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阿文的憤怒

自張老漢回去至今，已有些時日。

翠煙裊裊，鳥語花香。清晨九點的陽光並沒有那麼刺眼，甚至還有些許溫暖。門口的青石板上蹲坐著一位中年人，衣服稍顯襤褸，手裡拿著煙斗，仰望天空，吞雲吐霧。似乎很享受，又似乎有心事的樣子。煙斗？這可是張老漢的標誌啊。

衣服不是很整潔，稍顯破舊，身材矮小。歲月賜予了她一道道皺紋，這是勤勞的痕迹。手裡抬著碗泡菜煮麵，正向張老漢走去。這正是小沐外婆——老傅。

「還不快去吃面，一會還要去幹活呢，還在那抽煙，整天就知道抽煙。」老傅埋怨道。

「別說了別說了，我這就去，真是的，一天天的，耳朵都起老繭了。」

這或許就是老一輩的愛情吧！

「哎，我說老傅啊，咋有好久沒去看小英母女倆了，尤其是你，見都沒見過。要不，咋們抽個時間去看看？」

「是哦，好久沒消息了，都一年多了，是時候去看看了，雖然李老頭老兩口是可惡了點，但畢竟小英母女也是咱的骨肉啊。」

「要不咱們明天就去？等做完農活回來收拾收拾。」

「嗯」

這天，二人早早回了家，準備著要帶給小英母女倆的東西。

「老張，去抓只雞唄，再拿些雞蛋，反正咱家別的不多，雞和雞蛋從來沒缺過。」

「好嘞，馬上去。」

此時，張老漢想起了去年從小英家離開的場景，想起自己承諾給李老漢的那句話——老子給你捉兩隻過來。然後搖搖頭，嘴角微微上揚，洋溢著樸實的笑容。是我無奈還是可笑，那就不得而知了。

次日一早，張老漢夫妻二人便踏上了去探親的路。雖然是徒步，一路上夫妻二人卻有說有笑。

晚上九點，夫妻二人可算是到了小沐家。二人站在門口，沒有敲門。月光灑在破舊瓦房頂上，微風徐徐，屋頂的幾株瓦蓮草隨風飄搖。緊閉的大門在微風的撫摸下吱吱作響，看來這大門也上年紀了。

「李老頭，李老頭，開門開門，老子還你雞來了。」

李老頭聽見有人喊了，他也知道是張老漢。但他就是不願意開門去，上次的事他還耿耿於懷。心想，這次非要折磨會兒你，讓你上次和我吵。

「李老頭，你在不開門，我可把雞抱回去了啊」

李老頭聽見這話，那還了得，立馬起床，衣服都沒穿好就往門外跑，還邊喊著：「來了來了，親家，你別急。」

吱~~

李老頭將門打開，見到張老漢夫婦帶了好多東西，笑的合不攏嘴。

「哎呦，我說親家啊，你來就來唄，還帶這麼多東西幹嘛呀，真是的，大家都是種地的，都不容易。」

「我還不了解你？少在這裝糊塗，我不帶點東西來，你怕是門都不讓我進吧你。」

「親家，你這話說的就不對啦，搞得我很那啥似的。走吧走吧，快進去歇著，我讓小英和阿文給你們起來做飯。」

「阿文啊，小英啊，親家來了，起來弄點飯給他們吃。」

小英聽到父親來了感覺心裡很暖，因為這種感覺在這裡是體會不到的，在這裡無處訴說苦惱，有的只是不停地任勞任怨，有的只是公公婆婆的嫌棄與虐待。

「小沐，起床了，外公外婆來看你了，快點，你不是整天念叨著要去外婆家的嘛」

此刻，小沐睡得正香，任憑小英怎麼叫都叫不醒。

「算啦算啦，小孩子就讓他睡吧，反正又不是現在就要回去了，這不才來的嘛，今晚不見也無妨」

雖然老傅嘴上是這麼說，但心裡卻是很想抱一抱自己的外孫，只是不忍心把小沐弄醒。

「爸，媽，飯菜好嘞，快洗洗手來吃吧，走了一天了，你們也該餓啦。」

小英隨張老漢夫婦到廚房，陪著他們吃飯，聊天。她多想把自己所吃的苦都說出來，但是不行。因為這是在家裡，在這裡說會被公公婆婆聽到。她心理很清楚，被公公婆婆聽到以後自己以後的日子會更難過。

