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

第一百二十

一百二十

杜洛華帶了眾人,到了三十三天的雪頂上,便看到一紅一白兩道人影對峙,杜洛華此時眼光已然非比尋常,看出兩人皆是平生僅見的高手,那穿白衣的正是他僅見過幾次面的教主蘭心雅,幾次見面都只在一些重大的典禮之上,比如明尊壽誕之類,卻不知是那一個能和教主平手,轉眼望去,便看到那穿了紅衣的女子,看了一眼,本來平靜的心境竟然起了一絲蕩漾,這女子生得真是好看。

丁原山入教早於杜洛華,便在後面叫道:「莫要看了,這人是上任聖女之一的李紅奴,我們快快走。」杜洛華急忙低下頭,帶着一群老弱從兩人之間穿過。

黃得功和一群巴山派弟子正在魔教後面的藏經洞中搜刮武功秘本,胡一達早下了密令,一定要將魔教在上百年來搶到的這許多武術秘本都運到巴山派,是故黃得功沒有去搜集財物,事實上,到時候自然有他們一份。

黃得功看了看那架上,胡一達早下令要尋到魔教三大鎮教神功,但卻沒有尋到,蓋這三大神功和巴山派的大安般守意神章一樣,都是口傳心授,不落文字。黃得功看了看,許多失傳的武功秘本這裏都有,林林總總,其數上萬,大多都是留有副本,白玉的洞中還引了水流經過,同時都製作了漢白玉石架,燈光之下一派洋和,不由讓人感嘆,到底是上百年的積攢。

黃得功走出了秘洞,想到外面歇一下,便看到三俠少與一眾正道弟子四下逃散,從藏經洞門口沖了過去,黃得功看了大怒,一把揪住了正想逃的一個弟子,大叫道:「你們怎麼往後逃,師父有令馬上攻下三際峰,怎的如此沒用。」那弟子高叫道:「屈振華又帶着人殺回來啦,幾個師兄都讓他殺啦,我們抵擋不住。」黃得功聽了大怒,心道:「這一次進攻是我帶頭,師父見到他們逃走,定然怪到我頭上,到時說我辦事不力,便看到一向與自己不和的張仁令和幾個巴山派弟子也混在其中,正和人群向後逃跑。黃得功眼睛一轉,計上心來,大吼道:」張仁令,你怎麼私自逃走?」張仁令見到是黃得功,不敢多言,只道:「師兄,魔教勢大,我們敵不過,還是先撤吧,等師父來了再說。」黃得功抽出劍來,一道劍光閃過,張仁令一聲慘叫,一條腿就分了家,血飛到黃得功臉上,黃得功也不擦,冷眼盯着在地上大嚎的張仁令,本來張仁令武功也不錯,卻沒有想到黃得功突然出手。

黃得功站在眾人面前大聲道:「魔教不過最後一口氣,拿下屈振華,就是江湖一等一的人物,黃金萬兩、功封侯爵,但若是此時退下,莫要怪我巴山派不留情面,剛才我巴山派的弟子率先退後,已被我斬了一條腿,我帶頭衝鋒,誰也不許退。」此言一出,正在向後逃的正道群俠又停住了,幾個亡命的也大叫道:「不過幾十個人,累也累死他們,殺了屈振華,功封萬戶侯!」黃得功的小弟解飛趁機大叫道:「大家跟着黃得功大俠沖啊。」說完衝殺在前,眾正道俠少頓時又跟了上來。

猛然之間,幾百正道群俠又彙集起來,形成一股子潮流,卷向了衝下來的屈振華等人,屈振華和雪綵衣帶着僅存的長老和使者們一陣衝殺,又彙集了一些人,許多正道俠士看到衝殺過來的大隊魔教人馬,扔了手中的金銀,掉頭便跑,屈振華正在上面幾層的地方停下來休息,他們也不是鐵打的,屈振華的刀已然砍崩了口,雪綵衣原本秀麗的臉上,秀髮和汗水粘在一起,幾個教徒正在打水喝。

