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六回 千秋亭再辭破邪劍 玉淵潭喜受歸隱候

一零六回 千秋亭再辭破邪劍 玉淵潭喜受歸隱候

1

大順永昌二年四月初三,大順王李自成正在御花園內賞景,衛兵來報:「制將軍唐海求見。」大順王喜道:「快帶唐將軍來千秋亭飲茶。」唐海趨步前往千秋亭跪拜畢,大順王賜坐,早有侍女斟茶倒水,大順王道:「唐將軍,嘗嘗這碧螺春。」唐海道:「謝大王!」而後端茶細飲。

飲了一杯,侍女復又斟滿。大順王道:「城外民情如何?」唐海回道:「百姓安定,人心向順,只是追贓助餉引起少許百姓不滿,臣以為不可不慎。」大順王嘆道:「宗敏與過兒作戰雖勇,但稍欠權謀,嫉惡如仇,卻不曉通達,孤亦為此事憂慮。目前,北京城周邊已無大的戰事,江南尚需用兵,左良玉三十萬大軍也在長江沿線往複流竄,這幾日,孤正思慮由李岩將軍負責追贓助餉之事,派宗敏和過兒率軍南征。」

唐海道:「大王,臣聞明廷戶部尚書吳履曾對昏君崇禎說,滿清欲趁亂寇邊犯我華夏,他建言依此為由說服大王受封西北王而退回西京,後來此事不了了之,臣不知虛實,為防萬一,派細作遠探蒙古邊境,並未發現滿清動向。雖如此,可臣這心裏仍忐忑不安。想當年,這幫東虜韃子多次繞過山海關犯境劫掠,昏君無能,畏敵如虎不敢出戰,清軍每次都是滿載着金銀財寶,驅趕着百姓牛羊揚長而去,如今華夏大亂,他們卻毫無動靜,豈不令人生疑?」

大順王笑道:「東虜韃子每次入關,都只是在京師附近劫掠而不敢深入中原腹地,將軍可知緣故?」

唐海道:「臣料滿清自度尚無力一統天下,故採取蠶食之策,每入侵一次,明廷勢力就衰弱一次,而他們獲得百姓、金銀、牛羊無數,勢力逐漸增強,時至今日,他們應該有能力長驅直入,大王,我們不可不防呀。」

大順王笑道:「將軍所言極是,不過,孤以為,皇太極之所以不敢深入,更有他因---攻不破山海關。山海關不破,關寧軍隨時可能切斷皇太極歸路,滿清大軍隨時有被明軍兩面夾擊之危,所以,皇太極想入主中原,必先破山海關解除後顧之憂。去年皇太極病死,滿清朝廷爭權奪利,雖然有傳言眾臣推薦多爾袞為攝政王,但他初掌大權,必無暇南顧。再者,吳三桂已經歸順,孤已派精兵接管了山海關,即便多爾袞犯險入侵,孤令山海關守軍一分為二,一軍切斷其歸路,再調各路大軍圍剿,讓他有來無回,另一軍長驅直入瀋陽搗他的老巢,讓他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

唐海道:「大王運籌帷幄,臣欽佩。」

大順王哈哈大笑,又道:「從瀋陽到北京有一千三百餘里,從山海關到瀋陽僅七百餘里,多爾袞膽敢長途來襲,孤乘勢收復遼東,一舉剷除這個禍根。」

唐海憂道:「可臣聽說,吳三桂歸降,大王只派了唐通率軍兩萬接收山海關,此人原為明廷宣化總兵,不得已歸降,乃有勇無謀之輩,臣擔心……」

大順王道:「將軍言之有理,孤明日再派精兵強將趕往山海關加強防務。」

唐海道:「大王英明。」

二人又喝了一會茶,大順王道:「想當年,漢中落難,將軍救孤於南沙河中,商洛受困,又是將軍帶兵助孤東伐中原,如今孤即將貴為天子,在這千秋亭中享千秋之福,全賴將軍及眾臣之力,不日孤登基,將軍胸懷經緯,是我大順股肱重臣,不知中意何官何職?」

