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三十章 阻止
「這是為什麼?」
佟雙喜脫口而問道。
武緒嘆了一口氣,然後說道:「皇上這是對將軍府起了疑心了,小術作為御林軍的首領,皇上定也是不會放心的。」
這也是為什麼裴術這段時間一直「清閑」下來的緣故。
佟雙喜沉默了,她沒想到最後事情竟是會成了這般,迎接自己的並不是同將軍府共存亡的暴風雨,而是遠至千里的分離。
「那之後呢?若是您平了西北的倭寇,皇上就能放下對將軍府的戒心了嗎?」
佟雙喜直接地問道。
武緒搖了搖頭:「怕是不易!」
說完這話,武緒與佟雙喜不由得都沉默下來。
平了西北的倭寇不容易,讓皇上對將軍府放下戒心怕是更不容易。
「那皇上會怎麼做?」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佟雙喜出言問了武緒說道。
武緒作為天朝的大將軍自然比佟雙喜更加了解天子的為人,所以佟雙喜是想讓他猜測天子到底會對將軍府怎麼做?
武緒自然明白佟雙喜的意思,他不是那種會把自己想法輕易說出口的人,但是看著眼前懷著身孕的佟雙喜,武緒想了想道:「喬家的事情,你們做的很好,若不然皇上也不會只是讓小術跟著我一塊去了西北。」
「等我走了之後,皇上一定會對陳妃和武妃以及她們身後的陳家、武家有所動作,但是對將軍府,我猜著皇上一隻半會兒是不會動的。
「等我和小術走了之後,你要以最快的速度把御賜作坊以及名下所有的作坊全都關閉,然後關起門來好好地過日子。
「將軍府到時候也會低調行事,好在你那幾個兄長做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閑職。」
「若是……!」
說到這裡,武緒不由得頓了一下,然後看了一眼佟雙喜然後道:「若是西北傳來了我或者是小術任何一人不好的消息,你與將軍府誰也不要輕舉妄動,按著朝廷的命令行事,到時候朝廷定不會再為難於你和將軍府。」
佟雙喜瞪大了眼睛看向對面的武緒。
或許這就是天子最終的目的,但是這樣的事情,誰又能真的能確定呢!
只是佟雙喜有一點卻是能確定,若真是需要用這樣的方式保全將軍府以及佟雙喜,武緒與裴術定會毫不猶豫地去赴死……
「不要!您和小術一定要活著回來!」
話還沒說完,佟雙喜的眼淚已經落了下來。
見佟雙喜這般就落了淚,武緒一下子慌了,忙站起身子保證地說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儘力保全小術,絕不會讓你和你未出生的孩子沒了夫君和父親。」
可佟雙喜聽了武緒這話,眼淚流的更凶了,最後竟是傷心地抽泣起來。
將軍夫人一貫的堅毅隱忍,武緒又沒有閨女,所以從未見過女子在他面前這般地哭著,沒法子,他只能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看著佟雙喜傷心。
「我要您和小術都活著。」
佟雙喜抬起頭,忍著心裡的恐懼與悲傷,然後與武緒說著。
出了佟家的宅子,武緒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原來看著女子落淚竟是比看著敵人的砍刀更讓人無措。
武緒不由得想起了武夫人,除了成親那夜因著自己的粗魯而哭泣出聲之外,這二十多年來,她從未哭泣過,至少是當著他的面,她從未哭泣過,一直都是那般的大義端莊。
武緒忽然很想看看自家夫人落淚的模樣,只是心裡又覺得自己這樣想很是奇怪。
等回到將軍府,武夫人以及一眾兒孫已經守在了大廳之中。187
武夫人朝著武大將軍點了點頭,然後吩咐一旁的丫鬟給武緒擰了濕帕子,親自給武緒擦了面。
武緒的幾個兒子以及兒媳全都面容肅穆地等著,武緒知道自己要去西北剿倭的事情,該是已經傳到將軍府了。
「父親,西北不能去!」
等武緒一坐了下來,武緒的大兒子就站起身來激動地說著。
其他的幾個武家的兒子也都出聲應喝道。
「父親,兒明日就上朝請奏,代替父親去西北平倭!」
「我也去!」
……
聽著底下幾個兒子爭先地說著,武緒不由得嘆了一口氣,然後威嚴地說道:「當初我攔著不讓你們從軍,就是防著今日。」
武緒的話讓武家的幾個兒子都安靜下來。
「當初我強迫讓你們走科舉之路,我知道你們心中都不服,但是武家的百年基業,不能毀在我的手中,正所謂水滿則盈,月滿則虧,咱們武家不能再出了第二個武家將軍!」
武緒一一掃過下面的幾個孩子,然後繼續說道:「這次西北之行勢在必行,這不僅僅是報效天朝,也是我武家向天朝以及皇上表忠心的機會,若是你們一個一個的上奏反對,那才是把將軍府以及我這個天朝大將軍送至絕路。」
武緒的話說的已經夠清楚了,他相信自己的幾個兒子定會理解自己的這一番苦心。
「可……!」
武家最小的兒子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自是不願眼睜睜地看著自家父親就這般地被皇上送至西北送死。
「五兒,閉嘴!」
只是沒等他的話說出口,就被武夫人一口呵斥住了。
「你們的父親也累了,你們都先下去吧!」
武夫人揉了揉發麻的眉頭,然後與幾個兒子說道。
知道自家父親母親已經做了決定,武家的幾個兒子只能不甘地退了下去。
武夫人親自給武緒喂下了安神湯,然後服侍他躺在了床上。
「真的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嗎?」
一夜未睡,武緒也的確是困了,迷迷糊糊間他只聽得了武夫人這麼一句話。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說完這話后,武緒就全然沒有了知覺。
再醒過來時,已經夜黑,武夫人正坐在妝台前梳著她那頭濃密的黑髮。
「幾時了,我睡了多久了?」
武緒習慣性地問著。
武夫人卻是沒如往日那般地走過來,然後溫柔地扶他起身,告訴他此時的時辰。
等了一會兒,武緒疑惑地自己起了身,然後走到武夫人的身後。
「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武緒揉了揉還有些發暈的腦袋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