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周冀是這一屆的女狀元

吳疆很快適應了新的環境，除了學習壓力大一點，覺得和初中生活有了天壤之別。以前在初中，吳疆作為優秀學生和教師子女樣板，一直是焦點人物，必須處處謹言慎行。現在到了江宜一中，成績只是處於中游，自然沒有來自外界的壓力。

要說能夠給他帶來關注度的，也就只是一張帥臉了。每次去食堂等公眾場合，吳疆能感受到女生們關注的眼光。吳疆樂於接受現狀，很快和同學打成一片，並且通過兩件事，成為了304室的老大。

第一件事是開學第三天夜裡，宿舍的徐文江突發哮喘，看起來非常緊急，把宿舍的同學都嚇呆了。吳疆沉著應對，叫同學兵分兩路分別去找郁老師和校長，先詢問了徐文江的感受，確定了背著去醫務室無大礙，便果斷和另外一個同學輪流背著徐文江趕到了醫務室，等校長和郁老師來到醫務室時，徐文江已經在掛水，並在早上就回到了宿舍。

第二件事是徐文江出事的第二天下午，譚繼偉說身體不舒服沒有去上課。等上完課回到宿舍，譚繼偉床前一灘嘔吐物，沒有同學主動幫著打掃。吳疆先幫譚繼偉杯子里加了點熱水，問了譚繼偉身體狀況，就拿起掃帚把嘔吐物清理乾淨了。其實吳疆平時是最看不得別人嘔吐的，所以吳疆打掃完就跑到衛生間吐了。

這兩件事，讓同學們對吳疆刮目相看。自那以後，304室8人便基本是集體行動，早中晚到教室不說了，就是食堂吃飯基本也是齊刷刷8人統一行動，吳疆儼然老大。

去夜自習時，吳疆他們碰到了董肖也正好去教室，董肖和大家打了招呼，走到吳疆身邊：「你的自我介紹寫的很好。」

同學們看到兩人說話，印朝陽說了句：「倆校草談話，兄弟們閃。」

其他同學還真就加快了腳步，吳疆笑笑，便放慢了腳步。

因為是第一篇命題作文，吳疆頗花了心思，自我感覺寫的還行，但有點奇怪董肖怎麼會看到自己的作文，又是什麼時候看過的。

董肖接著說：「老師給了80分，班上就兩個80分。」

吳疆知道作文本還沒發下來，便說：「濫用權力了？」

董肖直呼：「冤，是張老師和我說只有我和你是80分，她叫我夜自習時發給大家，作文本全在我那。」

然後笑著對吳疆說：「有人不僅自我介紹的作文寫的好，聽說在宿舍第一次亮相的自我介紹也是相當出彩的。」

吳疆不解，看向董肖。

董肖一臉壞笑：「萬壽兄弟，我說的對不？」

吳疆一時沒反應過來，便問：「誰是萬壽兄弟？」

董肖大笑：「萬壽和吳疆不是兄弟嗎？」

吳疆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在宿舍作自我介紹時，為緩和氣氛說的那句話，臉一下子紅了。

