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二百八十六章煎熬

雙手搭在小沐肩膀上問道：「張小沐，你是不是很餓，你是不是真的沒錢吃飯。」

小沐停了下來，目不轉睛盯著張東。

「你……你想幹嘛？」

「我是沒帶錢啊，我不早就和你說了嘛，你就是不信我。」

張東哽咽了一下，「你這也太慘了吧。」

慘又能怎樣，自又沒辦法。

不過想想，當初自己就不該就那樣一走了之的，應該厚著臉皮繼續要，那樣，張老漢可能就給自己生活費了。

「那你為什麼不帶生活費來呢？」張東問道。

小沐不可能直接把事情緣由都告訴張東，於是編了個理由說：「我外公他們出去幹活了，我出來那會兒他們都還沒回來呢，所以就沒有帶啊。」

顯然，這個理由聽上去就沒什麼說服力。

家長沒在家，那可以等啊。

若是耽誤了回學校，那遲到也不怎麼樣的吧。

老師也不會說什麼，老師又不是沒感情的機器。

張東半信半疑，但沒有提出質疑。

要是張東提出質疑，那小沐得多尷尬。

到時候，別說尷尬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張東可不願意去冒這個險。

從包里掏出十塊錢遞給小沐說：「來，我給你10塊錢，你先用著，用完了告訴我，我再給你。」

張東也是大氣，之前沒和徐蘭在一起時，自己完全有能力幫助小沐的，但是自從和徐蘭在一起以後，經濟條件就沒之前寬裕了。

甚至，有時候還不夠自己用，還會和小沐開口借錢。

小沐把張東的手推了回去，「這錢我不能要，你自己留著用吧。」

張東很不明白，都到這個時候了，小沐居然還不接受自己的幫助。

皺緊了眉頭，帶著生氣的口吻說道：「你到底要不要，你這人怎麼這樣啊，都要餓死了，你居然還不要，你怕是腦殼有問題的吧。」

「呵呵。」

小沐無奈笑著說：「我說張東啊，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我不想欠任何人，包括你。」

