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那日之事本以為有陶蓁蓁周旋就這樣馬馬虎虎就過去了,不成想,二夫人卻記在了心裏。不好拿林玉竹做什麼,對自己的媳婦可就沒那麼便宜了,明知道楊心兒想着去高家散心,卻硬生生下了禁足令,說是要留在家裏反省過錯。婆婆是什麼樣的心性楊心兒再明白不過,如此風口上也不敢強擰著鬧彆扭,只得乖乖留下。

看事情發展林玉竹本來以為此行就此打住。沒想到,楊心兒和陶蓁蓁到是極力推薦她去走一遭。秦昂好像也是真怕她悶着了一般,同意她一人前往了。既然主人家有所託,自己這白吃白住的自然不好推脫,林玉竹只得應下。

高家所在的借水鎮與青峪鎮距離甚遠,要前往必得翻山過嶺,路也十分不好走。因此,秦昂吩咐了人通知了借水鎮上的秦家別院做好準備,已便做為林玉竹去高家道賀的休息之所。

高家雖於秦家來說算不得什麼重要人物,但畢竟也是大富之家,自己在秦家可以仰仗姑姑之力稍稍胡來,可高家未必會買姑母的賬,要是不小心失禮於人前可怎麼好?林玉竹思量著去找人問問高家的情況,看看人家有什麼忌諱或者與秦家不一樣的規矩,要注意些什麼。惹人笑話只關係到自己也罷了,要是有損到秦家的顏面就不好了。

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楊心兒。但轉過頭又一想,這次因為自己的莽撞讓她被嚴厲苛責,這會子正被罰禁足,如果現在去找她要是被二太太知道恐怕又生事端。

於是,林玉竹對小香道:「你去看看,大少奶奶現在忙不忙?」

「姑娘是找大少奶奶有事嗎?」小香道。「不過,什麼事我看都得等等。」

「怎麼了?」林玉竹問。

小香探頭往屋外看了看,見沒人才道:「我今早去打水的時候聽別的丫鬟說,因為韻蘭小姐的事,二太太不止生了二少奶奶的氣還對大少奶奶也不滿。這兩天給大少奶奶找了好幾件麻煩。聽說今天又是什麼兩位少奶奶多支了胭脂水粉錢的事在找茬,這個時候應該還在議事廳了。」

啊?林玉竹用手支著額頭,「還在?」那自己跑去只怕又會是一場口舌。明天就要出發了,等二太太找完茬今天恐怕也沒什麼時間請教。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自己多加小心一些。要不,就等到了別院后,再問問別院的人。

「姑娘,」小趣端著一個托盤從外面走了進來,托盤上放了好些東西,「大少奶奶打發人來讓我去領了這些東西。」

「是什麼?」林玉竹隨手翻著托盤上的東西。

「是銀子和銅錢,還有,」小趣打開一個精緻的繡花小袋,倒出一些黃澄澄的豆子一樣的東西,「金豆子。說是大少奶奶怕姑娘出門要用錢或者要打賞,就給準備了。」

打賞?林玉竹自嘲地一笑,自己現在吃的用的一切都還是別人賞的了。那有資格打賞別人。

見托盤的一角放着一張摺疊得十分整齊的紙,林玉竹拿了起來。「這是什麼?」

「這個,這個是秦管家讓我帶給姑娘的。」小趣看了一眼那張紙說,「奴婢不識字,不認得是啥。」。

秦少原?他有什麼東西是要給自己?林玉竹狐疑地展開那張紙。「這個?」一下子愣住了。這個不正是自己現在正需要的嗎?只見那張紙上條目分明的列出了高家的幾位重要人物的姓名和其喜惡,以及高家與秦家不同的地主和需要注意的事項。

「這個真的是秦管家給你的?」林玉竹問小趣。

「是啊。」小趣道,「我從前院領了東西回來的路上秦管家給我的,說是姑娘正需要的了。其實我挺懷疑的,他一個大男人怎麼知道姑娘你需要什麼?要不是見他平時總是板著一張臉跟個學堂里的老學究差不多,想來是沒什麼花花腸子的。我才不敢帶回來了。」隨後,又傾著身子小心翼翼地問:「姑娘,不會是什麼不好的東西吧?」

