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母親】
進入滄溟殿。
洛鳴便聞到空氣中有一股血腥味。
殿內也沒有了烈風的身影。
想來,他已經被殺了。
想著,洛鳴便把目光放在了坐於大殿之上的那個鬚髮銀白的老人身上。
看到洛天行,洛鳴明顯有些驚訝。
因為在原主的記憶里,三個月前見到洛天行時,洛天行還遠沒有現在這麼老。
頭髮也僅是灰白。
沒想到,三個月沒見,對方卻彷彿行將就木的老人。
殿上的洛天行也看著洛鳴。
洛鳴的長相跟洛天溟年輕時極為想象,洛天行看著洛鳴,眼中不由露出了一絲追憶的神采。
然而這份追憶的神色,很快便轉為驚訝:「通靈境第一層?之前司徒影才跟老夫說過,你的修為達到了鍊氣境第七層。如今看來,就連司徒影,都被你騙了。這般天賦,不愧是我洛家的嫡孫血脈。」
司徒影其實也有些納悶,才幾天不見,洛鳴怎麼就達到通靈境了。
只能歸咎到他本來就一直在隱藏實力了。
洛鳴聞言倒是有些意外,因為司徒雪已經暗中保護了自己這麼多天,肯定知道自己的秘密的。不過不知為何,她卻沒有告訴洛天行等人。
不過,洛天行後面這句,倒是令洛鳴不由笑出聲。
嫡孫血脈?
這破血脈,若不是自己有噬魂罐,連修鍊都做不到,要這血脈有何用?
想著,洛鳴看著台上的洛天行,開門見山道:「我此行來洛家的目的,你是知道的了。我對洛家家主由誰來當並不感興趣,我娘呢?」
洛天行聞言,虛弱的老臉上只是笑了笑,道:「只要你願意當這個家主繼承人,我自會讓你見你娘。」
「為什麼非要我當這個家主不可?」
「你一定以為我是因為對你爺爺心懷愧疚,才讓你當這個家主的吧?你錯了,我讓你當這個家主的原因,僅是因為,你是洛家的嫡孫血脈。」
「你不也當了幾十年的家主,這嫡出庶出,又有和區別?」
洛天行道:「自然有區別。你現在還不是家主,自然不了解,等你當上家主,進入祖洞,你自會明白。」
「祖洞?」
祖洞二字,原主的記憶里,倒是有一些模糊的記憶。
在原主很小的時候,他的爺爺便帶他進入過那個所謂的祖洞。
祖洞是只有歷代家主與嫡齣子孫才能進入之地。
爺爺曾對原主說過,日後若是取了妻,要帶妻子進入祖洞,接受先祖的祝福。
洛天行道:「唯有洛家嫡齣子孫,才能得到先祖的祝福。看1毛2線3中文網也只有嫡齣子孫,才有資格繼承家主之位。」
聞言,洛鳴才稍稍明白了。
不過,洛鳴還是從洛天行的話里,聽出了一些漏洞。
只有嫡齣子孫可以得到先祖祝福,這點倒是可以理解。因為原主的爺爺也曾經說過類似的話。
但家主之位,卻沒有規定只有嫡子嫡孫才能繼承。
洛鳴還是隱隱覺得,洛天行這般扶持自己當家主,是另有目的的。
儘管,洛天行的樣子看起來,真的很誠懇。
無時無刻不在表現出,他是真心想讓洛鳴當上這個家主的。
「不過,你想當這個家主,我有一個條件,若是不能辦到,這個家主我寧願讓街邊的乞丐來當。」
聽到洛天行這句話,洛鳴原本還有些狐疑的心,頓時鬆了松。
原來是有條件的。
那就正常多了。
洛鳴從來不相信不勞而獲,即使是他手中的兩件神器,也是在他事先知道的情況下,親自去取的。
所以,若是洛天行無條件地將家主之位送給自己,反而顯得有問題。
想著,洛鳴便洗耳恭聽。
「我的條件很簡單,就是你當上家主之後,絕不可利用家主之便,做出傷害同族之舉。特別是吾兒洛辰!你若能答應,老夫這就定你為繼承人。」
聽完洛天行這番話,洛鳴那剛剛放下的心,不由又再次警惕起來。
這條件,看似是洛天行為了護短而作的妥協。
但本質上,不還是白給嗎?