猛然間,下首的數百人再次叫着衝上來,屈振華扔下手中的水袋,大叫道:「兄弟們,跟着我,大家和正道小狗們拼啦。」後面的教徒們也再拿起兵器,兩言就在梯口處再沖擠在一起。

黃得功將手中提住了少了一條腿的張仁令往對面魔教人群一扔,閃身就混進了已言的人群,張仁令一聲慘叫,不知生死了。

此時史志和花家雙浪,黃小蓉、天音子等長一輩的人也再次殺到,先前逃走的三俠少、胡學傳、玉凈子等人看到自家長輩殺回,也不敢再躲,再次倒轉回來,正道聯盟立時佔了優勢。

峰頂處,看了看天色,李群山道:「只怕李紅奴敵不過蘭心雅,我不得不我她打照面,師妹,你跟我一起上去。」解雨想了想,道:「你去那裏,我便去那裏。」兩人轉了彎,上了峰頂,便看到李紅奴捂著櫻桃小口,一絲血跡從白玉的指間流出,正從山道上疾步而走,看到李群山與解雨迎面而來,當即停住了,看了看兩人,風華絕代的臉上笑道:「李大俠,看來我不是她的對手,不過她也不行了,你正好將他擒住,做你的如夫人怎麼樣?」李群山看了看李紅奴的臉色,從懷中摸出一瓶丹藥,扔將過去,李紅奴接住了,李群山道:「我知道你雖然也曾是魔教聖女,可是你平生沒有做過什麼壞事,拿了葯,快走吧,我那師弟見到你這個樣子,定然要起相害之心,你還是太自信了,以為可以打敗蘭教主,然後收拾我那師弟,蘭教主我和那師弟,都是證到空性的人,可不是什麼容易相與的角色。」李紅奴掩口道:「李大俠怎麼知道我真的不行了,說不定我是騙你的,我最喜歡騙男人。」李群山讓了開,道:「隨你的便,快走,快走,此間不是什麼安全之所。」

李紅奴笑道:「倒是個憐香的人,不怕你夫人怪罪。」說完便欲從李群山和解雨身邊過去。

突然間一蓬雪花飛起,一道人影從地中躥出來,黑影襲來,一掌印在想走的李紅奴的丹田上,李紅奴一聲慘叫,向三際峰下飄下去,李群山大怒道:「早知道你是個不講信義的傢伙,當真是背信無義。」手中一技枯枝扔出,那人影伸手一擋,就慢了一拍,李群山手一伸,旁的人沒怎麼看清,李紅奴就被扯住了,然後被李群山拉了回來。

那人影落在地上,高聲道:「好,甚好,又一大魔頭讓我拿住了,李群山,你別擋着我事。」李群山將李紅奴交到解雨手上,解雨將她扶住了,此時李紅奴一張玉臉慘白,呼出吸少,旁人挨了胡一達驚天一擊,早成肉粉了,李紅奴先是受了傷,后又挨了一下,這一下又打在丹田上,當真是要命,李紅奴就算不死,也要去半條命。」

那人影立定,看了看解雨手中的李紅奴,知道李紅奴現下構不成危脅,便道:「師兄,今天是剷除魔教的大好日子,莫要你我兄弟相爭,快幫我去將蘭心雅殺了。」解雨一見,正是胡一達,只不過大家都不知道胡一達埋伏在此間,早打定主意伏擊蘭心雅、李紅奴兩人中的一人。

李紅奴雖然進的氣少,出的氣多,也知道落在胡一達手中,那真是生不如死了,她深恨當年蘭心雅與她爭奪教主之位之事,是故明知胡一達是利用自己,也來尋蘭心雅的麻煩了,若不是正道聯盟攻打三際峰,平日裏她都上不了防守嚴密三際峰,這次上了三際峰,卻不得不和胡一達這等危險人物合作。