唐海慌忙再拜道:「臣本江湖閑人,偶遇大王才有今日,何敢居功自傲,今真龍歸位,天下歸仁,臣只求復為草民,無有他求。」

大順王笑道:「唐將軍快快起來說話。」唐海站起來坐下,大順王道:「將軍不必過謙,孤之言乃是肺腑,愛卿想在新朝中為何官職,只管說來。」

唐海道:「臣之語亦是肺腑,臣今日見駕,就是為此事而來,望大王成全。」

大順王大驚,問道:「將軍要棄孤而去?」

唐海道:「非也,天下乃大王之天下,臣或在朝廷,或在鄉野,皆是大王之臣民。

大順王奇道:「你這是為何?」

唐海道:「臣本江湖遊客,但憐百姓疾苦,因而聚集眾兄弟打家劫舍,破邪立正,專殺貪官污吏和江湖豪強,后幸遇大王,知大王乃天下雄才仁主,因而率兄弟們舉義相投,今日大王功成名就,天下百姓安居有望,唐海心滿意足,何敢再求富貴?再則,臣多日前本欲好意規勸曹印歸降大順,豈料他不但不降,反而對臣一番指責,臣一時氣惱,暈了過去,這些天雖然痊癒,但時長昏沉,也想找個清凈之地休養。臣此來,特請大王准許臣還鄉為民,安享餘生。」

大順王暗自尋思:「唐海隱退,定然不是真心話,想必是我調走了他兄弟,心中有怨,再者,怪我徵收賦稅,軍紀不嚴,失信於民?」乃笑道:「好兄弟,明廷殘餘仍在江南踹息,我本想待江南平定后,讓你兄弟十八人同在一省為官,鎮守一方,那時你們兄弟朝夕相處,豈不快樂?你們現在就走,孤一時不知如何安置,要再讓兄弟們流落江湖,豈不讓天下人指責孤忘恩負義?」

唐海心想,大王以為我要帶走眾兄弟,我須預說明了,好教他放心,乃道:「大王登基后,天下歸仁,百姓感恩戴德,只會咸贊聖主仁德,又怎會責怪大王?且臣別無他求,眾兄弟武藝出眾,只盼着他們日後追隨大王建功立業,光宗耀祖,那時,臣也就心滿意足了。臣所請,萬望大王准許。」

「怎麼?將軍獨自隱退?」大順王訝然失驚。

唐海道:「眾兄弟跟隨唐海只能是吃吃喝喝,庸庸碌碌,埋沒了翻江倒海的手段,可惜了擒龍伏虎的本領,而跟隨大王則大不相同,縱橫四方,開疆拓土,立不世之功勛,留千古之芳名,唐海雖是捨不得離開他們,豈可因一己之私而毀眾兄弟前程。」

「難道,將軍就不帶走一個?」大順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唐海道:「懇求大王許臣帶洪世安和衛隊六十六人回歸大巴山。」

「世安將軍武藝出眾,義軍中難有與之匹敵者,只是這六十六人是?」

唐海道:「臣當年與曹印象山鬥志,誓言不枉一人,后帶一萬八千巴山子弟跟隨大王伐暴,如今僅剩這六十六人,那一萬七千九百三十四人均死於征戰之中,他們雖非臣所殺,然所謂『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此事讓臣日夜愧疚,臣之所以無心為官,正是為此。今我王大功告成,臣只求攜生還者返回巴山好生安居,望大王恩准。」

唐海說到痛處,聲音哽塞,復再跪下行禮,忍不住悲悲切切地哭了起來。大順王猛地站起,慌扶起唐海道:「將軍,你真仁義忠信之人,快快起來,孤依你就是。」

唐海大喜道:「謝大王。」

大順王扶唐海坐下,自己也回到座位上落座,問道:「將軍,你要歸隱,孤不強留,你有何要求只管說來,孤無不應允。」

唐海動容:「大王果真憐憫唐海,請降天恩,免除巴山十縣百姓十年賦稅,如此,唐海愧疚之心方可稍安!」

大順王道:「好,孤依你就是,孤登基后,先免大巴山十縣十年賦稅,令戶部撥白銀六千六百兩賞給六十六位巴山將士,每人再賜良田三十畝,終身免賦。」

唐海大喜,隨即呈上破邪劍,正欲退給大順王,大順王趕緊將劍推回道:「還要封將軍為歸隱候,將軍可佩破邪劍,暢遊天涯,地方各級官吏見劍如見欽差,恭迎禮送,不可怠慢。明朝官吏貪暴,將軍尚且為民除之,若我大順朝治下有貪官惡霸,望將軍切不可手軟,替孤除之。」

