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拜年

()在不同的地方過年的習俗也是有着很大的差別，有的地方是大年初一就開始挨家挨戶的拜年，初二的的時候才開始請客吃飯，就像銅城縣這一帶基本都是這個習俗，趙全東就是大年初一的早上就給吳排長拜年；而有的地方則是初一那天一整天都不出門，到初二的時候才開始拜年，趙春英和她母親趙大娘現在住的二道河子村就是這個習俗。

「趙大娘在家嗎，我給您拜年來了。」林芳今天穿的是一身帶格子藍青色棉襖，俏生生的站在趙全東的母親趙大娘家的門口，向裏面喊道。

「是林芳，快進來，快進來，英子，你林芳姐來了，還不快點出來。」趙大娘正在院子裏餵雞，聽見門口有人來拜年，就知道一定是林芳來了，一邊放下手裏的活計一邊喊屋裏裏面的趙春英出來，這個村子裏也就數這個林家姑娘和自家相處的最好，當然趙大娘和他的幾個娘家親人也相處的不錯，是約好了今天晚上去趙全東他大舅家吃一頓團圓飯。什麼地方都是一樣，老人一過世，兄弟姐妹各自成婚之後，關係雖好，但是過年的時候大部分都是圍着自己一家人，一般很少再摻和，都會在過年之後找一個日子相聚一下。

「大娘過年好！」林芳剛才並沒有注意到正在餵雞的趙大娘，現在趙大娘給她來開門，當然要首先拜年。

「好、好，你家裏也都好！」趙全東的母親趙大娘連聲的應着，她可是怎麼看林芳怎麼順眼，長的又好看，還知書達理，這可是方圓幾個村裏數的著的好姑娘，就是不知道東子那個傻小子有沒有這個福分。雖然林芳沒有和趙全東見過面，可是趙春英總是把趙全東掛在嘴邊上，一直是潛移默化的向林芳灌輸趙全東的好處，這些事趙大娘心裏也跟明鏡似的，所以儘管還是八字還沒有一撇的事，可是趙大娘還是忍不住把林芳當做自己的準兒媳來看。

「林芳姐，你來了啊，快點進屋，這兩天沒看到你，我都想你了。」過了這一年趙春英又長了一歲，虛歲都已經16了，在農村裏那可是要嫁婆家的大姑娘了，不過趙春英的脾氣是一點也沒有改變，還像一個小孩子一樣。

「林芳姐，快來，吃幾塊糖，這是我託人去集上給帶回來的。」趙春英把幾塊糖果獻寶似地塞給林芳，不過這個東西在農村也確實少見。

「臭丫頭，這麼大了就知道吃？」趙大娘滿是寵愛的的訓了趙春英一句，趙春英滿不在乎的吐了吐舌頭，扒開糖紙，取出一塊，塞到了母親的嘴裏，然後『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你個沒大沒小的丫頭。」趙大娘嘴裏喊著糖，還是不忘伸出一根手指在趙春英的腦袋上點了一下子。都說女兒是娘的小棉襖，知冷知熱，這話一點也不假，這一年來發生的事沒有幾件是順心的，老伴死了，兒子也不在身邊，幸虧有了趙春英這個開心果，趙大娘的日子才過的順暢一些。趙大娘陪着林芳又聊了一會，就又出去繼續忙她活計去了，剩下趙春英在屋子裏面陪着林芳。

「林芳姐，糖塊好吃，要不要在來一塊。」趙春英有拿出一塊糖。

「我可不吃了，甜死我了，你一個勁的給我吃糖，是不是有什麼事讓我辦啊，就知道你是無事獻殷勤，快說說到底什麼事？」林芳很不客氣的揭穿了趙春英的小心思。

「芳姐、芳姐，你欺負我，欺負我。」趙春英見事情『敗露』，使出了她的絕招――撒嬌，一邊說還一邊偷偷把手伸到了林芳的腋下，來了一個突然襲擊，讓林芳『啊』的一聲尖叫，接着也是『咯咯咯』的笑了起來，不過林芳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馬上就展開了『反擊』，趙春英是最怕癢不過的了，典型的『自取其辱』，被林芳這一瘙癢，立馬就抗不過去了，大聲的求饒起來。

「芳姐饒命，饒命，我錯了，真的錯了。」

「看你個小丫頭片子還淘氣不淘氣。」

「芳姐，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饒命啊。」

兩個姑娘在房間里笑鬧着，不時的傳出一陣陣銀鈴般的笑聲，趙大娘在院子裏也聽得清清楚楚，臉上也是掛滿了笑容。

「好了，英子，有什麼事，快點。」林芳和趙春英鬧了一會，有些累了，放開了趙春英說道。

「芳姐，其實我想讓你幫我給我個寫一封信，我識字不多，寫不全。」趙春英也終於說出了她的目的。這之前都是趙全東給他們母女寫信，報平安，趙春英一直以來都想給哥哥寫一封回信。

「平時我叫你識字，你總是不用心，現在還得求我，一會你就跟我回家，我爹那有紙和筆。」這件事對於林芳來講並不是什麼難事，所以他滿口答應了下來。

「要你你家啊，芳姐，你還不知道我嗎，我一看到林大伯就有些害怕，要不還是在我家。」趙春英支支吾吾的說道，這倒不是說林芳的父親是一個兇惡的人，只不過常年的做教書先生，有些刻板嚴謹罷了，而這樣的一個人恰恰就是趙春英這個有些古靈精怪的淘氣小丫頭的剋星，就像頑皮的學生遇見認真的老師一樣，趙春英平時很少去林芳家，就是為了躲開這位林大伯。

「放心，今天我爹不在家，你不用害怕。」林芳當然趙春英為什麼不願意去自己家，父親本來就是嚴謹的人，平常的時候就是不苟言笑，自從幾年前母親故去之後，父親的笑容就更少了一些，總是板著一張臉，雖然林芳知道自己的父親其實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但是趙春英總是害怕的很。

「林大伯不在家，那他去哪了？」趙春英好奇的問道。

「好像是去東二道河子了，今天一大早上咱們村的朱老爺就來找我爹，讓我爹陪着她一起去東二道河子那邊辦事。」林芳對於朱老爺到底有什麼事情也不是很清楚，不過父親臨走前倒是告訴她，可能要晚上才能回來。附近的存幾個村子都是在穿過二道河子村的兩條河的沿岸，所以也都以二道河子村來命名，準確的說趙春英和林芳現在所在的這個村子可以稱為西二道河子，附近還有其他兩個小村莊，一個叫上二道河子；一個叫下二道河子，甚至再往南的地方還有一個八里二道河子，原因是即在河邊，離著南邊的梅花山只有八里地。不過當地人都簡稱『八里』。

趙春英既然知道林芳的父親不在家，也就沒什麼可怕了，急性子的她甚至已經坐不住了，說做就做，拉着林芳就跑出了門，和院子裏的母親打了一個招呼，趙春英就拽著林芳到了林芳自己家裏。

趙春英本來是有很多話要和自己的哥哥說的，可是看着林芳把這些話都寫在了紙上，趙春英又覺得彆扭的很，翻來覆去的改了又改，最後林芳實在是看不下去，依著趙春英的語氣，自己捉刀，給趙全東寫了一封信，又念了一遍給趙春英聽，從小就有一個當私塾先生的父親果然就是不一般，林芳把趙春英想說的東西三言五語的就全都寫了出來。滿意非常的趙春英小心翼翼的把林芳秀氣的字跡吹乾，然後又折的四四方方，塞進了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