李群山搖頭道:「當不得你一句師兄,你這偷襲的功夫又見長了,她我是保定了。」

李紅奴用最後的力氣叫道:「你若不去尋蘭心雅,她就跑了,你在這裏啰啰嗦嗦,卻放跑了大魚.」她正是想的禍水東引。胡一達本想上前將李紅奴結果了,但此時殺了魔教教主顯然更為重要,當即道:「多謝提醒,想必蘭教主一定傷的重,我現下就去尋她了。」說完便轉身而走,正要去尋蘭心雅。

屈振華、雪綵衣兩人帶着十多長老,不到一百的金衣使者幾衝下殿堂,便看到下面的正道聯盟的眾弟子如同潮水般衝過來,當前一道人影閃來,屈振華一掌擊出,那人影發出一聲慘呼,卻是一個斷了腿了巴山派弟子,後面的黃得功高叫道:「我巴山派張仁令師弟英勇捐軀,無愧天地,大家跟我上。」屈振華聽聞是巴山派弟子,意欲先殺之,不想往人群中瞧去時,那個黃得功早已沒有人影了。

兩邊的人群撞上,眾魔教弟子雖然英勇,但正道聯盟人實在多,加上史志、花家姐妹、還有徐聞泰、天音子等高手陸繼到來,一開始雖然殺得正道聯盟退卻一陣,慢慢已然勢不可支起來。

屈振華揮動斬刀馬,砍退幾個逼上來的正道弟子,這些正道弟子眼中個個放光,斬下十大長老的人頭,當即便可揚名江湖,且有黃金萬兩,這些想出名都想瘋的無名小字輩,如何能不心動。

便看到一個長老在幾個正道人物的聯手之下,被亂刀分屍,跟在身邊的眾魔教弟子也越來越少,眾人擁著屈振華、雪綵衣等向後退,慢慢的已然到了三際峰邊,廣場上靠近懸崖的地方,屈振華看到一處破口中,那裏是當初李群山殺上三際峰,一掌將王思遠打下三際峰的地方,王思遠是第一個死在正道人物中的十大長老,後來王思遠的位子也一直沒有補上,為了這一個位子,屈振華和獸不凡兩人爭鬥,都想讓自己一方的人成為新的十大長老之一,但直到現下,王思遠的位置也還是空的。

雪綵衣叫道:「大家背靠背,相互防守。」眾人皆背後相靠,人群相擠之間,已然到了漢白玉欄桿的之下。

正道眾人逼將過來,將一眾人等圍住。

杜洛華轉個身,對丁原山道:「丁老,我便要迴轉下去,找一下教主,你帶着這些人馬上下山。」丁原山欲再勸,杜洛華一揮手,那千斤石門已便飛將起來,驚起一陣子灰塵,杜洛華道:「丁老,我自信有本事可以敵過正道一眾人,便是李群山出手,我亦是不懼,你且帶人快走。」丁原山道:「你是去救教主么?我看教主雖然能敗李紅奴,只怕也受創不小。」杜洛華道:「不但要護住教主,還要看能救幾個人就救幾個人。」

轉身出了石洞,丁原山看着杜洛華身影,對身後逃出的眾人道:「我們去了也幫不上忙,現下快走,以防正道中人追將上來。」數百孩童婦孺都跟了上去,向曲折的迷宮鑽進。

出了石洞,杜洛華行了數十步,此時三十三層已然被眾正道人物攻克,成規模的抵抗已然看不到,杜洛華心知教主蘭心雅有險,李群山加上胡一達,這兩個都是驚天地,泣鬼神的人物,還有李群山之妻解雨,雖然沒有出手,但杜洛華此時了悟性空,自然知道那解雨雖然沒有出過手,但想來武功不在李紅奴之下,數人一起圍攻蘭心雅,蘭心雅卻是有險的。

