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章 抱怨，要遭雷劈的

「大公子當然無事！」說起劉琦，那老丈眼睛直冒光，「那豫州刺史是個沒卵用的，被大公子手下的將士們打得屁滾尿流，小的還幫著打掃過戰場呢！」

說到這裡，老丈驕傲的挺起胸脯。

郭嘉卻露出不贊同的表情：「劉大公子竟驅使百姓守城？連這樣的老人家也徵用……」

話還沒說完，那老丈眼睛一瞪，不高興了。

「這位貴人說什麼呢！小老兒幫忙打掃戰場是自願的，又沒人逼我。那些賊人進犯雁城，來糟蹋我們的家人和村子，小老兒還沒死，有膀子力氣，怎麼就幫不得忙了！」

「額，這……」

郭嘉猝不及防被噴了一臉，半晌回不過神來。

驅使百姓上城牆守城，本來是件極其殘忍的事情——老百姓沒受過訓練，往往只能當做炮灰。

而且這老人家都頭髮蒼白了，被征做民夫說不定就沒法活著回去。

自己替他鳴不平，怎麼還被噴了呢？

郭嘉不說話了，那老丈卻還沒說過癮。

「咱們大公子可是個好官，要不是他老人家，小老兒一家四口說不定早死了！貴人可能是外地來的不知道，咱這雁城之前吶，那是走兩步就能遇上山匪，辛苦種地一整年，交完稅根本剩不下幾粒糧食，還得被山匪搶！我那苦命的老婆子就是被賊人打死的啊，那官軍根本不管！」

「還是大公子來之後，帶兵把那些該死的賊人全殺了！還分田分地，免除徭役賦稅，讓小人們專心休養生息。家裡有剩餘勞力的，還可以去大公子組織的施工隊報名，做做工，一日管三頓飽的，月底還有工錢呢！多虧大公子，我讓家裡的孫兒幫忙乾乾活兒，兒子去施工隊上工，媳婦兒去幫忙燒火做飯也能得些工錢，等到年底，說不定就能給孫兒娶媳婦兒了呢！」

「最近施工隊正修路，那叫一個漂亮，還沒修到這兒，幾位再往前走十幾里就能看到新路了！」

眼見這老頭越說越沒邊，郭嘉趕緊打住：「老丈，在下的確不是荊州人，不知大公子的厲害。可那大公子既然愛民如子，又為何驅趕你們百姓去守城呢，那不是把你們當炮灰用么？」

「你這後生怎麼說話的，都說小老兒是自願！」

老頭兒怒了，連敬稱都不再用。

「再說了，誰說我們是被抓進城的。那是大公子仁善，怕百姓們遭那該死的豫州兵燒殺搶掠，才叫麾下的兵士幫我們搶收糧食，又讓我們帶上財物進城避難！」

「大公子手下的軍爺，和那些**可不同。說幹活兒就只是幹活兒，連口吃的都不要，說是什麼軍規！」

「豫州兵一退，大公子還讓他們幫忙給咱們修繕房子，收了的糧食也全帶回來了，帶去的財物也分文沒被動過。我們心裡過不去，本來想留些給那些軍爺用，雁城的大人們就是不肯收！」

「那些軍爺也都是年紀輕輕的娃娃，有的比我那不成器的兒子還小，他們為保護我們在戰場上拚命，咱們幫忙在後頭端端糧食，打掃打掃又怎麼了？」

「地里的糧食是收太早了，虧了不少。可那跟大公子和城裡的大人們有什麼關係，都怪該死的豫州兵！」

「要是干這點活兒還抱怨，那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說完，老頭又不滿的瞪了眼郭嘉，扛起鋤頭掉頭就走，顯然氣得不輕。

郭嘉……郭嘉已經獃滯了。

倒是徐庶見過劉琦，知道劉琦對老百姓能寵到什麼地步，也沒有太過驚訝。

「奉孝，如何？」看到郭嘉三觀顛覆的模樣，徐庶心裡暗爽，「被老丈罵了一頓，有何感想？」

讓你一路上對主公冷嘲熱諷，現在遇到主公治下的百姓還這麼說，遭報應了吧！

「……哼，只是一老頭一面之詞，當不得真，且再看看！」

郭嘉嘴硬道，心中對劉琦的成見有了點動搖。

那老丈手上都是老繭，背微微躬著，臉上都是褶子，一看就是經年的農民，不是偽裝的。

並且一路走來，也沒看到過徐庶遣人報信。

最重要的是，那老丈提起劉琦時滿心的崇敬感激，還有反駁自己的時候的憤怒，都是發自真心。

這就很有趣了……

對於這次雁城之行，郭嘉突然多了點期待。

那老丈沒說謊，一行人又走了十幾里地，果然撞見了正在修路的隊伍。

郭嘉這次沒忍住，望著眼前的一幕，震驚地瞪圓了眼睛。

只見上千名光著膀子的壯漢齊齊出動，分成好幾個小組，有推著獨輪車運送物料和垃圾的，有在最前方挖地的，後面的人則在挖出來的坑裡面填上一種方方正正的磚頭，很是好看。

最後，再由人在地面上抹上一層灰漆漆、黏黏膩膩的一種東西，再用茅草蓋上，就大功告成。

有穿著褐色短打，監工模樣的人在施工的路段上來來回回，卻和郭嘉所知道的監工不同，並沒有揮舞皮鞭，也沒有呵罵那些工人，而是熱情洋溢的呼喝著。

「弟兄們加把力氣，離午飯可只有半個時辰了，咱們小隊現在是第一，可別讓其他隊的小夥子們趕到前頭，半個時辰之後，就有大塊的肉能吃啊！我都聞到肉香了！」

「好嘞——！」

工人們齊聲回應，幹勁更足了。

郭嘉看得目瞪口呆，還有這樣監工的？

什麼叫第一就有肉吃，這雁城的官，還給做苦役的百姓肉吃？

正呆著，那監工看到這一行人，趕緊跑過來，堆起笑容道：「幾位貴人是要去雁城？這兒正在修路，不好走，怕是會誤了幾位貴人的時間，請從那邊的小路繞道吧，還快些。」

徐庶剛要道謝，郭嘉先忍不住了，直直就問：「你們真的給苦役吃肉？」

「苦役？」監工樣子的人笑了，顯然經常被這麼問，答得非常流暢，「先生錯了，他們可不是苦力，是施工隊的工人，為大公子做活，一日三餐還給工錢的。我也不是監工，是縣衙的文吏，專門記錄各小隊施工進度，也幫著鼓鼓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