地低着頭——
莉莉艱難地呼吸著——
「變回來好嗎？」她輕聲地說，帶着些顫抖，甚至……帶着些哀求。
那隻死死低着腦袋的鳥覺得心臟猛地一顫，即使它現在是只鳥，即使阿尼瑪格斯化能夠收斂住過多的情感，但是它的名字依舊如活點地圖上顯示的那樣是西弗勒斯.斯內普啊。那聲音……它怎麼可能拒絕的了呢……
白光一閃，魔葯教授的身影出現在了窗帘的後面，抿著嘴，依舊是低着頭教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白光閃現的時候，莉莉抬起了頭。單方面猜測是一回事，猜測經由活點地圖得到證實是一回事，親眼看到……莉莉的心跳和呼吸都在這一刻停滯了，第一次產生懷疑時的羞憤瞬間就涌了上來，教她的紅了臉，但這種心情卻又奇迹般地在她確確實實看到斯內普時被莫名的喜悅所壓制住了。莉莉的臉更紅了，心情也變得複雜萬分——
「阿尼瑪格斯？」她說，聲音已經變得完全不像她的了。
「嗯……」斯內普雙手死死地捏著，不敢去看她。
「那麼上一次的……」莉莉張了張嘴，拚命控制着，「魔葯課……」
斯內普的嘴唇微微顫抖著——「復方湯劑。」他說，他的聲音是那麼得乾澀。
兩人一齊沉默了下來，屋子裏面傳來了些異樣的響動，納塔利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轉頭，迷迷糊糊地正好看到這詭異的一幕——
（「我一定還在做夢……」）她嘴唇動了動，然後又躺了回去。
莉莉的手一揮，一道藍光擊中了納塔利，她徹底睡死了；然後又是一道，這回的目標是另一張床上的凱蒂。做完這一切，莉莉神態自若地收起了魔杖，而當她重新面對斯內普時，她的神情又變得不那麼自然了，她的臉越來越紅——
「那麼，剛才我說的那些話……」莉莉咬了咬唇，她直直地看着斯內普，臉紅得差不多能滴出血來了，「……那些話你都聽到了？」
斯內普無聲地點了點頭，他不受控制地去看她，卻又像觸電了般地別開了眼。
「我真傻，是不是？」莉莉淡淡地說，她的語氣變得有些冷了，「跟一隻鳥說了那麼多傻話……你一定覺得很可笑？」莉莉也別過了臉，自嘲地勾起了唇角。
斯內普張了張嘴，又死死地閉上了。他還能……他還可以……說什麼呢？
「不過那又有什麼關係呢！愛上誰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莉莉忽然說，她從窗台上跳了下來。
斯內普的神經猛地一顫，死命捏著的手捏地更緊了些。
「你覺得、覺得可笑也沒有關係……我遲早要說的……」莉莉說。她赤着腳朝斯內普走了過去，原本他們也只有幾步遠，現在她只要伸出手就能夠到他了……她也確實這麼做了，低着頭，攥住了他的衣角。衣角的主人竟然沒有後退，微微顫抖著——
「我……」聲音從她的微啟的雙唇間溢出來，莉莉又緊緊捏了捏攥著的那片衣角，「西弗勒斯……我說我愛上了你。」她向上慢慢抬起了頭，堅定地望進了那雙墨色的眸子裏，臉頰依舊緋紅，「我想讓你知道。」
「我知道……」斯內普無意識地回應着，面對她，他從來都是無法控制住自己的。他止不住地顫抖著，包括他的身體，他的心，他的整個靈魂……所有空白的地方，一瞬間被填得滿滿地……他不敢移開眼睛，甚至不敢呼吸，他怕，他怕只是他稍微動一下，這一切就變成了幻覺消散了，就像他多少次的午夜夢回……
「咚、咚、咚、咚！」
莉莉再一次清楚地聽到了自己的心跳，她鼓足了勇氣——「那麼……你呢？」她屏住了呼吸，心跳慢慢地變快了。
那些埋藏在心底的話一齊涌了上來，但斯內普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他把它們壓制住了，他的眼睛空洞了起來。
莉莉的眼睛也黯淡了些，但她並沒有打算就此放棄，手上更攥緊了些。一旦她下定決心做些什麼的時候，頭腦就會變得異常清晰起來——
「阿尼瑪格斯……又是為什麼呢？」她輕聲地問道，「第一次是在二年級的暑假，那時候你已經認出我了……所以……為什麼呢？為什麼不用貓頭鷹給我送魔葯呢？你有一隻貓頭鷹，黑.色的，我知道！」
斯內普空洞的眼睛閃了閃，他卻依舊緊緊地抿著唇。
「之後呢？」莉莉說，「在學校不需要送魔葯了，你為什麼還會來？來看我的，是不是？而且有時候……剛才……」莉莉的眼前快速地閃過她撫摸著大鳥，抱着它的情景，她的臉更紅了些……
斯內普雖然僵立着、控制着，但他無法控制耳根湧起的紅潮……他顯然也想到了。
還是阿尼瑪格斯形態時的徘徊、僵硬、閃躲……作為教授時對她的保護……解毒劑……還有那隻博格特，不是別人而是她的「屍體」……莉莉的心跳地越來越快，一個念頭快速地在腦中閃過，她抓住了它——
莉莉仰著頭專註地看着斯內普的眼睛——「你也是愛着我的……」她輕聲地說，然後她看到了他猛然回復清澈的黑眼，雖然只有那麼一瞬，「是不是？」莉莉輕聲地問著。
斯內普的薄唇動了動，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哪怕是一個音節。他應該說「不是」，但那源自四肢百骸的痛制止了他；他每個細胞都想說「是」，但理智制止了他。他只能在心底無聲地吶喊，他是多麼地愛她，想擁她入懷，但他卻連一個清晰的眼神都不能給她……
「回答我好不好？」莉莉哀求着，眼睛上面已經蒙上了一層霧氣，「西弗……」
「是……」斯內普說。他恍惚地發現面對着自己的莉莉眼一瞬間變得那麼生動，他才猛然覺察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麼——他對她說了「是」！他對她說了！他早該知道，他永遠無法拒絕她……剛才被填滿地地方，現在竟然開始一點一點地止不住地溢了出來……
莉莉又往前走了一步，把頭靠在了斯內普的胸膛上，這一次她不光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了，還聽到了他的。
斯內普一直藏在袖子底下的手舉了起來，僵了僵之後環上了她，緊緊的——
「是！」他重複了一遍，「我愛着你，always……」
作者有話要說：嗚嗚嗚嗚~這一回教授不光有一截衣角了，教授本人和教授鳥都有了?
不要霸王我了，好不好？（兩眼淚汪汪）
同時，月餅節快樂！蹭蹭~（原來那兩道省略號以下是明天的份啊……咬手帕）
於是，請包養我，戳一下有驚喜哦，大大的！僅此一天，明天就下架哦~-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