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十不存一？
事實證明，霍去病的確有故作神秘的本錢。
接下來直到天亮的幾個時辰，劉琦領悟到一個真理——精銳的戰士，必定也是精銳的工兵。
而霍去病，則徹底化身包工頭，沉迷於土工作業不可自拔。
從港口營地到韋孝寬駐紮的關隘的必經之路上，整整百里的距離，被弄得到處都是陷坑、絆馬繩、鐵蒺藜。
但凡有高度差距的地方，則都準備好了滾木礌石。
最令人咂舌的是，霍去病居然還忙裡偷閒，在其中一個伏擊陣地上弄了三架簡易投石器！
看得劉琦是嘆為觀止：「去病啊，還有什麼是你不會的？」
這小子說是不善長守城，其實壓根不是不擅長，是不感興趣吧！
霍去病一邊指揮士卒把瀕死的動物屍體扔到必經之地附近的水源當中，一邊謙虛地笑：「主公言重了，這都是韋將軍教的好。」
劉琦：「……」
孝寬知道有你這麼個學生么？
不過不得不說，要以三千人戰勝一萬五千蠻族大軍，除了出奇制勝外別無其他選擇。
……
最後一處工事完成後，天光已經大亮。
霍去病派了一名踏白軍去關隘韋孝寬處報信，自己則帶人，守在了距離蠻族營地二十裡外的一處山谷間。
不久，蠻族大軍出現在地平線上。
「來了來了！」
負責觀察敵情的騎兵賓士而來，興奮地報告：「主公，將軍，敵軍馬上就要進入陷阱範圍內！」
霍去病請示地看向劉琦，得到許可后才下令道：「傳令下去，等敵人亂起來后，什麼都不要想，以最快的速度把滾木礌石全部推下去！」
「諾！」
眨眼的功夫，蠻族大軍在視野中變得清晰起來。
一萬多人的壯漢步卒，浩浩蕩蕩排成一長條進入山谷。為首的壯漢騎在一頭猛虎背上，其餘戰士都是步行。
大軍十分安靜，隔老遠都能感到他們的睏倦。
隊伍中沒有人說話，所有人都低著頭專心看地板，把武器抗在肩上，一步一步走得極其緩慢。
霍去病還挺驚訝：「怎麼回事，怎麼一個個像沒睡好似的，這還怎麼打仗？」
劉琦無語：「去病，你就別諷刺人家了。」
四進四齣敵營，斬首上千級，幾方唯一受傷的士卒是趕路的時候從馬背上摔下來擦破點皮。
如此慘烈的戰損，居然還嫌棄人家睡不好不能打仗？
那不是你害的！
霍去病無辜，剛準備說點什麼，底下突然傳來一片嘈雜。
「啊！」
打頭的蠻族戰士，走著走著突然腳下出現一個大坑，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栽倒下去。
海盜首領大驚，急忙上去看，只見陷阱里豎著好幾根削尖的木刺，那掉下去的壯漢從肚子處被戳了個對穿，已經只剩出氣了。
「有敵襲！」首領怒喝，「狡猾的中原人，在這裡布置了陷阱，大家都小心點！」
蠻族大軍只能停下，派出一個小隊的戰士打前哨，一點一點的往前挪。
半個小時過去，先頭部隊連山谷的一半都沒有走到。
霍去病不打算再等，大手一揮：「放！」
三百羽林軍齊心協力，同時將滾木礌石推翻下去。
「敵襲，敵襲啊！」
蠻族大軍轉眼被砸死砸傷無數，首領彈壓不及，當即大亂起來。
「兒郎們，殺！」
霍去病領軍縱馬衝下，這次的目標很明確，就是蠻族軍中的各個大小頭目。
海盜們階級森嚴，只有頭目才有資格穿著青銅甲和骨盔，亂軍之中，沖著甲胄齊全舉著武器亂喊亂叫的壯漢過去，絕不會誤殺！
一輪衝擊過後，霍去病也不調轉馬頭，帶著羽林騎兵直接呼嘯離開，消失在山谷的盡頭，徒留下十幾具海盜頭目的屍體，以及背後的一片謾罵聲。
「哈哈，殺得真痛快！」
跑到十里之外，劉琦掀開盔甲，暢快的仰天長嘯。
這一次，他也親手斬下了一個小頭目的頭顱！
親臨戰場殺敵和指揮坐鎮果真不一樣，長槍刺穿敵人胸膛，鮮血浸染雙手帶來的暢快感，讓人禁不住上癮。
「主公威武。」霍去病發自內心的笑了。
從此以後，主公再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
亂世中，只有能在沙場馳騁，才有逐鹿中原的資格。
這也是為什麼明知危險，在劉琦提出要隨軍突襲的時候，霍去病沒有堅定拒絕的原因。
現在，劉琦通過了這項考驗。
「主公回後方坐鎮吧。」霍去病笑道，「敵軍將至，韋將軍還等著您呢。」
「嗯，有勞去病。」
劉琦這次沒有拒絕，在兩個踏白軍和五名羽林騎兵的保護下，朝著韋孝寬駐軍的關隘飛馳而去。
目的已經達到，前線殺敵並不是主公該做的事。
接下里的七十里路，霍去病和他的三百羽林騎兵充分發揮了十六字真言的奧義，配合著一整晚的工事成果，擾得蠻族大軍是煩不勝煩。
不過百里的路程，按照蠻族戰士們的腳程本應該半日就能到達。
結果夜色將深的時候，韋孝寬才得到了斥候的情報，說是敵人已到十里開外。
劉琦和韋孝寬站在城樓上，看著遠處七零八落、淹頭搭腦的蠻族大軍，都是相視無言。
「霍去病那小子，到底對那些蠻子做了什麼？」
一炷香后，霍去病面對主公和同僚的疑問，無辜地攤開手：「也沒什麼，屬下就是看不過兒郎們手癢，帶著他們收割了幾個小頭目的人頭而已。」
一旁時刻注意戰場的斥候聞言，面無表情的補充。
「主公，韋將軍，據屬下查探，敵軍百夫長、千夫長以上頭目，如今已經十不存一。蠻軍目前正在紮營、整頓，今夜必定無法攻城！」
劉琦：「……」
韋孝寬：「……」
兩人都是倒吸一口涼氣。
基層頭目十不存一？
我了個大草，這是何等的妖孽啊！
偏生霍去病還挺遺憾：「可惜那蠻子首領是個有腦子的，誘惑幾次之後再不上當，否則的話，屬下或許還能直接擒了賊首，獻與主公！」
劉琦是真服了。
這位冠軍侯，果然是從來不把異族當人看，各種意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