行了數十步,便看到一紫袍人立於山石之邊,此人身形高大,不怒而威,此時風吹將過來,竟然饒著此人走,正是巴山派掌門,正道聯盟盟主胡一達,而胡一達身前數十步,一白衣清麗女子正堵在路口中,身上白衣飄飛,衣帶揚起丈高,顯出塵之意,從背景看去,便知是一佳人,似是遠離這塵世,正是教主蘭心雅。

杜洛華停下腳步,胡一達看到杜洛華的身形,笑道:「想不到魔教又出了一個證到空性的高手,要是給你時間,你成就定然超過獸不凡之輩。」說完看着杜洛華,笑了數聲,杜洛華一揚手,自從他的內功被賴公子吸走,反而成就他更上一層樓,真正成為登堂入室的高手,假以時日,自然可以成為又一個色明空。

杜洛華運起全身內力,心道:「空力無窮大」頓時一股罡風吹向胡一達,其勢甚猛,中間數十塊百多斤的大石挾於其中,猛吹向山岩上的胡一達,不想胡一達只笑了數聲,那罡風橫吹走,竟然連胡一達的衣角都沒有沾到,幾塊巨石飛下了三際峰,半晌不見回聲。

杜洛華心中一涼,才知這胡一達比江湖上吹的還要厲害,此時杜洛華自知武功已然超一流,卻不知原來胡一達早已過了這一境界。

杜洛華道:「我與你拼了。」此時地上有魔教弟子扔下的數十支兵器,杜洛華揮手間,地上的兵器,一些長劍大刀都立了起來,橫在空中,杜洛華揮手間,這些鐵兵器都發出森森劍氣,一道光華在杜洛華身邊升起,正是刀劍形成的罡氣,再揮手間,一道刺目的劍氣向胡一達卷過去。

這道劍氣發出驚人的呼嘯之聲,刺人耳膜,卻只看到胡一達大笑之中將嘴張了開,竟然生生將這一道劍氣吞了下去。

然後胡一達冷笑道:「很好,你很好。」說完揮了揮衣袖。

杜洛華只覺得人如同被撕裂一般,人輕飄飄的飛出去,胡一達一袖子將周圍三丈地都震塌了下去。身子正向峰下掉下時,便看到蘭心雅終於出了手,一道白練卷向了胡一達,胡一達也顧不上再追殺杜洛華,雙掌全力來擊蘭心雅,兩人出手如電,身形轉眼間已然換了位置,杜洛華只覺得胸口發甜,原來又受了傷。

眼看着要掉下三際峰,一支手卻伸出來,將他接住了。

杜洛華轉眼一看,正是自己打過照面的李群山,李群山身後,解雨正扶著臉色蒼白的李紅奴,李群山看了看交手中的兩人,對身後的解雨道:「看來我多慮了,他們兩人誰奈何不得對方,我們走吧。」解雨笑笑,兩人準備轉身就走。

李群山從背後小包之中掏出一身巴山派弟子的衣服,對杜洛華道:「你穿上吧,現在你身受重傷,不想讓人砍了腦袋,就穿上,然後跟我們走。」

杜洛華見到李群山要走的樣子,道:「李大俠,你為什麼要救我?」李群山笑笑道:「我恨不得救了天下所有人,你又不是那作惡之輩,你當初官造反,中間情由我也知道,不能全怪你,有些人造的孽,不應該算在無辜之人的頭上。」

胡一達高叫道:「師兄,快來幫忙,我巴山派的大業,就在今天,你我師兄弟聯手,一定能拿下這魔教教主,師兄,快上。」

此時胡一達蘭心雅兩人交手之間,正是一個平手,兩人的境界大約相同,要分出勝負,卻是不能的。

李群山笑道:「我不想助你,更不助魔教,師弟,放過蘭教主罷,你滅亡魔教的目地已然達到,何必貪多,我且走了,師妹,我們走罷。」解雨扶助李紅奴,杜洛華還想再幫忙,可已然身受重傷,再也使不出力氣來。四人便要轉下去。