「沒什麼,只是告訴了一些我們去高家要注意的地方。」林玉竹仔細地看着,「看來等辦完事回來,我得好好謝謝他。」

「是這樣啊。」小趣鬆了口氣。姑娘剛剛發問真是讓她小小嚇了一跳。

看你下次還敢不敢亂帶東西?小香給了小趣一個眼神。

我哪裏想得到那麼多嘛!再說府里誰敢對姑娘不利?小趣回了小香一個眼神。

「好啦。」看完紙上的內容,林玉竹抬頭道:「拿出你們的漂亮衣服,我們明天出發!」

「知道了!」兩人興奮叫着。

送林玉竹出門時陶蓁蓁囑咐了好大一堆話,但都無非是些平平安安早去早回之類的。反倒是林玉竹瞧見她眼下有一圈淡淡的青色,看來晚間沒怎麼睡好。應着小香昨日的話,這二太太着實鬧得挺凶的。

「姐姐所說的我都記下了。這門口風大,你快些進去休息吧。我這就出發。」林玉竹蹬車前對送行的陶蓁蓁夫妻欠了欠身。

「昨夜確實沒有睡好,讓妹子見笑了。那我就托懶不送了,你一路小心。走吧。」陶蓁蓁用手絹擦擦額頭,衝車夫揮了揮手。

「駕!」車夫一揚鞭,馬兒撒開四蹄向前方奔去。

一路平安,第三日黃昏時分一行人抵達借水鎮。馬車緩緩駛到別院,別院前早以整齊的排著兩行人,垂手侍立。

待馬車停穩當,從第二輛車上先下來了四個僕婦來到林玉竹的車前,替她打起了帘子。

林玉竹扶著小香下了車,掃了一眼面前的這群人。

「姑娘,」跟着林玉竹來的四個僕婦中的一人上前道:「這兩位是別院的管事和管事媳婦,」她指著站在最前面的一男一女。「老金和金嬸。他們看守這別院已經十年了,是甚為穩妥的人。」

被介紹到的兩人連忙行了禮。被稱為金嬸的中年婦女則陪着笑:「姑娘一路辛苦了。姑娘請隨我來。」說完,領着林玉竹一行人進了別院。

待到了準備好的屋子,林玉竹稍稍安頓,便打發隨行的僕婦們去吃飯,並且不用再到自己這裏來伺候,今天一天她們也確實累了。稍後,和小香小趣在屋裏用了飯。

「咯,」小趣打了個飽嗝,「原來這個借水鎮離青峪鎮真的很遠啊,我們坐馬車都坐了這麼久。那高家幹嘛要請我們家了?都不一定有人去的。」

小香揉揉酸痛的腿,「你懂什麼,高家和秦家都是大商人,以前也合夥做過幾次大生意,也是有些交情的。當然得盡到禮數。」

「原來是這樣。」小趣恍然大悟,「難怪聽說以前他家來請,大老爺就算不去也會送上一份大大的厚禮。」

「你才知道啊。」小香一副老道的模樣,「你在府里也呆了不少日子,也不知道多打聽打聽府里的事情。」

小趣吐吐舌頭,她是不會想那麼多的,她只想在這位待下人寬厚的姑娘身邊好好當差。小香是有家人的,說不定有一天酬夠了錢就可以贖了回去。她可不同,唯一的親人就是過世的奶奶。她所能依靠的除了姑娘沒有他人,而現在最擔心問題只有一個,姑娘將來會嫁個什麼樣的人?

