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司徒說起了從前

小館子之中；

唐拾貳在吃著飯，旁邊那服務員小姑娘獃獃的看著他，見司徒御秋扭頭看她，立即扭頭轉身，來到收銀台，對著站在那裡的女人小聲說道：「媽，這個人好能吃。」

「別亂說話。」說完，看到唐拾貳那個吃相，小聲道：「早知道就多收幾塊錢了。」

當然這些話自然沒有落在唐拾貳的耳中。

司徒御秋扭頭看著唐拾貳的吃相，他真想給自己一下，嘀咕道：「為什麼要給大肥羊說是這傢伙！這次我把自己給坑慘了！」

他現在必須得把唐拾貳帶過去，要不然自己交不了這差。

他的話鋒一轉，諂笑道：「不過，這女孩兒家裡條件不錯，你可以考慮一下？」

唐拾貳並沒有立即回答司徒御秋的話，而是將菜盤子裡面的湯汁兒，倒在碗里拌在一起，看著司徒御秋說道：「老神棍，我可不想跟你一起去騙人！咱們不是一路人，你找別人去吧、哈。」

司徒御秋看著唐拾貳用湯汁兒拌飯，對他有了一絲改觀，向著唐拾貳挪了挪凳子。

但聽到唐拾貳叫自己老神棍，心中有些厭惡他這樣的叫法，尤其是最後那個『哈』字拖得很長，有種嘲諷的意思，語氣十分不滿道：「小子，你別總是老神棍，老神棍的，神棍就神棍，別加個老行嗎？哥今年才三十齣頭！」

唐拾貳大口扒著碗里的飯，斜視了司徒御秋一眼，咽下嘴裡的飯菜，說道：「你這德性和中年危機的這地中海髮型，說五十多都有人信！」

司徒御秋承認自己長相十分成熟，往左邊捋了捋自己的地中海髮型，將帽子戴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錶，對著唐拾貳開口：「咱不扯年紀這事兒了，咱們這是去做善事，又不是害人，救人一命勝超七級浮屠。對了，你懂不懂啥叫浮屠？」

司徒御秋對唐拾貳的印象是、這貨沒讀過啥書，很多辭彙都不懂，所以開口問了一句。

既然他這樣誠心誠意的問了，唐拾貳自然要大發慈悲的裝不懂：「啥意思啊？」

司徒御秋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連忙解釋給唐拾貳聽：「就是塔的意思！佛塔，功德你懂嗎？回去多讀書，不要再當這個豬了！說你是豬，簡直侮辱了它。」

司徒御秋忘了上次是誰整了他一次，在說唐拾貳是豬這話的時候，一點都沒有覺得不妥。

唐拾貳斜眼看著司徒御秋，心中排腹：「好意思說我是豬？上次不知道是誰被我整了。」

被司徒御秋如此貶低，唐拾貳的表情略微有些不滿，回道：「懂了，這頓飯勉強吃了個八成飽，謝謝你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就在此刻唐拾貳放下碗，打了一個嗝，起身準備離開。

見狀，司徒御秋趕緊起身準備伸手拉唐拾貳，讓他停下：「等等！」

唐拾貳下意識的打開司徒御秋的手，挑眉看著司徒御秋。

司徒御秋吞咽了一下，唐拾貳給他一種危險的感覺，額頭有汗水滴落而下，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天熱的還是其他原因。

就在此刻，唐拾貳老媽的電話打了過來。

唐拾貳看著電話號碼，低聲道：「電話終於來了！」

對著司徒御秋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司徒御秋那危險的感覺一閃而逝，對那種感覺有些不知所以然，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見司徒御秋點頭后，唐拾貳連忙接了起來：「老媽。」

電話那邊傳來聲音，不大不小，站在一旁的司徒御秋剛好能夠聽清：「在外面玩兒呢？」

「沒有，我有點事兒。」

唐拾貳說這話底氣有點缺失，總不能說自己被拉去醫院作證了吧。

「不急，慢慢玩哈~你要是在九點之前回來，我打斷你的腿，要晚點回來也行，你房間里的被子啥的我都給你換好了。掛了。」

就在唐拾貳老媽要掛電話的時候，電話那頭傳來：「沒聽到女孩子的聲音，一會兒再給他打個視頻過去，一定要看看他是不是在談戀愛！」

唐拾貳聽到他老媽後面的那一句話，眉頭緊鎖，嘴上小聲說道：「要是他們知道我是一個人，免不了又是一頓咆哮與嘮叨！」

說到這裡，看向司徒御秋，義正言辭的說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樣的事情義不容辭，平時經常有人都說我急公好義，葉公畫龍、我也覺得是這樣的，我還特別喜歡雪中送碳！大師，帶我去救人吧，還有，那紅包是不是得給我一個？」

司徒御秋看著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的唐拾貳，一愣，隨即笑道：「你特么的有點像披著豬皮的老虎！不錯，小子有前途。」