突然胡一達一聲嚎叫,胸口竟然中了蘭心雅一記掌力,身體只朝這邊砸過來,後面的蘭心雅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能一擊而中,因為這只是普通一招,原本只想逼退胡一達的,卻不想一掌建功。

李群山大驚,他固然不想助胡一達,卻更不能讓魔教中人殺了巴山派掌門。

當即想也沒想,躍將出來,將胡一達接住了。身子一旋,手一招,正對着衝過來的蘭心雅,兩人終於打了個照面。

蘭心雅還是那秀麗,若說絕色,人間莫過於此。

李群山一聲虎吼。

佛門中有獅子吼之說,李群山這一吼,無師自通,大音希聲,如山洪爆發,天崩地裂,彷彿又沒有聲音,時間停止。

這也是李群山失自了武功后第一次正兒八經的出手。

杜洛華只看到那原本飄下的雪,定在空中。

蘭心雅飄飛回去,嘴角已然有了一絲血色,已然內傷。

胡一達冷笑起來,大聲道:「多謝師兄。」身形已然彈起,要擒拿住蘭心雅,李群山怒道:「你算計我。」手去抓胡一達,不讓胡一達去擒拿蘭心雅,一時間師兄弟兩人打在一起。

杜洛華算是開了眼境,原來胡一達剛才是裝的。

這兩師兄弟出手,如同兩隻巨獸相鬥,山頂募然從中間裂出一道縫,罡氣四布,李群山大聲道:「蘭教主,你還是快走,莫要停在此間了,魔教滅亡,此為天定。」李群山還可以開口說話,胡一達卻是做不到。

蘭心雅聽聞,看了一眼這一邊的解雨和李紅奴,還有穿着巴山派弟子服飾的杜洛華,身形緩緩升入空中。

胡一達怒道:「你當着雨兒的面放了蘭心雅,你把雨兒放在什麼地方,你是不是還沒有忘記老情人。」李群山道:「放屁,你使險謀詭計,擔心遺禍後人,你都算計到我頭上來了,我之救人,只是因為魔教和我巴山派的一些淵源而已,蘭心雅之於我,何異於你。」看到蘭心雅的身形不見,李群山停下了手,胡一達也停了下手,兩人怒目而視,現下胡一達是追不上蘭心雅了。

李群山轉過身,對解雨看了一眼,有些愧疚,輕聲道:「雨兒,我們快走吧,他做的勾當我看不得。」解雨原本有些擔心,看到李群山歸來,只是輕聲道:「師兄,你就算是跟着蘭教主走了,我也不怪你。」李群山心中有愧,上前道:「就算你拿掍子打我走,我也死皮賴臉不走的。」李紅奴冷笑道:「你剛放跑了你的老情人,現下就說這鬼話,我聽了都不信。」李群山一指點出,李紅奴再也說不出話來,李群山對一邊的杜洛華道:「你尋一套正道聯盟的袍子給她換上,走吧。」杜洛華雖然重傷,卻還有力氣走路,聞言跟上。

胡一達在後面怒吼道:「你就是要做聖人,要做好人,你做誰看……」

一行人向三十三天之下而去,隨着越走越遠,聲音漸漸遠去。

走下了三十三天,周邊的正道人士都知李群山的大名,也沒有人敢上來問,後面的杜洛華和李紅奴緊緊跟着,生怕被那些正道人士盯上。

一邊胡學傳正帶着大隊人馬,將一金明王像扛下來,放到箱子裏,一群巴山派弟子正扛着大箱的武學秘本,在殿中走來走去,這些人原本有些害怕李群山,看到李群山沒有過來問的樣子,也就放下心來搬運東西,李群山不來尋他們的麻煩已然是燒了高香,那裏敢來尋李群山的不是。