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心中雖然這般想著,但洛鳴臉上卻一絲一毫都沒有表現出來。
在不知道對方的真實目的之前,洛鳴只能配合他的演出。
想著,洛鳴故作意外的挑了挑眉,道:「你倒是想的周到,但是我不殺他,他就殺我!橫豎,我還是會死。」
「這點,自不必你擔心,老夫自會去與他說道。他是我的兒子,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只要你當上家主,他自然便不會再為難你。」
「當真?」
洛天行點頭:「當真。」
「我答應你,只要他不為難我,我也不會為難他。」
洛鳴雖然嘴上這般說著,但心中卻是坐實了洛天行有問題的想法。只是,暫時還不知道他的目的。
但想來,應該跟祖洞有關。
洛天行還是不放心,道:「你發毒誓。」
聞言,洛鳴便象徵性地發了誓:「我發誓,有違此誓,必遭萬鬼侵擾,永無寧日!」
這個毒誓,在別人眼裡,恐怕真的很毒。
但在洛鳴眼裡,他倒是巴不得有靈體主動找上門來。
話以至此。
洛天行便命人取來玉書,在上面寫下過繼書,繼承人為洛鳴的字樣。
「將你的血液滴於其上。十日之後,這份玉書便會生效。屆時,你便是洛家的家主。滄溟城洛家,乃至影刃門所有門人,都將聽你號令!」
說著,便把玉書遞給一旁的司徒影。
司徒影送到洛鳴身前。
洛鳴不疑有他,從儲物戒中取出寒星劍,便割破手指,任血液滴落在玉書之上。
洛天行滿意地點了點頭。
洛鳴與他沒別的話好說,便讓他帶自己去見原主的母親。
洛天行身體有恙,自然不會親自送行。便讓司徒影送洛鳴過去,順便為洛鳴準備住處。
看著洛鳴走出大殿的背影。
洛天行目光深邃,不知在思索些什麼。
·
出了大殿。
卻已不見洛囂等人的身影。
只有司徒雪在殿外守候著。
洛鳴的目光落在司徒雪身上,後者也注意到了洛鳴的目光,有些疑惑。
「小少爺,請隨老朽來。」
司徒影在前面帶著路。
洛鳴與司徒雪在後邊跟上,趁司徒影不注意時,洛鳴悄悄在司徒雪耳邊道:「今夜子時,來我房裡,我有話問你。」
洛鳴雖然聲音很小,卻還是被司徒影聽到。
司徒影頓時皺了皺眉頭,雖然司徒雪確實長得極為俊俏,但司徒雪將來是要當洛鳴的影子的,影子與主人之間,只能是主僕關係。
想著,司徒影便乾咳了兩聲,故意提醒道:「小少爺,您可還記得影刃門的由來?」
洛鳴聞言,道:「你昨天不是剛跟我講過嗎?」
「我是怕小少爺您健忘,須知影刃門門人在成為影子之後,與主人的關係,便只有絕對的主僕關係,沒有其他。」
聞言,洛鳴頓時明白司徒影想說的是什麼了。
只是笑了笑。
也不多做解釋,他讓司徒雪來找自己,自然不是為了苟且之事。
他只是想知道,為什麼司徒雪沒有告訴司徒影和洛天行自己的秘密。這種對話,自然不能讓其他人聽道。
想著,三人已經來到一個偌大的院子里。
院子里的僕人正在悠閑地掃著地。
看到司徒影帶著洛鳴來了,皆是露出喜色,迎了上來。
這些家僕與丫鬟,有大部分都是原主以前的家僕。
他們對原主,自然是有感情的。
洛鳴與他們稍作寒暄,便在司徒影的帶領下,來到一個客廳前。
客廳之中,有一美婦,正目光獃滯地坐著。
她的臉上有幾分憔悴,卻難掩昔日風采。
一旁的丫鬟給美婦剝著葡萄,美婦只管吃,卻不說話。
看到她,洛鳴心中竟然不由自主的劇烈跳動起來,陣陣酸楚,在鼻間流轉。就連腳步,也不由沉重了幾分。
這是原主的記憶在作祟。
雖然洛鳴很清楚,對方只是原主的母親,但還是忍不住鼻酸。
司徒影上前道:「夫人,您瞧瞧誰回來了?」
美婦聞言,卻沒有搭理司徒影,只是繼續獃獃地目視前方。
洛鳴看出一絲不對勁,連忙上前查看。
這時,一旁的司徒影嘆道:「當洛老的眼線在域外找到夫人時,夫人便是這幅樣子。誰叫她都不應。不知夫人在域外經歷了什麼,現在她極其怕黑。晚上都要在房內擺滿夜明珠,方能睡著。否則便會發瘋。」
聞言,洛鳴便走上前去。
走到姜鸞音面前,她的臉上雖然憔悴,但卻與洛鳴的臉有幾分相似。
洛鳴在她面前蹲了下來,讓她看著自己,隨後輕輕喚了聲:「娘」
原主的記憶,在洛鳴胸中泛濫著。
聽到洛鳴這一聲娘,原本目光獃滯的姜鸞音不由身體顫了一顫。
她緩緩將目光聚焦在洛鳴身上。
在看清洛鳴的臉后,眼神中,慢慢有了一些光彩。
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洛鳴,似乎想要辨認眼前之人是誰一般,伸出手來,在洛鳴的臉上撫摸著。
「你是我的鳴兒嗎?」
這個稱呼,令洛鳴想起另一世界里的母親,她也是這般叫喚自己。只是,自己再也沒能喚其一聲「老媽」了。
洛鳴心中不由酸楚陣陣,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第一次落下淚來。
「娘,是我」
「鳴兒我的鳴兒」
姜鸞音說話間,淚水已經奪眶而出。
司徒影與司徒雪兩人見了,便默默退出了大廳。
母子重逢,兩人必然有很多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