唐海感激涕零,慌忙跪地謝恩,喜泣交加。

2

唐海剛走出宮門,迎面遇到宋獻策的車駕急急趕來,二人相互見禮,宋獻策道:「唐將軍幾時進城來的?」唐海道:「今日剛來。」宋獻策道:「城外可有什麼變故?」唐海躬身行禮道:「軍師寬心,城外穩固,並無意外。」宋獻策道:「那就好,那就好。對了,大王可在忙碌?」唐海道:「大王在千秋亭飲茶。」宋獻策道:「我去見見大王。」唐海道:「軍師請便。」

宋獻策別了唐海,徑入御花園來見大順王,奏道:「山海關守將吳三桂已來京降我大順,可不知何故,行至半途又返回去了。」大順王一驚:「怎麼,他敢降而復反?難道他不顧北京城內的一家老小性命?」宋獻策道:「此賊反覆,大王宜早作定奪,不可遷延。」大順王道:「他敢反,我必親往剿之。」又吩咐伺候在側的衛士道:「傳旨,著眾將明日大殿議事。」

衛士領旨而去,宋獻策問道:「大王召見唐海了?」

大順王道:「非孤召見,是他自來請辭的。」

宋獻策大奇,問:「請辭?他要去那裏?」

大順王嘆道:「唐海無意於官場,如今功成名就,想學古之隱者,到大巴山過清閑自在的生活,孤再三挽留,怎奈他去意已定,實在可惜。」

宋獻策略作沉思道:「怪哉,如今天下已定,人人都思爭功奪利,唐海卻辭官隱退,卻是何故?莫非……」

大順王笑道:「唐海此去僅帶洪世安和六十六名巴山衛士,他的十六個兄弟和數萬大軍仍為我所用,足見他並無二心。」

宋獻策道:「萬歲不可小瞧了此人,他以前只有山勇、林源、葉陽三人時,就在江湖上赫赫有名,鬧得大明州府縣衙惶惶不可終日,後來聚集了十七人,更是如虎添翼,江湖豪強和貪官污吏聞之色變。且唐海極善出奇制勝,僅憑九人之力,輕輕鬆鬆地就剷除了龍虎幫建蘭寧,區區十八人徒手滅了大佛國苗少春,眨眼功夫就募得一萬八千壯士。」

大順王笑道:「軍師多慮了,唐海雖有大志,卻並無反心,他這人,只認死理,不通權宜,他或怨我失信於民,但絕無異志,此一點,孤自信沒有錯看。」

宋獻策見聖意已定,也就不再勸說,只得道:「如此甚好。大王,有關登基之事,臣已請來明廷老臣數人,他們精通典制,頗曉禮法,現已在宮外候旨,大王可親召見垂詢,以免登基典禮上出了差錯。」李自成嘆道:「遼東未定,戰事未平,登基之事緩緩吧,你讓他們先回去,待孤處理好吳三桂的事後再說。」