為掩飾自己的難為情，吳疆很不客氣地回董肖：「班長這幾天專門負責調查這些事？太不務正業了。」

董肖毫不在意：「看來對萬壽這名號不滿意，那小桂子如何？」

吳疆心想這班長真夠無聊的，不覺笑了：「你才小桂子。」

董肖立馬一句：「喳。」

氣氛居然莫名地輕鬆，倆人一路說笑著走向教室。

看到倆人同時進教室，大家不覺把眼光都投向了他們。被大家注視，吳疆已經沒有初開學時的不自在。董肖也是大大方方地到了座位，然後給大家發作文。

教室里的氣氛一下子活躍了，大家爭相看各自分數。吳疆沒看作文本，淡定地看語文書上最後幾篇小說。

一會董肖回到了座位，打開作文本，吳疆瞄了一眼，看到了右上角紅色的80分字樣。

吳疆想起董肖說班上只有兩個80分，如果自己也是80分，那班上就沒其他80分的同學了，趕緊打開自己的作文本確定，看到果然是80分，不禁又偷偷地笑了。

看向董肖，董肖應該是故意的，作文本明顯地朝向吳疆這邊，且作出了勝利的手勢。吳疆又看到了董肖那一抹怪怪的笑意。課間看到董肖出去后，吳疆忍不住看了董肖的作文。

董肖的好文採在開學典禮發言時已經知道，沒想到還寫得一手好字。作文里董肖說練書先練顏，所以從小練的顏體。吳疆的字從小就差，所以看到董肖的字這麼好，對董肖不覺又多了一層敬佩。

語文課，是作文評講。張老師說：「這次的自我介紹是高一的第一篇命題作文，最高分是80分，我們班有兩位，董肖和吳疆。」

吳疆和董肖會意地一笑，繼續聽張老師講課：「不過我要特別表揚一下1班的一位同學。批作文時，我看到了有篇作文，字寫的特別工整娟秀，雖然文采不是最好的，但通篇寫的這麼工整的，只有這一篇，我也給了80分。我特意查了一下，這位同學叫周冀，是我們這一屆的女狀元。」

同學們開始竊竊私語，教室里有了一點嘈雜聲。吳疆也開始分神了，周冀居然是女狀元，一下子覺得和周冀的距離變得有點遙不可及。

吳疆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繼續聽張老師講下去：「作為語文老師，我還是提醒大家，寫一手好字很重要。比如，以後你們肯定也有同學會做老師，做老師寫一手好字是必要的條件。還有，以後談戀愛了，寫個信什麼的，一手好字，肯定加分。」

和婉端莊的張老師竟說出這類話，底下的同學們開始竊竊私語。

吳疆看到了自己作文本上那龍飛鳳舞的字，更加氣餒，眼睛雖然還看著前方，卻沒有聽進老師後面的話。

吳疆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馬上開始練習書法。想法很簡單，自己肯定要給周冀寫信的，這字如果太丑，周冀肯定看不上，所以絕對不能輸在起跑線上。

第二天中午，吳疆沒有回宿舍午睡，跑到街上的書店買了龐中華的鋼筆字帖，下午課間就開始臨帖，吃完晚飯也沒去宿舍，早早就到了教室寫字。

夜自習課間正集中注意力寫字時，卻聽到董肖突然冒出一句：「這麼廢寢忘食，看來是要趕著寫情書表白啊？」

吳疆嚇一跳，回頭看到董肖正在身後。擔心董肖看到自己寫的那些詞，特別是重複最多的周到、希冀幾個詞，吳疆快速把寫過的紙抓起揉成團，表面卻故作鎮靜：「是啊，這個總不能叫你代筆吧，小桂子？」

吳疆只是為掩飾自己的緊張，卻脫口而出「小桂子」三字，自己也笑了。

董肖立馬一個「喳」字出口，正要說話，上課鈴聲響了，只好回到座位。

下課鈴聲響起，吳疆第一個衝出教室，眼睛卻望著1班的教室門口。吳疆看到了周冀和幾個女生走出了教室。樓梯在1班和2班中間，吳疆放慢了腳步，看著周冀她們往樓梯走去，周冀似乎有意無意地也看了一眼吳疆這邊。

印朝陽追了上來：「老大，你要單飛也得和兄弟們說一下啊？」

吳疆似乎也發覺了自己的失態，趕緊找話圓場：「我才做老大幾天，你就不服了？」

304另外幾個人也都來了，吳疆和他們一路說笑著去宿舍。

其間董肖走過身邊，有同學和他打招呼。吳疆突然想捉弄一下他，便停下腳步一個鞠躬：「班長好。」把董肖嚇一跳，同學們也都笑了。

燈光下，吳疆看到董肖的臉都紅了。吳疆不敢造次，趕緊追上同學們的隊伍，向宿舍走去。