第二天，小沐早早就起床了，因為小英和他說了外公外婆昨晚來了。

「啊公，起床啦，阿公，太陽曬屁股啦。」

「哎呦喂！小沐都會跑啦，長得可真快，來，讓外公看看。」

從見到張老漢那一刻起，小沐就一直跟著張老漢，知道吃完早餐以後才和老傅玩，也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因為在小沐很小的時候張老漢照顧過小沐有關係吧!

「咦，小英，你們這邊今天是不該趕集了，我記得是10號趕集的嘛。」

「嗯，是的是的，今天是街天」

「小沐，想不想去街上玩啊，想的話待會外公帶你去咯。」

「想，啊公，我想去街上買好吃的，買玩具。」

「讓你媽媽給你找套衣服去，換換就出發了。」

「小英，趕快給孩子換套好的乾淨的衣服。」

「沒有，哪裡有好的衣服啊，都是破的。」

「你們平時都沒買衣服給他穿的嗎？」

「他又不去哪裡，隨便穿穿沒事的。」

「張老漢夫婦聽到這句話時，內心莫名的一陣痛，看著天真可愛的小沐，內心很是煎熬，心疼。」

目前唯一的辦法，只有讓小沐穿著破舊的褲子到街上，然後給他買新的換掉。

「小沐啊，你就先這樣穿著哈，一會到了街上再給你買新的換上，好不好呀！」

「嗯，外婆，我聽你們的。」

小沐表現的很乖，很聽話。殊不知，只有張老漢夫婦來了他才能這麼開心，這麼乖。因為李老頭夫婦對小沐可沒這麼好，更多的是責罵。

「小沐，吃不吃沙糕呢？」

「沙糕是什麼，它是甜的嗎？可以直接吃嗎？」

小沐的眼神里充滿了疑問。

「咦，外公，那不是爺爺奶奶嗎，他們怎麼也到街上來了。」小沐指著人群中的李老頭說到。

「是的是的，那就是你爺爺奶奶，他們應該是在我們之前就來街上了。」

一轉眼的功夫，小沐就跑到了李老漢身旁。

「你來這裡幹嘛，不好好和你外公他們在一起，跑來我這要幹嘛？」

「爺爺，給我5毛錢嘛，我想買糖吃。」

「吃什麼糖啊，你外公外婆他們不是才給你帶來的嘛，不用買了，家裡還有呢啊，再說了，我也沒錢啊，我只是來看看。」

儘管小沐怎樣賴的死去活來，李老頭不給就是不給，還把小沐弄哭了。

「不哭不哭，乖，不哭，你跟我說說誰欺負你了，我幫你打他，看他以後還欺負你不。李老漢，你對孩子做什麼了，一個孩子你跟他較什麼勁啊！況且他是你孫子啊，一點仁愛之心都沒有嗎？」張老漢邊哄小沐邊責罵李老頭。

誰知，李老頭揚長而去，理都不理。

回到家中，張老漢狠狠的批了阿文一頓。

「你平時是怎麼過來的，你看看你爸，你親爸，你兒子要5毛他都不給，還把他弄哭了，你算什麼男人，小英被你爸媽說也就算了，對兒子也這樣，你還是個合格的男人么，你還配做孩子的父親嗎？」

阿文沒有做出回應，只是安靜的聽著張老漢說的話。心想自己的確挺失敗了，連自己老婆孩子都保護不好。

「爸，你對小沐做啥了，為什麼他在大街上哭了，你為什麼連5毛錢都不願意給他，你可是他爺爺啊，你就是這樣對你親孫子的嗎？有你這樣的父親是我的恥辱，有你這樣的爺爺，是小沐的悲哀，有你這樣的公公，是小英的不幸。」

就這樣，阿文和李老漢父子倆吵了不知多久，而啊文也終於敢反駁老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