李群山一行人走到殿堂口,便看到黃得功興高采烈站於殿邊,身邊的正道眾人形成一個半圓圈子,將靠在欄桿邊的魔教眾人圍住,黃得功大聲道:「屈振華,你若是自裁,我就放過的徒子徒孫,你若是不自載,你們一個都活不了。」三俠少亦叫道:「降者不死。」

屈振華長笑一聲,轉身看了一眼身後的眾人,盤坐下來,嘆道:「老夫一生爭強好勝,到此時方知江山大業一場空忙,早知如此,不如回家種地。」雪綵衣美目噴火,對三俠少大聲道:「江湖上誰人不知,你們三條狗什麼時候說話算過話,就算我自載,你們還是不會放過這些人。」三俠少相互看了一眼,道:「我們說話是算數的,大美人,你莫要死了,吳元濟想把你和你們教主獻給武親王,所以要求你是活的,還要誰都不準碰你。」雪綵衣冷笑一聲,盤坐下來。

突然剩下的所有魔教教徒一齊開始大聲念:「若我受難,是我先世造業,當不憂不懼不樂不苦,於中平等自在,無生而忍……」

在眾正道人物的眼中,這些魔教人物一個一個排好隊,向三際峰下的深淵跳下去,一道一道的白衣人影,向懸崖下墜落。

屈振華將刀提起來,向眾魔教弟子道:「若非我挑起爭鬥,我聖教團結一心,想必不會到今天的地步,我身為長老,卻是身有罪孽。」轉向懸崖邊,就欲跳。眾正道人物懼於其威,一時不敢上前,人群中人高叫道:」若是他跳了懸崖,就拿不到他的人頭了。」屈振華轉過身來,對正道聯盟的人群叫道:「我若留下人頭,汝等可否饒過被俘弟子的性命。」黃得功越眾而出,得意道:「你若肯留下屍體於我們,我們便不殺這些被俘的魔教妖人,想我堂堂正道,說話一定算話。」後面三俠少、胡學傳等人哄而然諾,紛紛叫道:「我們說話自然是算話的,將你的屍體留下我們討賞,定然不殺。」吳良儒拉過一個被砍斷一支手的魔教弟子,奮力一拳,將這個魔教弟子滿口牙都打落了,叫道:「你若不跳,所有的魔教妖人都可以保一條活命,不過只廢除武功而已。」屈振華長笑一聲,雪綵衣叫道:「屈長老,你莫要聽信於這些小人,他們說話定然是不作數的。」屈振華手一揮,刀光化作一道閃電般,正道眾人皆退。

一道刀光在屈振華脖間閃過,屈振華人頭飛將起來,一丈多高,身體立於原地而不倒。人頭還沒有落地,正道聯盟這邊早有三五條人影同時踴躍起來,去搶人頭,黃得功怒道:「幹什麼?這人頭是我們巴山派的,要上交胡盟主。」

眾魔教弟子哭出聲來,那個被吳良儒打落了牙的魔教弟子悲愴叫了一聲,撲向吳良儒,吳良儒沒有去搶人頭,一時不防,讓那個沒有手的魔教弟子咬到了耳朵,頓時大叫一聲,那魔教弟子沒了手,牙也殘缺,卻咬定青山不放鬆,吳良儒叫道:「快鬆口鬆口,莫要傷到我的耳朵。」玉凈子驚叫一聲:「郞君」揮劍一劍刺出,猛然用盡十成力,將那魔教弟子刺個對穿,血頓時飛撲了吳良儒一臉,只是那魔教弟子雖死卻不鬆口,臉色且猙獰,玉凈子又幾劍下去,人雖然殺死了,他又一腳將屍體踢出去,吳良儒半隻耳朵卻沒有了,吳良儒一摸之下,猛然一耳光打在玉凈子臉上,將玉凈子白凈的臉打出一片紅印,吳良儒怒吼道:「賤人,你是不是成心想讓我破相,你擔心我轉戀他人,就成心要讓我破相,老子叫你不要強……」玉凈子被打得一個轉彎在地上,聞言不顧一邊的眾正道眾人,掙紮起來,叫道:「不是的,郞君,我只是關心於你。」此時正道眾人一涌而上,圍向懸崖邊的魔教弟子,倒也沒有人去關心兩人。