林玉竹對高家和秦家之間的事不怎麼關心,這麼久了都沒有能見姑姑一面,讓她有時會有點煩躁,再加上幾日來連續的奔波,身心真的很疲倦,草草洗漱一番便上床睡了。小香小趣亦自去安歇。

或許是這一路的顛簸讓人過於勞累,林玉竹雖然一閉上眼沒多久就昏沉沉了,可是卻沒能睡得多安穩,總是在一個又一個又細碎零亂的夢裏跳來跳去。

最開始是和父母、姑姑在一起的美好日子,滿架的薔薇開得鮮艷,陽光懶懶地灑在上面,空氣中瀰漫着濃郁的香氣,父親念著古文,母親做着針線。姑姑坐在屋子的一角對着自己淺淺的微笑。畫面一轉而過,父母不在了,房子也不是自己住的老房子,風冷冷的刮過,姑姑一個人皺着眉對着一本畫滿奇怪符號的書發着愣。「姑姑,姑姑。」自己叫着,可是姑姑一點反應也沒有,她根本沒有聽見。「唉…………」合上書,姑姑長嘆了一聲。頭一暈,畫面又跳到另一副,一條長長的看不見前面是那裏的道路,也不知道後面為何方?兩邊只有無限的黑暗,「金娃娃…………銀娃娃……」忽然前面有點點的光芒一閃一閃,朝着光芒的方向走去,只見幾個穿着紅肚兜的小孩子手拉手圍成一個圈在唱歌,「你們?」才開口,小孩子們又不見了。緊接着畫面一閃,上次那兩座墳出現了,「格格」,「格格」,骨頭相互摩擦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不待回頭,自己的腳踝便被攥住,「格格」,「格格」,一串硬梆梆的東西一點一點的攀著自己的身體撐了起來,「還我孩子!」突然一個骷髏頭貼上自己的臉,大聲嚷道。「啊!」心肝急速收縮,腳下一空,身體打着旋墜向無底的深淵…………,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意識到是在夢中,雖然眼皮依然很沉重林玉竹還是勉強睜了開來。撐著跟昨天沒什麼區別的疲倦身體從床上坐起,看看從窗紗透進來的光色,天邊還只是泛著魚肚白。

靠着枕頭,林玉竹覺得腦袋跟夢中一樣的昏昏沉沉,努力想理清點東西,可是卻更加的糊塗了。又迷迷糊糊的不知過了多久,恍惚間聽見有人走了進來。

「姑娘。」小香拉開了床帳。

小趣已打好了洗臉水,她們是來伺候起床的。

梳洗完畢,金嬸送來了早膳。「姑娘,要送給高府的東西已經裝好。稍後還請姑娘點過。」

「知道了,出發前我會去檢查的。」林玉竹點點頭,「這邊的事到底是你們更加熟悉,一會到了高府,還要請你多多幫忙。」

「不敢,這是應該的。」金嬸扶了扶,退了出去。

身體還是疲倦得很,頭也還有五分暈,林玉竹實在沒什麼胃口,喝了幾口粥就不吃了。

小香和小趣看來昨夜到是睡得很好,早飯吃得十分香甜。

看着她倆的樣子,林玉竹彷彿看到了自己幾個月前的樣子,誰說簡簡單單不是一種福氣?

按照禮單點過物品后,林玉竹坐上轎子,帶着小香小趣和從秦府跟來的兩個僕婦,再加上金嬸,前往高府賀喜。

據秦少原給的信息說高家這代人丁不興,高老爺雖有兩子,可二少爺一向體弱多病,綿延後嗣這方面基本沒了指望。大少爺便獨承厚望,這次得了一對龍鳳胎的孫子孫女,高老爺高興得不得了,衷心的感謝上蒼眷顧高家。擺下盛大宴席來慶祝。廣邀親朋老友不算,還請了當地官家和借水鎮的鄉親父老來一同分享喜悅之情。而且還在自家各地的店鋪施衣施飯,為孫子孫女大種福田。

林玉竹到達高府門前只見車水馬龍,人影重重,迎來送往的十分熱鬧。遞上帖子,一行人被請進了後堂。

與高家少奶奶互道萬福后,林玉竹命小香小趣送上兩個錦盒,一盒內是一對湖筆,另一個則是一整盒晶瑩圓潤的珍珠。這兩樣並沒有列在前面禮單之上的,是秦家兩位少奶奶給小少爺和小小姐的另備之禮。

「薄禮一份,還望不要嫌棄粗糙。」林玉竹道。

「哪裏哪裏。」高家少奶奶,「秦家伯伯能派林小姐專程來送禮,是我家的榮幸。到是路途遙遠,讓林小姐勞累了。」回身招手叫過來一個看上去十分伶俐的丫頭帶林玉竹等人進去吃茶。