宋獻策退出皇宮,遣散了明廷遺老。來到丞相府上拜見牛金星,牛金星迎入正堂道:「軍師登門,必有見教。」

宋獻策道:「丞相可知唐海辭官歸隱之事?」

牛金星道:「不知,他為何要辭官?」宋獻策道:「我也不知,聽大王說,是他無意於功名,想學古之隱者。」

牛金星「哦」了一聲也不言語,宋獻策問:「明廷已亡,天下初定,他卻執意要歸隱,丞相不覺得令人生疑?」

牛金星反問:「大王不聽軍師勸阻,任由他去?」

宋獻策道:「是呀,萬歲極信唐海,我也不便多諫。」

牛金星道:「唐海歸隱,帶誰走?」

宋獻策道:「聽說只帶洪世安和六十六名衛兵。」

牛金星道:「萬不可讓他離京。」

宋獻策道:「聖意已決,如何能留?」

牛金星笑道:「我自有妙計。」說着就用手一招,宋獻策附耳過去,牛金星在宋獻策耳邊嘀咕幾句,宋獻策大驚失色道:「啊?這,這樣豈不要了唐海性命?」

牛金星陰笑道:「既不為我大順朝所用,留之何用?」

宋獻策道:「不可,丞相不知,我今得探子密報,吳三桂降而復反,看來戰事又要來了,在此當口,斬了唐海,于軍不利。」

牛金星驚道:「吳三桂變卦了?」

宋獻策道:「是呀,大王已傳令明日眾將大殿議事。」

牛金星道:「即便如此,也要讓他唐海乖乖地給我呆在京城裏。」

送走了宋獻策,牛金星坐轎來到皇宮,此時大順王已在交泰殿內批閱奏章,見了牛金星,問道:「丞相何事?」

牛金星道:「臣近日聞報,有人偷偷往城外運送金銀、軍械、馬匹、食鹽、糧食等物,臣懷疑明朝遺臣雖然名為歸順,實乃暗中搗鬼,企圖在北京城製造飢荒,他們好趁機作亂。」

大順王大怒:「孤就知道這幫遺臣風吹兩邊倒,不是好東西,要不是李岩、唐海等人勸孤少殺慎殺,孤早就將他們統統給宰了。」

牛金星道:「萬歲何不下一道聖旨,著京郊守軍對出城人員嚴加盤查,有私自攜帶金銀、軍械、馬匹、食鹽、糧食出城者,沒收所帶物品,如敢反抗,先斬後奏,如此,看誰還敢與我大順作對。」

大順王道:「好,此事由你去辦。」

3

唐海派人招來世安道:「賢弟,今日招你前來,實有心腹之事訴說,大王不日登基,眾兄弟勞苦功高,大小有個封賞,唐海本該與兄弟們共享富貴,可惜本性清雅,不喜喧嘩,值此天下歸仁之時,願擇一山一水,結草為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做一個世外神仙。然七姐和唐喜兄弟分兵駐守城西,我走了,城北大軍僅有金子妹妹一人在此,我極不放心,眾兄弟中獨你武藝最好,煩請你來協助她,如何?」

世安大驚,跪地拜道:「大哥,世安早已厭倦廝殺,大哥既然要走,請務必帶上世安。」

唐海扶起道:「兄弟甘願放棄到手的富貴?你可要想好了。」

世安腦中又浮現出張丹那清秀如水的臉容,不禁內心酸楚,一陣鑽心刺骨的疼后,斬釘截鐵地道:「榮華富貴,過往雲煙。」

唐海喜道:「既如此,你我兄弟同去。」又道:「你稍等,我去跟金子妹妹說一聲,她還不知道呢。」

唐海正要出門,門開了,金子進屋稟道:「大哥,世安哥,你們和衛隊路上所需全部備齊,金五百,銀三萬,馬六十八,糧草一百石,刀劍弓箭一車,還需要什麼嗎?」

唐海驚愕地看着金子,良久才道:「你知道了?」

金子淡淡地道:「大哥寬心地去,七姐說了,會讓唐喜哥哥來清河幫我的。」

「並非大哥無情無義……」

「兩隻腳深陷泥潭,要抽身,也只能一隻腳一隻腳地抽,」金子臉無表情。

「不,」唐海分辯道:「大哥走了,是因為大哥不僅平生夙願未能實現,反倒害死了巴山子弟一萬七千九百三十四人,大哥對不住巴山兄弟,辜負了王常月真人,大哥愧疚,失望,而你們大可不必如此,你們為大順江山立下赫赫戰功,理當跟隨大王,效忠大王。」