眾魔教弟子見到屈振華死,反倒激起了反抗之心,當即有人再拿刀來拚鬥,嘩叫聲中,又方又斗在一起。

正道人物這邊早已投降的張長舟越眾而出,大聲道:「魔教已滅,雪綵衣,你投降吧,吳大人要活的你,不然今天所有人的都要為你陪葬。」三俠少也圍住正在苦鬥的雪綵衣,叫道:「美人,快快投降,武親王吩咐要活的,你可以不用死。」雪綵衣怒三人作惡多,舍了正在拚鬥的泰山派天音子,撲向三俠少,天音子本來纏住雪綵衣,與雪綵衣斗個半斤八兩,本來可以不讓雪綵衣脫身,看到雪綵衣舍了自己去斗那三俠少,假作追趕不及。

三人屎尿皆出,轉身便逃,雪綵衣怒道:「你們三條狗,今天便要為無數教中兄弟償命。」眼看便要追上三人,胡學傳笑道:「呀,這三條狗要死了,真好玩兒。」抱劍立於一邊,面帶冷笑。

眼看三人便要死在雪綵衣長針之下,三人看到逃命不及,齊齊轉過身,將兵器一扔,就要跪地求饒,此乃三人習性,打不過就逃,逃不了求饒。

一聲罡風響起,雪綵衣身子一頓,立時被擊中,倒飛數十丈,口噴鮮血,然後胡一達從天而降,而且薜穿石、易輝等人再加入戰場,剩下的魔教弟子又抵抗一陣,終於慢慢平息,剩下的弟子不是跳入深澗之中,便是死在正道人物的手中,個別受傷被擒。

杜洛華急聲道:「李大俠,你且救一救雪長老,求你。」李群山道:「莫急,她不會有事。」便看到黃得功帶人擒拿下了雪綵衣,又將屈振華的屍體從屍堆中拖了出來。

三俠少將屈振華的屍體在地上亂拖,口中發出呵呵怪笑,青石地板上頓時到處是鮮血,屈振華的無頭屍身讓三人如同拖麻布一般亂拖一陣,方世經還將屈振華的無頭屍體剝了衣服,然後猛然用刀鞘狠命抽打,一邊打一邊發出怪敵之聲,口中喃喃道:「你不是很能么?老子這麼辦你,你能怎麼辦?」

一些被擒住的魔教子弟放聲大哭。

三俠少仰天狂吼。

杜洛華眼中流出淚水,欲上去,李群山將他拉住,嘆道:「我也違逆不了這麼多人。」

三俠少大聲道:「我們馬上去將那聖殿的聖火滅了,將魔教的經文都毀了。杜洛華便見到四周的正道聯盟眾人或是將各種明尊石像砸碎,或是舉刀劍將刻在周圍牆壁上各種經文都刮下來。

「轟」的一聲,那聖殿廣場門口高達數十丈的明尊石像被一群正道聯盟弟子用繩子捆住,然後拉了下來,激起了大片灰塵,李群山一行人遠遠的饒了過去,杜洛華李紅奴兩人眼中都都黯然之色,一邊儘是哭泣的魔教弟子,三俠少等人將這些被俘之中有名有姓之輩拖將出來,因為這些人都有朝庭的格賞在內,找出來或抓或殺,都有大功。

不時有人從被俘的魔教弟子中拖將出來,張長舟站在一邊向薜穿石揭發,某某是某一壇口的長老,某某是朝庭發過大格賞的要人,不多時,十多個受傷隱於魔教弟子的魔教長老都被拉出來,這些人都將分別對待,然後要麼殺,要麼送於吳元濟等。