「啥？你這麼說莫非是不把我當朋友咯？」

當然，小沐說的不是這意思。

只是，無論如何自己都得還給張東。

這是一點，還有呢就是自己走的時候那麼高調，這一回學校就接受別人的幫助，那這不是打自己臉嘛。

「沒有，我沒有你想的那樣，我也沒把你當朋友……」

還沒等小沐說完，張東有立馬激動了起來。

不為別的，就因為小沐說了他沒有把自己當朋友。

打斷了小沐的話，勃然大怒，「靠，你居然不把我當朋友，老子算是瞎了眼。」

「是啊，我沒把你當朋友，但是我把你當兄弟了呀！」

這反轉，這大喜大悲，張東還真是有些受不了。

「你小子，約會耍嘴皮子了啊你，我靠！」

張東再次把錢噻給小沐，「拿著拿著，你別啰嗦，這種機會可是不多哦。」

小沐依舊沒有接受，而是拒絕著說：「不行，向東，這錢我真不能要，你就別在給我了。」

張東氣急敗壞，大聲說：「我真是服了你了，你這什麼奇葩人，給你錢你都不要，要是別人早就拿了錢溜之大吉了。」

話音剛落，再次摟住小沐的肩膀，「走，老子請吃吃晚點，這總行了吧。」

生怕小沐不願意，張東摟著就往外走。

可是，小沐手裡還拿著根甘蔗，就這樣去的話有些尷尬。

「等等等等……」小沐立馬說道。

「我的哥，你這又怎麼了啊，你就不能爽快點嗎？」

小沐拿著甘蔗在張東面前晃了晃，「你別急撒，等我吃完甘蔗啊。」

隨後扭頭走到床邊，從包里抽了根甘蔗遞給張東說：「來，你也啃一根，這甘蔗可甜了去了。」

張東沒思考，直接就接了過來。

用勁一咬，咔嚓一聲，隨之傳來的張東的嘶叫聲。

「啊！疼疼疼！」

小沐在一旁笑彎了腰。

「哈哈哈。」

「你以為這是水果甘蔗啊，這可是很硬的，你得悠著點。」

張東吐了吐口水，不停用手捂著下巴。

難以想象小沐居然吃著這麼硬的甘蔗，這是得多大毅力啊，咬都咬不動。

好奇地問道：「張小沐，你吃寫甘蔗牙不疼嗎？下巴不酸嗎？」

「咳，這有什麼啊，我感覺還好啊。」

小沐自然是沒什麼問題，因為從來北城上學，幾乎每個周五和周天路過都會偷上那麼一根，早就習以為常了。

張東吃了其中一小斷，「不吃了不吃了，咬都咬不動，還是吃米線比較實在。」

說完，把甘蔗扔了出去。

小沐立馬跑了出去，把甘蔗撿了回來。

就在小沐彎彎撿甘蔗時，忽然有人喊道：「喲，不要臉，丟掉的甘蔗都要撿。」

小沐雖然抬頭看了，但光線太暗了，實在是看不清楚誰，也就沒有繼續理睬。

「我擦，小沐你怎麼還撿起來啊，丟掉了就不要了嘛。」張東驚奇地說道。

小沐用手擦試著表面的泥水，用大人們的口吻說道：「哎呀，張東啊，我現在是特殊時期，要珍惜任何東西，稍微不注意都會出問題的啊。」

「得得得，趕緊吃你的，不然待會兒該遲到了，咱們還要去吃晚點呢。」

既然，張東斗催促自己了，那就不吃了吧，不然，待會兒若是真遲到了，那還不得怪自己。

把自己吃剩下的也放了回去，隨後和張東來到了食堂。

下課已經大半天了，食堂里依舊是人山人海。

畢竟，周末大家都剛從家裡回來，兜里額錢還有不少，所以才會這樣子。

若是到了周三以後，這個點的食堂應該是人很少的。

「老闆，我要兩碗米線。」

張東擠在前面，大聲喊著，生怕一會兒賣完了就吃不到了。

還沒多久，張東就抬著米線走了出來。

把其中一碗遞給小沐說：「來，給你，自己拌佐料。」

這次，小沐沒有把米線湯倒了，而是留著，慢慢品。

之前，小沐一直都是把湯倒了，直接吃渣的。

張東見了便說：「喲，小沐，這不是你的風格嘛。」

的確，這不是小沐的風格。

可是，現在的小沐實在是太餓了，吃了一碗米線感覺就吃了個半飽。

若不是沒能力，真想在吃一碗。

可是不行，所以也就只能把湯喝了個一乾二淨。

「哎呀，人是會變的嘛，對不對。」小沐尷尬地回道。

張東自然明白小沐這麼做，只是避免太過尷尬而說說罷了。

「小沐，你還吃嗎？吃的話我再請你吃一碗。」

「不不不，夠了夠了，吃不下了，都吃撐了。」小沐立馬拒絕著說道。

張東側了側腦袋，「咦，是不是哦，我都還沒吃飽。」

即使是沒吃飽，小沐也哪裡好意思說啊，吃一碗都很不好意思了，別說是兩碗了，「真的啊，我真的夠了，要是你還想吃的話就吃唄，我就在這等你，沒事的。」

「不了，走吧，回教室。」

二人把碗放回了食堂，轉身就回了教室。

雖然，小沐是沒帶錢，但是心裡卻是無比的開心。

張東居然沒有嫌棄自己，反而還請自己吃米線，看來，這真的是好哥們了。

第二天，小沐沒有吃飯，就吃了甘蔗。

第三天，依舊沒有吃飯，也是吃的甘蔗。

第四天，甘蔗已經吃完了。

這時小沐已經很虛弱了，整個人就像行屍走肉一般，絲毫沒有生氣。

肚子餓的呱呱叫，上課也沒那麼專心。

班主任見了便問小沐說：「張小沐，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緊，要不去醫院看看？」