金子淺淺一笑道:「大哥莫要急,我們聽你的就是,以後,大家都會來大巴山看你和世安哥。」

唐海見說,這才放心下來,問道:「準備刀劍弓箭幹什麼,河北、河南、荊襄全歸大順,我們一路去,必然暢通無阻,何須這麼多兵器?」

金子道:「大順朝新立,天下尚未太平,大哥南下,雖說一路上都是大順地盤,可也須防著明朝餘孽從中偷襲,還是有備無患的好。」

唐海贊道:「難得金子想得如此周全!」

4

唐海與世安點齊六十六名衛士,讓眾人一一報了姓名和職務,將衛隊分為六隊,從中挑選了六名健壯將士黃依、薛濤、詹平、王化、李傑、吳飛為隊長。唐海、世安別了段七、唐喜、金子,帶着衛隊,騎着駿馬,各佩腰刀,拉着糧食器物從清河南下,一路朝大巴山而去。

行至玉淵潭,後面一隊人馬趕來,為首將軍卻是李岩。唐海道:「京都初定,諸位將軍軍務繁忙,恕不一一道別。」李岩道:「唐將軍遠行,李岩一來傳旨,二來餞行。」唐海驚道:「大王有何旨意?」李岩跳下馬道:「唐海聽旨。」

眾人跪下,李岩宣旨道:「敕封制將軍唐海為歸隱候,持破邪劍,督查百萬義軍,如有將士不義者,許先斬後奏!」唐海大喜,拜而領旨。李岩又敬酒三杯,唐海飲了,方才辭別而去。

當日太陽落山時,行至保定,保定府義軍守將張世傑開門迎眾將入城,雙方寒暄過後,張世傑道:「唐將軍前來保定有何見教?」

唐海笑道:「非也,唐海自巴山舉義以來,六年未歸,甚是思念,如今天下大局已定,寰宇寧靜指日可待,唐海特求得大王親允回巴山一探,路過保定,多有騷擾。」

張世傑大驚道:「你是要離開京城?」

唐海道:「正是。」張世傑露出一副為難之色,唐海怪問道:「怎麼?張將軍以為有何不可?」

張世傑拱手道:「末將今日早晨接到牛丞相令,言北京初定,糧食匱乏、軍械稀缺,馬匹珍貴,令末將嚴加盤查管轄之地,不許任何人私自帶領糧食、軍械、馬匹、金銀等物離京南下。將軍既然是得到大王親允,還清出示允許將軍攜帶糧食、馬匹、軍械等物的詔書,末將日後也好交差。」

唐海道:「唐海來得匆忙,未曾討得什麼詔書,還望將軍便宜行事。」

張世傑道:「那就難了,丞相有令,嚴設關卡,任何人不許例外,末將官輕職微,豈敢違抗丞相之令?」

唐海左思右想,覺得是自己思慮不周,離京之前就應該向大順王李自成討一道詔令才是。於是說道:「既如此,我等留下馬匹、刀劍武器和糧食就是,如今河北、河南盡歸大順,我等也無需刀劍防身了。至於馬匹,本是腳力,既然丞相有令,我眾人步行也無妨。只是唐海帶有一些金銀,一路上吃喝住宿少不得要用,還望將軍通融。」

張世傑道:「既是盤纏,末將豈敢扣留,只是,此去大巴山兩千餘里,沒了馬匹,將軍走路到巴山去,豈不需要一兩月之久?以末將之見,將軍還不如暫時回京,向大王或丞相討一道命令,如此,可保一路暢通無阻。」

唐海道:「大王勤政辛勞,做臣子的不能分憂已是不忠,豈能反去叨擾?牛丞相也是日理萬機,唐海還是休去打攪的好,如今江北悉歸新朝,我們就徒步行走吧,正好細細欣賞欣賞我大順多姿江山。」

唐海說罷,遂命世安將六十六人所攜帶的武器和坐騎悉數收齊交與張世傑,張世傑命人收下,拱手道:「唐將軍真開明達禮,末將謝過,請將軍及眾軍士到館驛休憩。」

送走唐海等人,張世傑召來親信張威道:「你騎快馬速速進京,今晚一定要見到丞相,就說本將軍雖然依令沒收了唐海軍械、糧食和馬匹,然唐海去意堅定,拒不回京。」張威領命,出了城門,策馬揚鞭直奔京城,牛金星得報大驚,暗自生疑:「他去意如此堅定,真是歸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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笏劍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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