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恩斷義絕
陰雨綿綿，好似天空在哭泣。
綠樹掩映，翠煙裊裊，偶爾可以聽到天空之淚滴落在屋頂瓦片的聲音。
「滴答~」
「滴答~」
「滴答~」
透過窗口隱約可見正在熟睡的小沐，睡的很香。張老漢不忍心將他喚醒，便轉身離去。
「他還在睡呢，讓他繼續睡吧！」張老漢對小英說道。
因為，張老漢知道這麼長時間以來小沐沒有好好睡過覺，每天都在擔心阿文何時來。
陰雨天，下田勞作很是不便，一家人便圍在廚房火爐邊烤說，很安靜，沒有人說話。
此時，張老漢一家並沒人想到阿文會再次登門拜訪！
忽然，一男子出現在廚房門口，龐大的身軀擋住了光線。衣衫襤褸，滿臉胡茬，油光滿面。
他不是別人，正是小沐的父親——阿文。
「你還來幹嘛，你這已經是第三次了，我說的不是已經很清楚了嗎?小英是不會和你回去的，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
「爸，您先別生氣，生氣了對身體不好。」
隨後從身後背包里拿出一些糖果，雙手捧著糖果微笑著說道:「爸，您看我給小沐帶糖果了，我能不能見小沐一面。」
「可以啊！你可以見他，但是今天也許要讓你失望了，很抱歉的告訴你，他今天沒在家。」
阿文感到很驚訝，這才幾點啊，小沐就出去啦？
「爸，您別逗我了，小沐怎麼可能這麼早就出去了呢，不可能，您這是在和我開玩笑的吧。」
張老漢深深吸了口煙，嘆了口氣。
「沒有，不是今天出去的，而是幾天前就和他舅舅出去了，你若是不信，那我也就沒辦法啦。」
雨越下越大，雨滴打濕了阿文的褲腳。
「嗨，您說的這啥話呀！」
平日里獃頭獃腦的阿文今天似乎變得聰明伶俐了些許。
「爸，您看哈，今天這天氣也不是很好，而我剛好帶了點東西，要不您看這樣，方便的話咱就把這些東西弄了吃，然後喝點小酒，聊聊天也挺好的嘛。」
善良的張老漢聽阿文這麼一說，一來覺得他說的也挺對的，而來勾起了他的善心，於是便答應了阿文。
「來來來，站門口半天了，你來弄你來弄。」
雖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但是都離婚了，曾經的夫妻如今見面難免也會有尷尬，所以小英早早回到了房間。
小沐隱約聽到阿文的聲音。
「媽媽，是不是爸爸來了，我好像聽到他的聲音了。」
「噓！別說話，他就是來找你的了。」
知道阿文此行的目的是為了自己，小沐不禁打了個寒顫。
「那咋辦，我會不會被他抓回去？」
「沒事的，外公不會讓他把你帶回去的。」
小沐心想，為什麼阿文總是陰魂不散，本以為他不會再來了，可是偏偏又來了，真是讓人難受。
小木嘀咕道：「不行，我得起床了，我要讓他以後不要再來了。」
然後起身跑向廚房。
「你來幹什麼，我媽不是不要你了嘛，還來找我們幹嘛，滾回你家去吧！」
這一舉動讓在場所有人大吃一驚，尤其是啊文。
這可是親爸爸啊，小沐居然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實在令人難以想象。
「嘿嘿，小沐啊，你回來啦，過來看看，爸爸給你做好吃的。」
「我才不稀罕呢，外公做的比你做的好吃多了。」
雖然小沐的話很傷人，但是阿文並沒有生氣，表現得很淡定。
「你既然不過來看，那你就去裡邊等著會，馬上就可以吃了。」
「我才不吃你做的。」說完小沐又跑回了房間里。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的樣子，熱騰騰的飯菜便出鍋上桌了，香味透過門縫飄到了房間里。
「媽媽，這菜好香呀！」
「你不是說他做的不好吃么，怎麼？現在又覺得香了啊。」
「嗯啊，那是我故意說的呀，不然我怎麼讓他生氣，怎麼趕他走嘛。」
「吃飯啦，小沐，有你最愛吃的雞肉。」
「我不吃，我不餓。」小沐回答的很堅決。
聽著大廳傳來的碗筷聲，聞著肉香味，嘴饞的小沐忍不住咽口水。
張老漢知道小沐肯定很想吃，只是他說了那番話以後不好意思出來吃而已。
「小沐，快點哈，一會你想吃都沒了哈。」
聽到張老漢這麼一喊，小沐飛奔了出去，拿起碗筷就是一頓狂吃。
「來，讓爸爸抱抱，好久沒抱你了。」阿文含情脈脈的看著小沐說道。
親人終究是親人，小沐還是聽了阿文的話，唯唯諾諾的走到了阿文懷裡。
「小沐啊，你願不願意和爸爸回去呢？」
「因為回去沒有肉肉吃，而且爺爺奶奶會打我罵我的，有東西還不分我吃，只會他們自己吃。」
「在這裡，我有好吃的好玩的，也不會罵我，外公外婆對我都很好。」
是啊，小沐在家裡感受不到家的溫暖，有的只是叔叔嬸嬸的排擠和爺爺奶奶的辱罵。
相比之下，他更喜歡現在無憂無慮的生活，每天只需要開心快樂，不用看到爺爺奶奶那副猙獰的面孔，也不用去在乎爸媽是否會被欺負。
縱然阿文花盡心思來說服小沐，可小沐依舊無動於衷，沒有一點要改變想法的念頭。
小沐吃完飯後便回了房間。
「小沐，來，爸爸給你錢。」
阿文把10塊錢丟到小沐房間里。
對於小沐來說，給他錢是最讓他開心不過的事了。但是，這次卻不一樣。小沐把錢丟了回去並說到：「我才不要嘞！」
昏暗的燈光下氣氛變得凝重起來，阿文不知所措，很安靜，沒人說話。
「我說啊文啊，小沐既然不願意和你回去，那就讓他待在這裡吧。」張老漢打破了僵局。
阿文深深吸了跟煙，沉默了許久。
「是啊，他不願意和我回去，小英也是。」可以看出阿文很累了，畢竟折騰的時間也不短了。
「以後，小沐你不用管了，小英會撫養的，你也不用隨時來家裡找小沐了，等他長大了，想回來的話我們也不會反對的。」
阿文並沒有說話，一個人喝著悶酒。
小沐聽到了所有的對話，但是當時的小沐並不清楚後果。
「好吧，就這樣吧！我啊文這輩子也就這樣了。走了，爸，我得回去了。」
聽到阿文要回去以後，小沐從房間跑出去。看著身材大，頭髮凌亂的阿文踉踉蹌蹌的離開，直到消失在朦朧的夜色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