一來,是第一次參加這種宴會與同來的嘉賓並不認識,二來,昨夜沒的睡好頭還暈乎乎的。林玉竹在金嬸的指點下草草與幾個重要人物打過招呼后,就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打算躲個清靜。

花木深處遠離了喧囂,林玉竹覺得心頭一松,隨即又微微蹙眉,高家這邊的事大頭已過,下面的看來也能囫圇糊弄過去。不過要回秦府之前恐怕還得做點準備,以便化解那可大可小,可發生可不發生的麻煩。

「聽說這位姑娘是青峪鎮秦家的?」一個身影分花拂柳,裊裊而來。

林玉竹尋聲望去,只見一位上著海棠紅繡花襖下系鴨黃百褶裙的女子緩步停在自己面前,看樣子也就十六、七歲的模樣。

「請問你是?」這位素未謀的少女不知是主家的還是與自己一樣是客人?

女子莞爾輕笑,那不輸海棠嬌艷比杏花多三分俏麗的臉龐頓時讓周圍的花兒一同失了顏色,「你是青峪鎮秦家的?」女子依舊問道。

「是。」林玉竹被眼前這風景恍得有點不知所措,忙道了個萬福。「姑娘有何指教?」

女子優雅的回了個萬福,「何談指教。前些日子耳聞青峪鎮秦家家大業大,秦家大老爺白手起家令人敬佩。而且這家族歷史頗為傳奇。今日聽說有秦家的人到此,一時好奇心重就過來看看。」

話說的到冠冕堂皇,可重點就只有「家族歷史頗為傳奇」這一句。好奇心重?不如說是看想「猴子」的心重。「這,」自己可不是你想看的秦家的「猴子」,「只怕姑娘要失望了,我在秦家也只是客居,這次只因秦家各位悉有要事,實在脫不開身,才托我前來送禮。」

「啊?」女子恍然大悟,「這麼說你就是那位仙姑的侄女?」

「額……」林玉竹微微吃了一驚,這女子知道自己的身份。不過轉念一想,金嬸應該早就向高家報備過自己是誰了,高家人和賓客知道也不足為怪。「是的。」

女子的笑容更深邃了,「那見你可就更有意思了。」

林玉竹這下真愣住了。自己一沒出眾的美貌,二無過人的才學,家世平平無奇,人生波瀾無驚。何來的比秦家人更有意思?

「你在秦家這麼久,可曾見過令姑母?」女子又發問。

「姑娘認識我家姑姑?」總被別人刨根問底誰都會有點不舒服。

「不認識。」女子回答的很乾脆。

「姑娘可是有事要我家姑姑幫忙?」

「沒有。」女子搖頭。

那你問這麼仔細是要幹嘛?林玉竹剛要開口卻被女子給打斷了。「我只是道聽途說了一件事,隨口問問你罷了。」

「什麼事?」

女子一臉神秘地走近林玉竹,「我聽說,仙姑、已經、不在、人世、了。」一字一頓地說。

「什麼!!!」林玉竹心頭一顫,跌坐在石凳上。

看林玉竹如此模樣,女子又笑了,「你也不必着急,這件事只聞有風動,卻未見有影隨。是真是假還未定論。」

可林玉竹的心已經亂了,「抱歉,我想一個人呆會兒。」不管是影還是風,自己都好好想想。

「你現在想什麼我明白,」女子似乎頗為善解人意,「不過有件實實在在會發生的事,我還是要告訴你的。」

林玉竹抬起頭,獃獃地看着女子。不知她還有何驚世的言論。

女子眨了一下眼睛,「請你帶話給秦昂大老爺,一個月內我必去取他的首級。我姓雲,小字適意。望他恭候。」

林玉竹只覺得原本晴朗的天空響起了陣陣雷鳴,一聲又一聲地炸響在自己的腦子裏。「你,你說什麼?!」

「請務必把話帶到。」女子笑盈盈地往後退去,隱沒在了花枝樹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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