李群山看了看那石像,嘆道:「現下色公子仍然在逃,譚正坤也下落不明,十大長老之中,獸不凡仍然在逃,袁可玉在開封,將這些事情辦完,只怕魔教就滅亡了。」解雨道:「師兄,我見那袁可玉並非奸惡之輩,可否放過他一馬。」李群山道:「我自然會儘力的,只是色公子與譚正坤這兩個作惡之輩,卻是一定要除掉,不然天下不寧。」

此時一行人已過朝山下而去,一邊的正道眾人知是李群山,也沒有上前來攔,看到走在李群山身後的兩個身穿巴山派服色的弟子,只當是李群山的子侄,也沒有上前盤查為難,一行人下了天梯口,人漸漸少了,李群山手一伸,當即解了李紅奴身上的穴道。

杜洛華輕聲道:「李大俠,你是正道大俠,你為何救我等?」李群山道:「魔教中人也不是誰都該死,想當年魔教初創,幾位教主長老何嘗不是發下大宏願,在宏揚正法,普渡世人,只是後來風紀敗壞,一代人不如一代人,到了今天,已然被稱為魔教,想百年前的第一代魔教,教主為了救人萬里求葯,長老將武功心法廣布施流,絲毫不私藏,金衣使者甘為絲路上的商旅做鏢隊,端的是正道正法,可到了後來,漸漸變成了謀私利,忘公義,魔教中原來收容江湖敗類,是取明尊渡惡成善,勸人放下屠刀之義,你說是不是?你是教中的使者,想必知道的是最清楚的。」

杜洛華道:「正是,我教教義中說,勸人向善,若有惡人來投,當容人改惡向善,若發心懺悔者,明尊發願代其受惡業報,若有人十萬惡念,終時有一善念,便不計較其過惡,當憐之助之,令其棄惡從善。」

李群山道:「所以你們教義中就有了收容江湖敗類一條,裘敗天是什麼人?五通教是什麼教?三才子是什麼東西?甚至還有想謀奪天下,發動叛亂之事,百多年下來,早就變了質,你們不滅亡?誰滅亡?」

杜洛華聽聞道:「那你為何救我等?」

李群山道:「固然罪惡者多,其中亦有良善之輩,只要是心有一絲善念,便是以前有什麼過惡,也不計較了。」李紅奴笑道:「沒有想到你到是有一絲似我教長老的樣子?,你說的不就是若有人十萬惡念,終時有一善念,便不計較其過惡,當憐之助之,令其棄惡從善么。」李群山道:「魔教只怕沒有如此長老?」李紅奴道:「多年以前,還是有像你這樣的長老的,只是後來裘敗天這樣的人越來越多,丁原山那樣的人越來越少。」

李群山道:「我最近武功有一些明悟,似是我們巴山派武功心法與你們魔教有一絲相似。」李紅奴道:「想必高十安的事情,你知道的不十分詳細罷。」

此時三際峰頂,胡一達立於三十三天,薜穿石站在身後道:「師兄,已然查明了,這次逃走了一些小的,都不能構成什麼危脅?」胡一達道:「我也是有意不追,放他們生路,是為了向色明空示好?」薜穿石道:「沒想到色明空竟然沒有出現?」胡一達道:「當然,之前結合內線和張長舟的說法,我已然確定,色明空已然二十多年不曾理事?」

此時黃得功從石梯上來,看了看周圍,低道:「師父,張存仁派了一位叫張洪膜的人來見師父?不知師父見是不見?」薜穿石低聲道「師兄,不如我們殺將回去,平定鐵拳會中留的最後一個魔教大長老袁可玉,順便扶持萬三做鐵拳會會主,到時北方武林我們便有和少林爭雄的基礎。」胡一達想了想道:「先請上來?」黃得功轉身去了,便看到一個穿着巴山派衣服的弟子走來,抬起來一見,便見那人一張圓臉,臉上帶着商人的笑意,似是想上來說一些親近的話一般。

張洪膜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低身道:「請胡盟主一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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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山劍俠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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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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