說完，將其中一個相對薄一點的紅包遞給了唐拾貳。

唐拾貳接過紅包，趕緊拆開一看，將裡面的錢拿出來數了數，正好十二張百元大鈔，看著司徒御秋：「挖槽~一千二！頂我兼職半個月的工資了，給我看看你那個紅包。」

司徒御秋才不會將自己的紅包給別人看呢：「行了，行有行規，紅包只有私下時才能打開看，走吧，到時候少說話！」

司徒御秋見唐拾貳收了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錢是從他自己身上出的，還是其他什麼原因，態度有些轉變，不像最開始那般好言好語。

「好嘞，到時候我不說話，就聽你鬼吹，吹得別人歡喜，說不定我也有好處！」

說罷，唐拾貳跟著司徒御秋向著醫院走去。

「司徒御秋，你不熱嗎？」

唐拾貳十分好奇，這傢伙在陽光明媚的六月天穿風衣戴帽子，真是有點奇葩。

「為了生活。這點苦都吃不了，還做什麼大事。」

「卧槽…你做啥大事了？不就整天忽悠人…

唐拾貳開始實在有些無語。

話說了一半，摸了一下兜兒里的紅包，話語一變，有些明白司徒御秋為什麼會忽悠人了。

唐拾貳個人的理解：司徒御秋做這事兒少則一天幾百塊，有時候幾千、上萬。

扭頭露出一副複雜的表情，對著司徒御秋說道：「感覺你這還是個高薪職業，風險也大吧？」

「唉~你們這些普通人怎麼能明白我的理想？」

司徒御秋說完，又嘆了一口氣。

看來他的理想有些崇高，唐拾貳確實不明白，不明白司徒御秋這嘆氣是因為忽悠風險高，還是理想太遙遠？

唐拾貳想知道這傢伙崇高的理想到底是什麼，看著司徒御秋一臉愁眉苦臉的樣子，詢問道：「說說？」

「跟你這沒文化的傢伙說了，你也不會懂。」

司徒御秋說完這句話之後，偏離路線，停下腳步，站在了草坪之中，嘆了一口氣，說起了從前：「從前…那是一個深秋的夜，漫天楓葉飄落…」

唐拾貳以為司徒御秋不會說，沒想到他會突然來這一出『在線傷感』。

唐拾貳打斷了司徒御秋醞釀好的話：「行了，狗屁深秋的夜，你說起話來，咋文縐縐的？跟你這猥瑣樣兒一點也不符。」

司徒御秋剛剛醞釀出了感覺突然就被唐拾貳打斷，不滿道：「剛剛不是你想聽嗎？」

唐拾貳向著醫院內走去：「我現在突然不想聽你鬼吹了，咱們先去辦正事兒！」

司徒御秋看著唐拾貳，啐了一口唾沫：「沒文化，簡直不能溝通，真的可怕。」

說完，也疾步跟了上去。

兩人在走路的過程中，司徒御秋一直看著唐拾貳：「你就不想知道？」

唐拾貳扭頭看了司徒御秋一眼：「想說就說吧。沒人攔著這你。」

司徒御秋深吸了一口氣，開始說起了從前。

此處省略一大堆前綴廢話…

「其實我家裡十分的貧窮，我自小跟著爺爺生活，學歷有限，讀完小學便爺爺離世，於是我輟學出來務工。」

「在屠宰廠干過幾年，那時候進去還小，幸好人家心好，看我年紀小，幫我幹了許多的活兒。」

「後面屠宰廠倒閉了，去當了保安，幹了半個月，卻不曾想那隊長有喜歡小孩兒的癖好，在練隊列和擒敵術的時候，對我動手動腳，嚇得我連夜逃走，工資都沒有敢要。」

「再後面呢，被一個打工認識的朋友騙進了傳銷裡面，因為太窮，又沒有親朋好友，嫌我晚上都在練口才，所以又被趕了出來。」

「然後睡過公交車站牌，被好心的老闆收留，他那兒給他看了一個月的店子，管了我中午一頓飯，讓我不至於餓著，又學了門技術，後面實在養不起我了，給了我幾百塊錢讓我另謀生路。」

「隨後我在圖書館內幹了一年多，喜歡上了讀書，在這一年內，看了許多書，覺得不能再這樣荒廢下去，便奮起努力，陰差陽錯步入了算命的行業之中。人生啊~真是唏噓，錢沒掙到，但感受了世間的冷暖。」

唐拾貳看著司徒御秋，一臉懵逼聽著他鬼吹，直到司徒御秋說完了他簡略的一生。

司徒御秋說完之後便看著唐拾貳：「知道我想表達什麼嗎？」

唐拾貳的臉色越來越沉重，思考著他到底想表達什麼，隨即恍然大悟，一拍巴掌，看著司徒御秋：「你想表達你很窮！」

「我他媽想表達的是學無止境！學無止境！真的沒文化！」

唐拾貳白了他一眼：「誰要是能理解，那真特么是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