小沐拍了拍胸口說道：「沒有啊，你看，我身體好著呢。」

這已經是小沐最後的倔強了，他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了。

「哎呀呀，我看不像啊，我看你就像只沒有骨頭的螞蟥，走路都要摔倒的樣子。」

班主任說的沒錯，確是是那樣。

「額，我也不知道怎麼啦，感覺最近總是這種狀態，可能過幾天就好了。」

聽了小沐說沒事，班主任老師也就沒在多問。

而遠在家裡的張老漢夫婦也在擔心著小沐，不知道小沐過得怎麼樣了。

雖然只是短短五天時間，第五天就可以回家，但是，小沐畢竟還是個孩子。

「老頭子，你說小沐會不會和同學借錢用啊？」老傅問道。

張老漢吐了口煙，「應該會的吧，都這麼大個人了，餓了應該會想辦法了。」

張老漢也不敢確定，小沐是個內向的人，不願主動開口。

「哎呀，都怪你，叫你不給他錢嘛，這下搞得人心惶惶。」老傅抱怨著說。

這次，張老漢沒有反駁，他不好意思反駁，甚至更多的是自責。

「要不明天你去看看他好不好，明天周四，他要後天才回來呢。」

張老漢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抽著煙。

「你倒是說句話啊，你這不說話是什麼意思啊！」老傅急了。

「哎呀，別擔心了，他會想辦法的，也就當成給他的一種厲練吧，沒事的。」張老漢安慰著說道。

確實，這對小沐來說也是一種厲練。

這樣一來，小沐有可能體會到沒錢是多麼困難，沒本事又是多麼的困難。

想要強大就得努力，想吃飯就得賺錢。

「你這老頭子，怎麼那懶，錢都不願意送去，到時候小沐出點什麼事可怎麼辦啊，到時候我看你多後悔。」老傅繼續抱怨著。

而張老漢也繼續抽著旱煙，雷打不動。

不過，被老傅這麼一說，心裡還真有點提心弔膽。

這萬一小沐傻傻餓著，那不得餓死。

或者說，去幹些什麼偷雞摸狗的事，到時候這臉可就丟大了。

不過，張老漢也是個很要面子的人，不到最後一刻絕對不會改變主意。

「哎呀，你放心好了，有什麼事我來負責。」

老傅已經氣到不想說話，心裡卻是咒罵著。

要不是老傅手裡沒錢，說不定老傅早就去了學校給小沐送錢去了。

同時，對萬榮也是極度不滿。

再繼續給小沐一個周的生活費怎麼了，怎麼就那麼困難。

這個家總是這樣，隨時都有不合的意見，隨時都充斥著不和諧。

若不是這種和諧是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不然這個家早就堆滿了這些不和諧的氣氛。

周四晚上。

小沐已經快堅持不住了，餓到虛脫，根本睡不著。

起身到包里找了找還有沒有剩餘的甘蔗，把包都翻了個底朝天，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

直接坐在了地上，目瞪口呆。

此時的小沐很絕望，不知道怎樣才好，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不願上床，已經發到不想有任何動彈。

就連喘氣都感覺到很費勁。

微弱的月光下，忽然看見床底似乎有什麼東西。

針扎著往床底爬去，用手摸了摸不明物體。

有些冰涼，還有些硬，不知道是什麼。

把它抓了出來，定睛一看，原來是一節不足五厘米的甘蔗。

張嘴就要咬去，忽然又停了下來。

仔細一想，不能在這裡吃，會吵醒舍友。

於是走到宿舍外邊，離開宿舍區，來到了工地邊上。

終於是可以肆無忌憚的享受最後一點點食物了。

吃完后沒有回宿舍，而是去了水渠邊。

既然沒東西吃，那就喝水。

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多久沒吃飯也就多久沒喝水了。

水渠的水是不可以直接飲用的，這個學校里的學生都是喝礦泉水的。

但是小沐管不了那麼多了，怕在水渠邊上，把頭扎進水渠里就咕嚕咕嚕喝了起來。

當然不是把整個頭都扎進去，而是只把嘴扎進去。

明顯能感覺到一股濃濃的水泥味，但是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

幾十秒鐘的時間，終於是有些感覺了。

倚靠在水渠上，抬頭看著天上的星空，微微露出笑容。

我張小沐又活過來了，真舒服。

休息了幾分鐘后便回了宿舍，小心翼翼爬上床，生怕舍友醒來看到自己，哪怕是一個。

可能是水喝多了，躺在床上很是不舒服，翻來覆去都睡不著。

這什麼情況，肚子餓也睡不著，現在沒了街感怎麼還是睡不著！

第二天早晨，不幸的事來了。

還沒起床，肚子那是一個奇痛無比。

小沐腦海里第一反應就是請假回家，因為自己實在是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